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冷的時候,幾乎可以滴水成冰。匈奴營中點着無數的火把,火光通明,把營地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巡夜的士兵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頭戴氈帽,臉上還蒙着布巾,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周圍。
天氣實在是太冷,士兵們不得不遮住面頰,才能抵禦冷風。站在營地門口放哨的兩個士兵靠近火把,借着火把的熱量取暖,小聲的聊天說話。
“咦,我發現營外有人影晃動呢?”
忽然,一名士兵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瞅了眼營地外,發現什麽都沒有。
“你是花了眼,黑黢黢的怎麽會有人影呢?”
旁邊的士兵瞪大了眼睛,盯着營外打量了一番,見營外什麽都沒有,便打趣了一句。側耳一聽,冷風呼嘯,沒有其餘的情況。
兩個士兵繼續說話,沒有在意營外的情況。
營外十丈遠,鍾樹惡狠狠的瞪了眼旁邊的士兵,很小聲的說道:“你小子大手大腳的行動,險些壞了大都督的計劃,若是再犯,老子第一個殺了你。傳令下去,都給我小心點,手腳輕一點,不準弄出大的動靜。”
鍾樹下令,周圍的士兵都是連連點頭。剛才險些被發現,所有人都更小心了。時間逐漸流逝,分散在匈奴營地周圍的士兵不斷地把水倒在地上,形成了一片片冰塊。
大雪飄落在上面,迅速的把冰塊掩蓋。
一個時辰,士兵們完成了任務。
所有的士兵累得氣喘籲籲,手腳都有些麻木,但臉上卻露出興奮的神色。因爲匈奴營地周圍潑了水,幾十丈的距離都被冰塊雪地包圍起來,戰馬沖出來,踩在冰面上會打滑,這就使得戰馬難行,去掉了匈奴騎兵最大的優勢,把馬背上的匈奴人變成跑不動的匈奴兵。
甘甯掃了眼執行任務的士兵,說道:“鍾樹,帶着士兵休息一會兒。”
鍾樹點點頭,沒有反駁。
他的确要休息一下,恢複些體力才行。
甘甯看向旁邊的一名校尉,吩咐道:“劉八,剛才我已經告訴你該怎麽辦,去吧。”
“是,末将這就去辦。”劉八抱拳應下,帶着麾下的一千士兵去執行任務。這一千士兵也是圍繞着匈奴大營分散,每個士兵帶着一罐桐油、一包火藥,還有部分士兵拿着沒點燃的火把,準備包圍匈奴營地,這是甘甯準備的第二步。
劉八帶着士兵靠近匈奴營地,距離匈奴營地隻有十丈遠的地方停下。
這已經很靠近匈奴營地,稍微不慎就會被發現。
劉八爲了完成任務,已經豁出去了。他看向身旁的士兵,吩咐道:“讓士兵們往匈奴大營裏扔裝着桐油的瓦罐,然後點燃火藥扔進去。”
命令傳達下去,口口相傳,很快傳遍了所有的士兵。
“喝!!”
一聲低喝傳來,士兵顧不得這麽多了,站起身奮力把裝着桐油的瓦罐扔到匈奴營地。瓦罐不大,裏面的油也不多,士兵能輕易的把油罐抛入營地中。一個個瓦罐在空中飛過,上千的不明物體靠近匈奴軍營地,而後落在地上。
“嘩啦啦!”
瓦罐破碎,桐油灑落了一地,流溢開來。
瓦罐的破碎聲驚醒了巡夜的士兵,他們警惕起來,仔細的打量着,發現隻有聲音,沒有其餘的攻擊。營地門口的士兵也小心謹慎,發現了營地外的人。
不過,卻沒有士兵殺出去。
一名匈奴都尉跑去禀報去卑,把消息禀報上去。
當桐油灑落在匈奴大營的地上,營地外埋伏的蜀軍士兵開始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擋住呼嘯的寒風,然後摸出火折子,點燃了擱在旁邊的火把。
第一支火把點亮,又接連不斷的有火把亮起。
眨眼功夫,匈奴營地外出現了一個火紅的光圈,能清晰的看見蜀軍士兵。營地内的匈奴騎兵看見後,都是很奇怪,這是什麽意思?
蜀軍站在營外要攻營嗎?
去卑從營帳中走了出來,看着營地外手持火把的蜀軍士兵,以及忙碌的士兵,臉上路出輕蔑的笑意。營地周圍的蜀軍不多,所以去卑不擔心。他大步來到營内瓦罐掉落的地方,伸手摸了摸滑膩的桐油,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眉頭皺起。
此時,蜀軍士兵利用火把點燃了火藥。
“狗娘養的匈奴人,去死吧!”
一聲大吼,第一個點燃了引線的火藥飛夜空中劃過。
緊接着,營地四周飛起一包一包的火藥,密集的火藥在空中劃過。引線燃燒,火蛇飛舞,顯得極爲絢麗。當火藥落地後發生了爆炸,火星四濺,桐油也迅速燃燒起來,借着呼嘯的冷風,大火并沒有熄滅,反而燃燒得越燒越旺。
“轟隆隆!!”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營地四周都被火藥波及。
營地周圍燃起了大火,迅速的往營中央蔓延。
這一刻,先前傾倒在地上的桐油爆發出最強勁的威力。在冷風的呼嘯下,桐油燃氣的大火像是一條條火蛇亂竄,不斷的引燃營地的帳篷。
去卑被火藥波及,面頰黢黑,狼狽不堪。
他看着營地内燃起的大火,大吼道:“快,讓所有的士兵上馬,騎馬沖出去。”
去卑顧不得報複蜀軍,隻想盡快的殺出去,擺脫大火。
劉八看着變成火海的匈奴營地,心中暢快無比。
他大吼一聲:“撤!”
頓時,執行任務的一千蜀軍士兵小心翼翼的在冰面移動着,回到軍中。甘甯見劉八歸來,拍了拍劉八的肩膀,誇獎道:“你小子好樣的,一把大火和火藥爆炸,足以讓匈奴騎兵損失無數,尤其是匈奴兵的戰馬受了驚吓,更不容易控制。
劉八笑道:“大都督神機妙算,否則還不好對付匈奴人。”
鍾樹立刻說道:“大都督,匈奴人亂成了一團,可以讓弓箭手準備了吧!”
甘甯點頭道:“嗯,立刻讓士兵準備。這次不用火箭攻擊,直接用弓箭就行。不管是匈奴兵,還是匈奴的戰馬,都給我全部射殺。”
甘甯聽着匈奴營地内傳來的吼叫聲,心中暢快不已。
他沒有按照李儒的計劃行事,同樣會取得勝利。不說别的,僅僅是燃燒的一把大火,就足以讓去卑損失三成的戰鬥力。
此刻,去卑也感到頭疼,心中有些後悔了。
若是白天聽從将領的建議,率軍返回大營,就不會遭到蜀軍攻擊。但不管去卑怎麽後悔,都于事無補。他迅速的讓護衛把戰馬牽來,然後讓麾下的騎兵集合,準備出戰。可是火藥的爆炸,使得戰馬受了驚吓,集合的士兵也不過七千多人。
剩下的三千多士兵還在安撫戰馬,或者是控制住暴亂的戰馬。去卑等不到所有士兵集合,因爲營内已經成了火海。
隻要沖出營地,肯定能扭轉局面,擊敗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