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嘯林好不容易才把兒子的屍骨找回,怎能容忍這小毛猴,當着自己的面把“兒子”吃掉,掙紮着站了起來,就要上前拼命。
猴口奪食,這不是找死麽?
馬後炮連忙将自己的老闆一把拉住,附耳輕語:“老大,這事,還是交給甄爺處理吧!”
作爲資深老狐狸,郭嘯林自然能聽出手下的言外之意,便強行忍住心頭怒火,沖着甄帥一抱拳:“小哥,你也知道的,我找兒子找的有多辛苦!能不能勸一下你的朋友,把兒子還給我,用什麽東西全換都行!”
甄帥頭大,到現在他也不敢确信,自己算不算得上是這懶猴的朋友。而且,他相信,剛剛懶猴是明白自己意思的,還不是照樣陽奉陰違。
“補丁,别調皮了,把東西還給人家!”甄帥最終決定還是試上一試,不管成不成,好歹給人家一個交代。
懶猴果然不給面子,不但沒把棺材吐出來,還發了小脾氣,雙腳用力向下一跺。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千鈞之力,銅牆鐵壁也抵擋不住,更何況磚瓦水泥混搭出來的小洋房。
甄帥沖向郭嘯林,謝必安拉走馬後炮,範無救長身而起,總算在小别墅轟然倒塌前,順利逃離了危險地帶,來到相對安全的泳池前。
郭嘯林終于徹底理解了馬後炮的言外之意,不再提兒子的事,轉而詢問甄帥等人接下來的行程安排,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這是以退爲進,通過主動示好,來争取對方善待自己兒子的屍骨。郭嘯林看得出來,那猴子雖然不聽勸,但對甄帥還是挺客氣的,那就還有挽救和周旋的餘地。
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對于甄帥的辭别,郭嘯林不但沒有進行勸阻,還讓馬後炮趕快安排人去買機票,第二天中午的航班,全部是頭等艙,四張,包括馬後炮自己。
甄帥聽了,也不得不客氣一下:“郭爺,頭等艙就不必了吧!對我們這些學生來說,經濟艙就已經很奢侈了。另外,小馬哥陪了我們那麽久,忙前忙後,也蠻辛苦的,您還是給他放個假吧。最多,明天把我們送到機場,沒必要一路送回家。”
“我就是在給他放大假啊”,郭嘯林自有安排,“他一直懷念學生時代的生活,所以,這次我把他也送到你們學校去。既可讀書,也能泡妞,工資照發、吃住報銷,每天還有出差補貼拿,都對得起他這些天的辛苦了吧!”
“老大,你對我太好了”,馬後炮感動得不行不行的。
“那好吧,小馬哥,這次我們要沾你的光了”,甄帥知道這人情繞不過去,也就收起了後面的客套。
“哈哈,如果真能成爲校友的話”,謝必安也做出親昵的動作,摟住馬後炮的脖子,“泡妞的事,就包在我和小範的身上了。要說咱兄弟,那可是龍城一中狗仔隊的頭号招牌,隻有咱不想說的,絕沒有咱打聽不到的,夠本事吧!”
“哦,你們也是龍城一中的”,郭嘯林上了心,“那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孟菲菲的女孩?”
“怎麽,你也……”範無救剛一喊出,就被謝必安眼神止住,連忙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想不到我們龍城一中的美女校花這麽出名,連郭老闆都聽說過,看來也有老牛吃嫩草的打算咯”,謝必安可比範無救謹慎多了,完全一副陌生人的口氣,就想探出郭老闆的真實目的。
可那郭嘯林是什麽人物,豈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就見他輕輕一擺手:“哎呦,瞧你說的,我都成了一個老色鬼了,還老牛吃嫩草,真有你的。就前幾天,我不是去龍城談生意麽,有一個老朋友聊起他那不省心的兒子,說是迷戀上了一個叫孟菲菲的女孩,死活要跟着去龍城一中讀書,還托我幫忙找找門路。”
“那,你一定是幫忙了吧”,謝必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馬後炮,“難怪你能把小馬哥安排過去,原來這路已經提前走通了啊!”
“嗯,我是幫着打了個電話。那孩子的問題簡單,不過是中考的成績差了幾百分,多塞點錢也就是了”,郭嘯林明白,在這個問題上隻能有一個答案,否則就會引起對方的懷疑。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個叫孟菲菲的女孩,和眼前的三位,交情非淺,王英入學的内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知道的。好在,像龍城一中這樣的市重點,托關系、找門路入學,不是件多麽稀罕的事,隻要鎖定年齡,就不會惹火上身。
“能把他的名字告訴我麽?說不定,我們又能多一個小夥伴。”謝必安沒有松口。
“你要名字做什麽,想告密麽?小兄弟,你太壞了!”郭嘯林一笑帶過,“我說小馬,你是想和甄帥一起讀高三呢,還是跟這位小兄弟一樣,從頭來過?”
“這個,老闆您做主就是,去哪我都沒意見!”馬後炮姿态擺的很正。
“既然這樣,你就去給甄帥作伴吧,說不定以後還能考上同一所大學,繼續做校友!”郭嘯林直接拍闆。
還有機會上大學?
這把馬後炮給幸福的,差點變成結巴,連向老闆道謝都不會了。
哦,誤會了。他這半癱瘓的狀态,其實是範無救弄的,純心不給郭嘯林樹立老闆樹立光輝形象的機會。
孟菲菲的話題,就此揭過。安插了常年卧底的郭嘯林,也不再提兒子屍骨的事,明日的返程,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
原本,郭嘯林是想用那本黏糊糊的怪書,對甄帥做最後的挽留的,沒想到殺出一個對什麽都“好奇”且又霸道無比的臭猴子,逼得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他是個生意人,對那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買賣,不感興趣。
他計劃的不錯,但顯然低估了那猴子的能耐。
就在各位重新坐回到悍馬車上,準備換地方下榻的時候,消失了一陣子的懶猴補丁跑了回來,手裏還捧着一個大箱子,正是用來“裝書”的那個。
郭嘯林,終于失去了常年練就的耐心和涵養,氣得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