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夏侯淵、曹仁、曹洪、樂進、張颌等人聯袂前來,明顯是有要事,尤其是曹昂、荀彧、劉晔等一幹文臣也來湊熱鬧,更是透着一股複雜。
見沒人說話,曹操說道:“妙才,你來說。”
“諾!!”
夏侯淵躬身朝曹操行了一禮,抱拳道:“微臣沒有得到陛下召回邺城的調令,擅自返回邺城,請陛下治罪。”夏侯淵沒有立刻說出此行的目的,而是請罪,言明他的罪過。
曹操擺手道:“朕知你嚴謹守法,回來定有要事。”
“多謝陛下!”
夏侯淵抱拳說道:“臣在青州得知陛下率軍撤出虎牢關,并且下令禁止攻打蜀軍,又得知陛下嚴懲二公子,把二公子逐出曹氏,更是感到不解。鮮卑、匈奴和烏桓南下,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但魏國動蕩不安,局勢不穩,利用鮮卑、烏桓等異族牽制蜀軍,争取一線生機,也不是不可以。”
這番話說出口,曹操的表情立刻陰沉了下來。
夏侯淵神色坦然,繼續說道:“陛下,臣跟随您多年,知道您的想法。但是,恕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魏國是陛下的江山,但文臣武将也是付出了血與汗的,臣等跟随陛下嘔心瀝血,才奠定了魏國今日的局面。”
“陛下執掌乾坤,有決斷之權,可以任由王燦攻擊,也可以放棄大好的機會。陛下這樣做,心裏舒坦了,對得起良心,也對得起百姓,甚至對王燦都公平了。”
“但是,陛下卻對魏國不公,對軍中将士不公啊!”
“我們和蜀軍交戰,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最終結果也隻有兩種可能,不是蜀軍被擊敗,就是魏軍被擊敗。交戰以來,李典被殺、夏侯惇被殺、馬超被殺,還有無數不知名的士兵死在了疆場上,難道他們就白死了嗎?”
“将士們的血,不能白流。”
“現在是反攻蜀軍的大好機會,不能錯過!”
夏侯淵說道動情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頭磕地,哽咽的說道:“臣這一番話,全是肺腑之言,若是觸怒了陛下,臣也是毫無怨言,隻求陛下給軍中士兵一個公平的機會,給他們一絲勝利的希望。”夏侯淵眼中含淚,感到深深的無奈,因爲曹操的命令讓他感到絕望。
鎮守南方的蜀軍調離,夏侯淵卻不能南下進攻,這是坐失良機。
曹操歎了口氣,說道:“起來吧!”
夏侯淵站了起來,抱拳道:“陛下,臣可以讓青州的士兵南下嗎?”
曹操搖頭道:“不能!”
“啊?”
夏侯淵驚呼一聲,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沒想到曹操竟然這般執拗。他已經費盡心思勸說曹操,沒想到曹操還是不讓出兵。他看向曹仁,示意曹仁勸說。
曹仁站出來,抱拳道:“陛下,末将也贊同夏侯将軍的提議,攻打蜀軍。”
曹仁也是用兵的高手,精通兵法,自然能看出眼下蜀軍被牽制在北方,其餘各方的力量大減,是出兵攻打的大好時機。
一旦王燦滅掉了匈奴、烏桓和鮮卑,揮師南下,曹操就再難以找到這樣的機會。尤其是王燦滅掉北方的異族後,必定是聲望大增,民心歸附,曹操更是難以與之抗衡。
曹仁和曹洪等人都能聽從曹操的命令,暫時不出兵,可時間長了,他們也忍不住,想要出兵攻打蜀軍。
曹操看向其餘的文臣武将,問道:“你們呢?你們還有什麽意見?”
張颌站出來,抱拳說道:“陛下,末将也認爲該抓住機會,攻打蜀軍。若是能攻入并州,截斷王燦南下的退路,逼着王燦和烏桓、鮮卑等異族死拼,我軍則趁機南下,攻入洛陽。再加上夏侯将軍的青州軍南下,再有曹仁将軍揮軍攻打豫州個荊州,就能發起全面反攻,有機會取得大勝。”
緊接着,樂進也站了出來,抱拳說道:“陛下,臣也認爲該出戰。”
旋即,許褚又甕聲甕氣的抱拳道:“陛下,不管了,殺吧,殺到王燦的老巢去。
一衆武将,紛紛請戰,都讓曹操攻擊蜀軍。
這時候,身爲太子的曹昂也站了出來,說道:“父皇,兒臣有話說。”
曹操沉聲道:“這麽多人都說話了,有話直說。”
曹昂深吸口氣,說道:“兒臣認爲,諸位将軍言之有理,應該攻打蜀軍,趁機打開局面。”
“混賬!!”
曹操大喝一聲,臉上露出不愉的神色。
曹昂雖然謙和有禮,骨子裏也有曹操的性格,堅持自己的想法。
他抱拳說道:“父皇,鮮卑、匈奴和烏桓的事情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再也無法改變。縱然父皇不出兵,北方的事情也發生了。我們隔了一個多月沒出兵,已經給了王燦争取了控制局面的機會,不讓北方的戰局變得更加糜爛,可以反擊了。”
曹操聽了後,陷入沉思中。
曹昂的一番話,對曹操有些觸動,但曹操最後還是搖頭否定。
劉晔見曹操拒絕,也勸說道:“陛下,臣以爲太子殿下和諸位将軍的話很有道理。爲了魏國,是時候發起反擊了。在座的文臣武将都跟着陛下浴血拼殺,都是親手參與了建立魏國的過程,不願意見到魏國失敗。”
“臣也說點不中聽的忠言,一旦魏國敗了,臣等文臣,以及軍中的武将可以投降王燦,甚至還能在蜀國加官進爵,但陛下呢?陛下能投降嗎?”
“陛下和王燦是好友,但也是對手。”
“一旦魏國敗了,難道陛下願意歸順王燦嗎?”劉晔神色嚴肅的說道:“魏國不能敗,陛下也不能輸給王燦。故此,請陛下以大局爲重,請陛下以魏國的基業爲重,下令反攻蜀國。趁着北地的天氣開始入冬,趁着天氣寒冷,發起反擊。”
曹操伸手指着劉晔,目光森冷。
但是,曹操的心中又升起一絲暖意,因爲眼前的人是真心實意爲他謀劃的,是真正忠于他的,說的話也是忠言。曹操不是昏君,相反是一個有原則的君王,他有自己的底線,也能聽從臣子的建議。
隻是涉及出兵扯王燦的後退,他顯得很猶豫。
畢竟,王燦是占據大義的。
見曹操沒下定決心,司馬朗、滿寵等人又來勸說,希望曹操能夠改變主意。
魏國已經是處在被動地位上,必須出手。現在北方的天氣日漸寒冷,風大、雪大,都會給蜀軍造成影響。尤其是王燦帶着大軍攻打烏桓、匈奴和鮮卑,一旦陷入苦戰中,更是難以抽身出來,這就是曹操的機會。
隻要把握住機會,曹操就有機會扭轉敗局,改變眼前風雨飄搖的局面。
這時候,荀彧卻站了出來。
他神色嚴肅,臉上滿是肅容,掃了眼廳中的文臣武将,顯得很憤怒。
荀彧從來都是看不起王燦的,但唯獨對王燦放棄攻打曹操,轉而迎擊匈奴、鮮卑和烏桓很服氣,很佩服王燦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