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也太調皮了吧,居然敢在期中考試的試卷上寫小說,文筆還這麽爛!瞧我回去怎麽收拾他”,作爲高三四班的班主任,劉老師不得不站出來,爲自己的學生打馬虎眼。雖然,她也在心裏直罵那混賬二百五,吃飽了撐的,在卷子上寫什麽大實話啊。
大多數老師聽到後,都默契地點了點頭,這是個不錯的借口,可以用來當遮羞布。
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乎這份集體榮譽感,果斷唱起了反調:“不應該是寫小說吧?你們班上,變成植物人,一直躺在醫院的那個小姑娘,不就是叫秦曉麽?而且,我聽說,她好像是堕過胎……”
“這是誰造的謠?有沒有考慮到我麽老師和學生的感受”,劉老師怒了,循聲望去,卻發現是校長的小舅子,人送外号“包打聽”的校保安科科長包大慶,不由得一怔:“你怎麽進來了?我們還在改試卷呢!”
“哦,我剛巧路過,聽到這邊有點吵,以爲出了什麽事,所以進來看一看!”包大慶一臉的愛崗敬業。
“那沒事了,你出去吧!我們還要改卷子呢。”薛主任下了逐客令,她可不想讓這個“包打聽”把這百年不遇的荒唐考試,呈幾何倍的傳播出去。
“那可不行,我可是學校的保安科長”,包打聽的名頭,那可不是誰都能享有的,他怎麽可能放棄這絕佳的八卦機會,立刻拍起了胸脯:“如果這事兒是真的,我們可要好好查查,堅決清除害群之馬,保證孩子們有一個安全、放心的學習環境!”
“馬鳴的父親,馬運宏,是本市首富、運宏地産集團的董事長;大伯是省接待辦的正職主任,二舅是……”看在包大慶是校長親戚的份上,有人好心提醒。
“哎呀,我才想起來,家裏的煤氣忘了關”,包大慶一拍腦門,向門口退去:“你們繼續批卷子,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真是個小人。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但沒人敢說出來。
問題是,這麽大的新聞,包打聽他能按耐得住麽?顯然不能。
半個小時候,這篇奇葩的自首作文,便已風靡全校,就差貼出海報了。
馬鳴的臉色很不好看,把幾個死黨召集在一起。
“朱亮,怎麽回事?是你把那件事捅出去的?”
“老大,我真的什麽都沒做過”,朱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那件事,我也有份,說出去不是自己找死麽?”
“你隻是從犯,可以戴罪立功!”
“不,我不是從犯”,朱亮聽出馬鳴的口氣不善,臉都吓白了,連忙坦白:“老大,實在對不起,有一次,我借你的名義把秦曉約了出來……還,拍了照片!”
“照片?在哪?”
“在我的手機裏,不過,前兩天丢了!”朱亮已經徹底慌了。
“還說你什麽都沒做過!你這個二五仔,偷老子的女人不說,還敢用手機拍照,沒聽過那個什麽門麽?”馬鳴快步上前,沖着朱亮的裆部,就是一記惡意蹬踏:“好好想想,手機在哪丢的,會不會是認識我們的人幹的?”
“那天”,朱亮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然後哭了:“老大,我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的話,就去死!”
馬鳴還要再踹,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老大,再踹他就廢了,還是多想想,怎麽度過眼前的危機吧,不要另生事端!”
馬鳴回過頭一看,抱住自己的人是李新,他最近才收的小弟,也是朱亮的新同學,上個月才從别的學校轉過來,據說背景很深。
這個叫李新的家夥,正是前不久,通過換身術,從昆城“逃”出來的李志常,李大師。事實上,朱亮的手機就是他拿走的,還把那些照片打印了出來,然後跟蹤并偷襲了地府派去送錢的周保财,接着又催眠了秦曉父親,讓他槍擊甄帥。
多麽完美的設計,隻可惜到最後功敗垂成,不但沒殺死甄帥,還把秦曉這邊的陳年舊賬抖了出來,引起了甄帥的注意。
李新很清楚甄帥那夥人的實力,知道眼前的這個草包馬鳴,再也沒有多少好日子可過,就想把他最後的利用價值,充分發揮出來,所以主動出來獻計。
“怎麽,你想替他出頭麽?”馬鳴的腦筋顯然不怎麽好使,沒有聽出對方那番話中的關鍵所在。
“馬哥說笑了,我怎麽可能爲這種貨色出頭,您才是我的老大”,李新臉上的笑容,天然無害:“隻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怎麽懲罰他也于事無補。倒不如好好分析一下,這事最可能是誰做的,抓緊時間反擊!”
“說的也對,你趕快幫我分析分析,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黑我!”馬鳴終于明白過來,一把抓住李新的手:“需要我做些什麽,但說無妨!”
“我聽說,你們班上有一個人,對那女孩子很是在乎,連住院的錢都是他幫忙搞定的。”李新沒有說出名字,但指向明确。
“你是說,甄帥那個衰蛋?”馬鳴笑了,不住地搖頭:“不可能,那家夥一根筋,而且笨的要死,才不會想出這樣的計策,更不可能偷偷把我的卷子換過來。我記得很清楚,考試那天,他是第一個交卷的,聽說還是個白卷,一個字都沒寫,哈……”
笑聲戛然而止,馬鳴的臉拉了下來:“你說的對,他不但有動機,還有時間。另外,他剛從昆城回來,就發生了這事,早不早玩不玩的,的确值得懷疑。”
“馬哥英明!”李新笑着恭維。
“哪有,還不是你提醒的好”,馬鳴輕輕拍了拍李新的肩膀,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撥出一組号碼:“楊隊,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哎呦,馬公子啊,這麽客氣幹什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犷的聲音:“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
“是這樣的,我不是有一個同學,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中心醫院麽?我想讓你幫我查一查,最近,是不是有一個叫甄帥的男孩,經常過去?他都做過些什麽?”
“哦,你那同學叫什麽名字?”
“秦曉,秦始皇的秦,拂曉的曉!”
“秦曉?”楊隊若有所思,這名字可不陌生,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好的,我記下了。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好的,謝謝你,楊隊!”
“不用客氣!”楊隊的另一隻手,已将手機中,幾分鍾前剛收到的一條短信翻了出來,是從龍城一中那傳過來的,裏面的内容正是馬鳴的那篇“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