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循俯伏在地上,以頭磕地,并把周瑜的腦袋擱在身前。
殷紅的鮮血從周瑜的脖頸下流淌出來,流到周循身旁,把周循的額前都染紅了,對此周循卻毫不在意,靜靜的等着呂蒙等人前來。
對于周瑜來說,周循是下屬,卻出手殺了他,周循絕對不是一個好部将。然而,對于周循所在的家族來說,周循想用周瑜的人頭換取活下來的機會,這是周循爲了自己的性命和家族的未來着想,也是無可厚非的。
馬蹄聲傳來,呂蒙、魏延和龐德等人策馬走來。
周循聽見馬蹄聲,急忙高呼道:“罪将周循,拜見幾位将軍。”
“我呸!”
魏延朝周循吐了一口唾沫,劈頭蓋臉的大罵道:“賣主求榮的狗東西,老子看着你就不高興。小将軍,這人天生就是悖逆小人,直接殺了吧。”
說着話,魏延策馬走向周循。
手中的戰刀緩緩揚起,竟是要殺了周循。
呂蒙伸手制止,大喝道:“慢!”
魏延聽得呂蒙的喝聲,立刻停下來,不解的望着呂蒙,說道:“小将軍,今日他可以爲了自己的性命殺死周瑜,明日他也可以爲求自保反叛主公。這樣的人留在軍中絕對是一個禍害,還是殺了最好,免得他對我們造成影響。”
龐德接着說道:“小将軍,文長言之有理,若是留着此人,必定是一個禍害。”
周循身體秫秫發抖,額頭上冷汗直冒,爬到呂蒙的坐騎旁邊,哭聲說道:“呂将軍,饒命,饒命啊!罪将心中對蜀王早就敬仰萬分,想着能在蜀王麾下做事,隻是苦于沒有投奔的機會。此番投降,絕對是誠心誠意,請呂将軍明鑒。”
呂蒙沒有搭理周循,而是看了眼張繡、張任、龐德和魏延。
這四人,都是支持殺死周循的。
雖然周瑜是他們的敵人,但周瑜的确是江東俊傑。一個滿腹才華的将帥死在小人的手上,無疑是最大的悲哀。站在周循的立場上,周循是對的,但站在龐德等人的立場上,周循是一個反複小人,必須除掉。
呂蒙想了想,沉聲說道:“他的生死不是由我們決定的,必須由主公定奪。等清掃完戰場後,我會把此事禀報給主公,交由主公裁決。”
魏延、龐德等人聽了後,便沒有說話了。
接下來,便是清掃戰場。
一個時辰後,呂蒙押着投降的士兵返回,也把周循帶回,并且收斂了周瑜的屍身。呂蒙率領士兵返回官道,和王燦周圍的所有士兵彙合,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王燦讓大軍尋了處寬敞的地方安營紮寨,停下來歇息。
中軍大帳,王燦坐在主位上,下方是文臣武将。
中央,則是被捆綁的太史慈和周循。
呂蒙率先站出來,把周循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太史慈聽見周瑜死在周循手中,心中氣憤難耐,盯着周循罵道:“你竟然賣主求榮,枉爲男兒身。”
周循不鹹不淡的說道:“蜀王是當世明主,我殺周瑜歸降,有何不可?”
這番話,簡直是赤-裸-裸-的讨好王燦。
太史慈更是大怒,一雙虎目瞪得像兩顆銅鈴,怒目生威,身上散發着濃烈的殺氣,令周循不自由主的後退了一步,不敢靠近太史慈。
魏延哼了聲,不屑的看了眼周循。
背主求榮之人,該殺!
龐德和張繡等将領也是如此,很厭惡周循的做法。
王燦笑說道:“太史将軍,孫策死了,周瑜也死了,吳軍士氣大跌,九江城孤立無援,指日可破,再也不可能阻擋本王攻伐江東的腳步。這般情況下,你甯死不降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你願不願意爲本王效力?”
太史慈眼珠子一轉,說道:“蜀王若是答應慈兩個條件,慈願意歸順。”
“說!”
王燦精神一振,雙手摁在案桌上,等着太史慈說話。
這一刻,王燦心中無比的興奮。太史慈箭術無雙,槍法厲害,又有統兵之能,能得到這樣的人效忠,對王燦攻伐江東必定有很大幫助。
太史慈嘴角含笑,目光轉向了周循。
“咯噔!”
周循心中一跳,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跪在地上,身體各處都覺得不舒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滲出來,在布滿污漬的臉上劃過,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像是蚯蚓爬過。周循看着太史慈,眼中露出祈求之色,希望得到太史慈的諒解,可太史慈心如鐵石,表情毫無變化。
太史慈沉聲說道:“蜀王,慈的第一個條件是殺周循!”
一句話,壓垮了周循的脊梁。
王燦大笑道:“周循賣主求榮,這樣的反複小人我要來何用?他今日能殺周瑜,明日就能殺我,誰敢用他?來人,将周循拖出去斬了。”
話音落下,便有兩名士兵走進來,拖拽着周循往大帳外拉走。
周循心中大急,大吼大叫着求王燦饒命。
可惜王燦不動聲色,并未喝止拖拽着周循的士兵。周循的吼叫聲初始的時候高亢尖唳,最後逐漸的消失,營帳内又恢複了平靜。
王燦看向太史慈,問道:“太史将軍,周循被殺,第一個條件完成了。”
太史慈點頭道:“蜀王睿智!”
王燦說道:“第一個條件已經完成,說出你的第二個條件。”
太史慈沉聲說道:“公瑾的腦袋被周循砍掉,屍首分離,慈懇請蜀王收斂公瑾的屍身,将身體合爲一處,隆重下葬,請蜀王應允。”這番話說出口,呂蒙、魏延和龐德等人都微微颔首,太史慈的确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殺死周循,是爲周瑜報仇。
收斂周瑜的屍身,是爲周瑜安排後事。
王燦大袖一揮,說道:“我道是什麽事情,原來是收斂周瑜的屍身。你放心,這件事情本王一定操辦好,并且會将周瑜隆重下葬。這周瑜文韬武略,是世間的奇才,我本想将他收爲己用,可惜他甯死不降,最後死于小人之手,真是可惜了。”
頓了頓,王燦問道:“太史将軍,你的兩件事本王都已經答應了,滿意否?”
太史慈點頭道:“蜀王英明!”
說完後,太史慈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露出緬懷的神情,不急不緩的說道:“昔日,慈是揚州刺史劉繇的部将,伯符率軍殺來,我們兩人交戰,打了數百回合,最後不分勝負,不打不相識。劉繇兵敗,我成了吳王的部将,和伯符關系更進一步,親若兄弟。”
“公瑾性情高傲,卻是心思細膩之人。因爲公瑾的幫助,我在軍中站穩了腳跟,迅速的融入其中,成爲吳軍的一份子。”
“可惜,伯符被一把大火燒死,英年早逝。時隔不久,公瑾死于小人之手,同樣是死不瞑目。這兩個知交好友,都死在和蜀軍的交戰中,間接的死在了你蜀王的手中。若是我屈膝投降,爲你效力,愧于天地,愧于良心……”
太史慈坐在地上,述說着以前的往事。
他微微低着頭,眼光迷離,已經完全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王燦聽着太史慈的話,心中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這感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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