楚國的冬天真是太冷,她也太不适應這樣的天氣打了一個噴嚏,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回去加衣服。
櫃子子裏面全部都是半舊的衣服,她随便挑了一件衣服換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坐在火盆子邊上。
茗月拿藥酒給她抹了抹膝蓋關節,她這幾天疼得有些厲害,每天晚上都睡不怎麽着。
所以現在抹了藥酒,她麻溜地卷起被子上了床睡覺。
再這樣下去估計黑眼圈都要熬出來了,孟芷凝的身體本身就差,随便一折騰就生點什麽病。
她沒過多久就安然入睡。
茗月歎了一口氣,起身吩咐廚房煮一碗燕窩,等一下小姐醒來給她送去。
每到冬天,小姐的身體都會變的很差,很多次都差點熬不過去。
轉過頭,茗月就看到了同樣在廚房的顔熙翎。
“王爺。”茗月抖了抖,她不知道王爺爲什麽那麽空會到廚房裏面來。
顔熙翎闆着臉,孟芷凝說好每天飯菜都由她燒的呢?這幾天飯菜吃的好像一點都不和他的胃口,差評。
劉大廚也是一臉無奈,孟主子已經好久沒有來廚房了。
他指了指台上燒着的東西問道:“那燒着什麽?”
茗月哆哆嗦嗦道:“王爺,小姐,身體最近不是特别好,所以奴婢讓廚房煮了一碗燕窩。”
燕窩?
他打開上面的蓋子,裏面的确是燕窩,聞着味道好像還有安眠禦寒的藥。
禦寒倒是可以理解,爲什麽要加安眠的藥?
失眠算哪門子身體不适?他嘴角抽了抽道:“本王去春露院看看吧。”
推開春露院的門,他進去就感覺到裏面很溫暖,室内溫度至少要比室外高出了好多,四五個火盆子放在房間裏面維持溫度。
熱的他直接脫了外面的外袍。
屋子裏面,孟芷凝躺在床上,臉上有些潮紅,卷縮在被子裏面,看上去還是瑟瑟抖。
風寒?
顔熙翎皺着眉頭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塞回被子裏面,去叫了太醫。
“這是怎麽回事?”他明顯感覺到孟芷凝現在全身虛弱。
茗月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說道:“小姐以前在孟府裏面過的不好,所以染了一身疾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作,但是到了冬天這些大病小病就一起犯了,這幾天小姐沒怎麽睡好覺,所以奴婢在燕窩裏面加了一些可以安眠的藥。”
大夫沒一會兒就來了,拿起一塊絲綢帕子蓋在手腕上就開始把脈。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病人體虛畏寒,所以沾染了一些風寒,小的看她脈相似乎不是特别平穩,可能是身上的一些舊疾複了,需要及時治療,不然會危機性命。”
沒想到會這麽嚴重,茗月自己都吓了一跳,趕緊讓大夫開藥,然後讓身邊的粗使丫鬟丫鬟去抓藥拿藥。
顔熙翎摸了摸孟芷凝的額頭,這燙的都可以拿來煮雞蛋了。
他突然對她的往事特别感興趣。
他拉住了準備離開的茗月道:“你給本王講講你家主子以前的事情。”
茗月點了點頭說道:“奴婢八歲的時候開始侍奉主子,當時主子已經十歲了,每天都基本上都在院子裏面幹活,和我們這些奴婢的生活差不多,吃穿用度也和我們一樣。小姐每天都要侍奉老爺和夫人,夫人和二小姐對她更是苛刻,幾乎每天都要挨打,小姐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夫人就讓她穿着單衣在大雪天裏面跪了一天,小姐跪完以後直接暈倒了,當時小姐就染了很嚴重的風寒,要不是有個和尚給的藥丸,小姐老早就撐不住了,雖然那個和尚救了小姐一命,但是小姐每到冬天身體都會變的很虛落,好幾次差點熬不過去。”
一句一句說的,茗月差點掉了眼淚,小姐以前真是太慘不忍睹了。
顔熙翎有些出神,想起了那天晚上她手臂上的勒痕,以及那雙澄澈的眼睛。
虧他還以爲是是她欲擒故縱。
現在想想還是有點羞愧,怪不得她那麽喜歡銀子。
瞥了瞥,桌子上的梳妝匣裏面,也就躺着幾隻樸素無華的銀簪子以及幾隻玉簪。
他記得孟芷凝嫁進來的時候是以正妃之禮,但是嫁妝也就十一擡,而孟未晞進來的時候則是以姨娘之禮,孟府的嫁妝卻有三十擡,一路紅妝。
他剛剛開始還沒有注意到,他記得那張嫁妝的單子上黃金好幾千兩,還有紫玉、粉珍珠這樣的東西無數。
楚國是出了名的俸祿低,四品官員的職位已經算高了,但是俸祿卻沒有多少,何況孟家是一個大家,在朝廷裏面擔任高官的也就是孟承德了,要養那麽多人,他的那點俸祿就差不多了,像這些值錢的東西哪裏來的?
而且這幾年國庫有些空虛,法令已經頒布下來了,貪污要以嚴刑處理。
他抿着嘴唇,本來還在想的事情一下子就解決了。
孟家這幾天張狂的久了,也是時候裁掉些羽翼了。
藥煎好了,桃華端着藥進來,顔熙翎很自然地接了過去:“你先出去吧,我在這裏就行了。”
茗月點了點頭,出去的時候順手掩上了門。
顔熙翎端起碗,扶起孟芷凝,舀起一勺藥就塞進她的嘴巴裏面。
睡夢中的她,突然覺得嘴裏似乎進了什麽滾燙的東西,一下子就醒了,呸地一聲吐掉了嘴裏的藥。
燙死人了。
顔熙翎一臉黑線的坐在床頭抖了抖袍子。
她一口全部吐在了他白色的袍子上面。
“王爺……”誰知道是他給她喂藥,她覺得自己沒有一口噴他臉上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顔熙翎覺得這幾天他太慣着她了,膽子越來越大。
“這是藥。”他淡定地舉了舉手上的碗,“吃掉,不許吐出來。”
孟芷凝哭笑不得,她和狗一樣吐着舌頭含含糊糊地說道:“可是王爺,這藥也太燙了一點,你這樣直接塞妾身嘴裏,妾身不吐出來就怪了。”
摸着有些燙的碗,這話好像說的挺有道理的。
顔大爺表示他從來沒有侍奉過人,所以,這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