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這些都是百戰老卒啊!
伏完吃味兒的看着王燦,這個三十多歲的人太厲害了。
他想到王燦的處境,又想到大漢朝眼前的困境,心中的情緒非常複雜。然而,伏完快速壓下心中躁動的情緒,然後端起案桌上的酒樽,朝王燦說道:“蜀王百忙中抽空前來赴宴,是朝中百官的榮幸,我等敬蜀王。”
話音落下,董承接着說道:“敬蜀王!”
緊接着,朝中的百官好像是早就排練好了的。所有官員端起酒樽,異口同聲的朗聲說道:“我等敬蜀王。”整齊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所有官員仰頭喝完了酒樽中的酒。不僅如此,有的官員搖頭晃腦的稱贊‘好酒’,露出沉醉的神情。
王燦看見擺在案桌上的酒樽,眉頭略微皺了一下。
他伸出手,緩緩地朝酒樽伸去。
就在王燦伸手的時候,典韋突然向前踏出一步,一把抓起酒樽,然後仰頭一飲而盡。典韋砸吧砸吧嘴,看向大殿中的官員,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家主公不勝酒力,末将替主公喝了吧。”典韋嘿嘿笑了笑,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王燦見此,心中卻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剛才遲疑了一下,是擔心酒水被做了手腳,害怕有問題。
但典韋先一步抓過酒樽,仰頭一飲而盡。
典韋這樣做,分明是爲王燦打頭陣,試探酒水有沒有問題。若酒裏面有問題,典韋很快就能察覺;若是酒水沒有問題,王燦可以放心的飲酒。
王燦深吸口氣,心情有些複雜。
他來赴宴的時候典韋就曾勸說他别來,但現在典韋卻義無反顧的喝了酒,讓王燦心中感動無比,但王燦又有點後悔來赴宴。
若非如此,典韋就不用飲酒了。
王燦心中感動,能得如此忠義之士,何其幸也!
朝中的百官聽了典韋的話,并沒有說什麽。
然而,官員的眼中卻露出欽佩的表情。不管王燦和朝中的官員是處在一個什麽樣的立場,但典韋能夠義無反顧的喝下第一杯酒,已經能看出典韋膽量過人,而且忠義無雙。這樣的人,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都是值得欽佩的好漢子。
此時,典韋又退了回去,在王燦身後站着。
典韋剛才的一番話,朝中的官員都知道是托詞,知道不是王燦不勝酒力。典韋先一步試探酒水,王燦心中擔憂,回頭看了典韋一眼。卻見典韋輕輕的點點頭,表示可以喝酒。見此,王燦心中才放心了。
大殿中,官員們紛紛敬酒,氣氛非常的熱絡。
酒過三巡,官員們都喝得盡興了。
此時,伏完輕咳一聲,大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伏完面色平靜,緩緩的說道:“蜀王,我等邀請蜀王來宮中赴宴,是有兩件事情。其一,是蜀王遠道而來,奔波勞累,故此設宴爲蜀王接風洗塵;其二,是有一件重要事情和蜀王商議,請蜀王考慮一下。”
王燦腦袋一偏,看向伏完,又掃了眼董承。
兩人期待的看着王燦,平靜的表情下卻又有忐忑不安的情緒。
王燦見此,知道最後的壓軸戲上場了。伏完和董承邀請他赴宴,肯定是爲了接下來的事情。而且伏完将地點選在大殿中,恐怕也是有原因的。王燦想了想,說道:“伏大人說吧,孤洗耳恭聽。”
王燦的語氣不鹹不淡,并不熱絡。
伏完聽見王燦答應,心中一喜,并沒有注意王燦的語氣。他的心思都放在接下來的事情上,一門心思考慮記下來的事情。
董承見伏完一臉笑容,卻愣住不說話,好像是高興過頭了。董承輕咳兩聲,讓伏完清醒了過來。伏完說道:“常言道蛇不可無頭,國不可無君,我大漢傳承二十五帝,現在卻國無君主,老夫和朝中百官請蜀王行霍光之權,另立新主。”
一番話,伏完把條件都扔了出來。
霍光,昔日漢武帝死後的輔政大臣,權比周公。
伏完和朝中的百官同意王燦行霍光之權,便是讓王燦統攝朝政。但是,王燦必須要另立新主,将漢祚延續下去。
伏完話音落下,大殿中蓦地安靜了下來。
一個個官員都望着王燦,眼中露出期待的眼神。
朝廷沒有皇帝,官員心裏面也沒有主心骨,也不可能擁有相應的權利。不僅如此,一旦長此以往,漢室也會逐漸的淪喪。正因爲如此,伏完和董承才卑躬屈膝的請王燦赴宴,向王燦示好,其目的是爲了讓王燦另立新主。
王燦目光環視了大廳中的官員一眼,最後落在了伏完和董承身上。
無疑,這兩人才是真正的主導者。
伏完和董承望着王燦,眼中充滿了期待。
朝廷沒有皇帝坐鎮,官員就沒有底氣,即使朝中有百官也是空殼子。一旦立了皇帝,朝廷就是正統,天下諸侯敢稱王稱霸,至少朝廷可以用皇帝的名義聲讨,可以号召諸侯讨伐,但沒有皇帝,官員們連旨意都發不出去。
王燦想了想,問道:“伏大人,你可有人選?”
伏完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有機會。
董承坐在伏完的下方,也是露出喜色。
伏完假意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的說道:“回禀蜀王,原益州牧劉焉有兩個兒子在長安爲官。長子劉範,二子劉誕,長子劉範謙恭仁德,德才兼備,百官商議後,認爲劉範可以繼任爲帝,不知蜀王意下如何?”
王燦聽到劉焉,心情一下不高興了。
劉焉是他的死敵,而劉範和劉誕是劉焉的兒子,立劉範爲帝,簡直是自找苦吃。
況且,王燦心裏已經不打算另立新君。他同意讓伏完說話,無非是給伏完一個面子,卻不可能立皇帝給自己添堵掣肘。
王燦心思連轉,又問道:“劉範何人?”
話音落下,劉範站出來,抱拳說道:“左中郎将劉範,見過蜀王。”
劉範擡頭挺胸,心情非常激動,沒想到天大的好事情竟然落到他的頭上。劉範和王燦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劉範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冷靜的壓制着心中的恨意。他隻有成爲皇帝,才能慢慢的謀劃。
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也不會知道皇帝的困難。
若是讓劉協來選擇,他肯定不願意當皇帝,而願意當小老百姓。
但劉範卻不同,他沒有經曆過,不知道當皇帝的苦惱。故此,劉範心中非常興奮,想試一下做皇帝的滋味兒。
王燦看見劉範後,仔細的打量着劉範。
雖然劉範可以隐藏情緒,但王燦依舊察覺到劉範很激動。正當劉範期待王燦同意的時候,王燦卻說道:“劉焉不顧朝廷法紀,擅自發兵攻伐漢中,目無王法,品行不良。”
語速很慢,王燦卻在打量着劉範。
王燦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劉範竭力的穩住心中恨意。
但是,劉範的雙手卻握緊了,心裏面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殺死王燦。王燦當着朝廷的文武百官,如此侮辱他的父親,這是何等的恥辱啊!而且這已經不僅是在侮辱劉焉,連劉範也被王燦侮辱。
王燦卻不管劉範心裏怎麽想的,繼續說道:“劉範和劉誕身爲罪人之子,豈能入主皇宮,絕不可行。”
伏完一聽,頓時紅了眼。
他好不容易确定了劉範,怎麽能否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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