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暖陽。
李超身上穿的很厚實,坐在冰上也并不覺得冷,反倒是被太陽照的暖洋洋的。此時半中午,天氣正好,氣溫也正好, 魚兒也正是最活躍的時候。
釣竿放下去,一直沒有動。
但李超不爲所動,如一尊雕塑一般坐在那裏,他知道,選的位置沒錯,用的餌很好,一切都很完美, 因此他不需要猶豫懷疑,要做的僅僅是等待而已。
釣魚,很多時候就需要足夠的耐心。
冰層很厚,這個時候許多溫水性魚早已經停止了攝食和活動,這是一年當中上魚率最低的時期,但相對的,這個時候也是冰釣冷水魚的最佳時期。
許多冷水魚超過二十度時無法生存,但也有些魚,如常見的草魚鯉魚鲫魚這些,适溫性很強。
李超靜靜的等待着。
離的約二裏地,程處默他們還在鑿冰打洞,他們要冰下走網,需要打的冰洞更多。
黃河裏的魚種類很多,不過這個季節裏,比較活躍的魚卻不多。多數魚都停止攝食不太活躍,活躍的種類相對較少。
阿史那摸末都有點沒耐心了。
李超嘴角卻露出了微笑,魚竿動了。
憑感覺,李超也知道這條咬鈎的魚不小, 而且這條魚動作很兇猛,沒什麽試探, 直接就把餌給吃了。
一條大魚。
待魚吞下餌被鈎住,開始掙紮的時候,李超不急不緩的開始收線提竿。
自魚竿那端傳來的力氣,告訴他這是一條大魚。
魚線繃的很緊,李超控制着魚竿,不讓太急。他手裏的魚竿畢竟不是後世那種魚竿,沒那麽好的彈性,線也沒那麽大強度,也不能放線溜魚,全靠手裏掌握。
剛釣到魚的時候,尤其是大魚,絕不能操之過急,不要想着馬上就要把魚給扯上來,這時的魚力氣很大,強扯易斷線。
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消耗,一松一放,張馳有度,等魚折騰一陣,沒有力氣的時候,就可以收線了。
“嘿,搭把手,咱們有大收獲了。”魚在水裏的力氣,比人大的多。一條幾斤的魚,有時堪比一個成年壯漢的力氣。
郁射設驚訝的看着李超,想不到這麽快就有大魚了。當下也不說話,過來接過魚竿。他的力氣真的很大,但一入手,也立馬感覺到竿上傳來的巨大力氣。
“真是條大魚。”
魚在掙紮。
不過郁射設可是草原壯漢,雙手握竿,那條被李超溜了會的大魚終究還是敵不過他,被他呀嘿一聲給扯出了冰洞。
魚躍出洞的時候,李超就已經看到了魚身上的斑點。
“大狗魚!”
這條魚很大,身上的斑很顯眼,李超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狗血。
狗魚是冷水魚,在後世,更多的在東北的一些河流之中。但此時,黃河裏也有不少狗魚,尤其是在黃河上遊,有很多。
“原來是條鴨魚。”
郁射設看着自己費力提上來的這條魚說道。
李超叫那條魚狗魚,而郁射設稱爲鴨魚。
其實狗魚和鴨魚都是一種魚。
狗魚是一種淡水魚,也是冷水魚,它的口像鴨嘴一樣大而扁平,下颌突出。
這種魚看似普通,但卻最爲兇猛粗暴,是一種肉食魚。它們除了襲擊别的魚外,還會襲擊蛙、鼠甚至是野鴨。
據說,一條狗魚一條可以吃和自己體重相當的信物,而且壽命還長,經常能發現巨大型的個體。
這種魚的肉味還極佳,在冬釣裏,可是極好的對象。
這條大狗魚,就算是一條巨無霸型的長老。
“這些魚,在水裏,就好比是草原上的狼群,最爲兇猛。隻有在這個季節裏,才是最好釣它們的季節。”
郁射設看着出水後,還在冰上蹦哒的大鴨魚,估摸着道,“這魚起碼有三四十斤。”
李超走過去打量這魚,這是一條黑斑狗魚,十分的肥,有着尖長的嘴,一看就十分兇猛充滿攻擊性,身體看上去,倒有點像條大泥鳅。
身體細長,稍側扁,口裂極寬大,占了半長的一半。而且有很多牙齒,身上全是斑點。
“咱們今天有口福了,這魚長的快,肉質細嫩潔白,味道鮮美,這個大冷天的,炖上一條狗魚,那是無比的鮮美啊。”
普通的狗魚,小點的,直接紅燒好吃。大點的,炖着吃也好吃。不過這條狗魚,實在是太大,三四十斤,那是極大的。
這樣的魚,可以弄桌全狗魚宴,能做出十來道菜了。
魚掙紮着,蹦跳着,最後在雪上不動了,再怎麽冷水魚,也無法适應冰上的低溫,凍住了。
李超取下魚鈎,把魚提在手裏感覺了下,三十手打不住,估計得有三十五六斤。這魚要還是活的時候,肯定抱不住,一個擺尾就能把人打一邊去。
郁射設看的暗暗佩服。
李超過來,一眼選中這個位置,然後鑿冰洞下餌放鈎,一盞茶時間不到,就釣了一條三十多斤的大狗魚,這本事,他真服。
“我再打幾個洞。”郁射設走到一邊,撿起冰釺,開始在一邊繼續鑿冰。
李超笑着坐回冰洞邊,繼續挂餌。
這裏釣到一條大魚,并不需要換地方,隻說明這裏位置好。
當然,多打幾個洞,可以多放幾支竿。
郁射設很賣力氣,一會功夫就把了三個洞,撈淨冰渣碎屑,他那粗壯的手指捉着蚯蚓挂鈎,那動作,跟個猛張飛穿針繡花一樣。
等四支釣竿都放下了,李超在冰上打了個小洞,然後直接把杆插在上面,自己拎着大狗魚走到一邊去了。
不遠處,紮着一座帳篷。
李秀甯和自己的幾個手下女校尉,正在帳篷裏冰釣。
帳篷裏鋪着毯子,生着爐火,中間露出幾個冰洞,她們就在裏釣魚。不過幾個女人并不安靜,一邊釣魚還一邊聊着天,她們的注意力也并不在釣魚上,甚至都不在意能不能釣上魚。
李超在外面喊了一聲。
“出貨了,大狗魚,你們想怎麽吃?”
李秀甯掀開帳篷,看到李超手裏那條大魚,十分驚訝。
“這才多大會功夫啊,你就釣上魚了,還這麽大條?”
“釣魚嘛,本來就這麽簡單,選好位置,準備好餌料,然後等待魚兒自己上鈎就好了。”
“你說的倒是容易,可我們這裏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們一邊聊天一邊釣,魚兒哪敢過來。你們自己暴露了自己,怪不得别人。”
李秀甯幾個過來,圍着李超手裏的這條大魚打量了好一會,“這魚怎麽弄好吃?”
“煎炸炖煮紅燒樣樣皆行。”
“那就樣樣來一份。”
“可以,你來給我打個下手。”
來的時候,已經帶來了炊具,因此要做魚倒也方便。
李秀甯在一邊生爐子架鍋,李超則在一邊殺魚。李超是個高明的廚子,殺起魚來可比殺人流暢多了。
一把刀在他手裏,流暢無比。剖腹破邊,剁塊切片。
魚泡魚肝魚油可以炒一道,魚頭可以炖一道,魚肉可以香煎,魚骨可以帶點肉挂粉炸.
“嘿,李相,魚上鈎了!”
郁射設在那邊喊。
“你自己釣!”李超頭也沒回。
李秀甯看了眼正握着釣竿在那裏用力的郁射設,回頭對李超道,“你相信他是真降嗎?”
李超笑笑,“事到如今,難道還能假降?”
不管真降還是假降,他都要把郁射設帶回襄陽,可以說,基本上郁射設下半輩子都和颉利一樣,他們叔侄倆都不可能離開中原了,下半輩子隻能做大唐皇帝的座上賓,陪着喝酒打球,享受中原富貴。
至于返回草原,那更是别想。
“他的這些手下呢,你也要全帶着回中原嗎?”
“我肯定不會放虎歸山的,都帶去襄陽,到時聽陛下發落。”
除了突厥傷兵不帶走,其餘的投降者差不多他都要帶走。也會挑幾個人留下,會讓他們帶着郁射設的手令回去。
郁射設當初在後套平原的時候,手裏也是有幾萬帳人馬的,不過經曆了這麽多變故之後,如今他雖被委駐在漠南西部草原,但手裏的人馬并不多。
多數部族,也不一定就都聽從于他,尤其是當他投降唐朝後,可能會有大部份部族會不聽他的。
不過能拉走一點是一點,李超準備讓郁射設的部下去傳令,把能帶走的人都帶着南下,先安置到趙國公領。
“這會不會引狼入室?”
中原王朝對于草原歸附部落,經常會内遷安置,但往往這些内遷依附的部族,最終都會作亂。
就如比當年啓民可汗兵敗,隋朝把定襄和代北劃給他們,甚至把酒曲地給他們,結果呢,啓民的兒子始畢可汗強大後,就馬上反咬大隋一口,還差點把楊廣給圍殺在雁門。
再久遠點,五胡亂華,不也是因爲胡人内遷安置嗎。
“放心吧,這些人隻是暫時把他們遷到趙國公領,那裏隻是先給他們落下腳,我不可能留他們在那的。”
對于胡族,李超一直以來都是保持着警惕的态度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是驗證過多次的。
胡人南遷内附可以,但一定得把他們打散了,分開了,不能讓他們繼續抱着團。隻有打散分開後的胡人,才是能夠放心的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