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州牧府。
寬敞而古樸的大廳中,劉表身穿一襲素服,正襟危坐。下方,大廳左側坐着蒯越、蔡瑁、蒯良、伊籍等文臣,右側坐着蔡瑁、張允等武将。
劉表神色嚴肅,喝道:“将曹操的使節帶進來!”
站在大廳外的士兵回答一聲,立刻跑去傳遞消息。
時間不長,大廳外響起踏踏的腳步聲,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頭戴長冠,長得劍眉朗目的青年走了進來。
此人名叫孫毅,是曹操刺史府上的一名從事。
孫毅得知曹操要派遣官員作爲使節,便毛遂自薦,主動請纓前往荊州拜見劉表,傳達曹操的意思。孫毅不甘于平淡,故此主動請纓,隻要他辦成了這件事,就能在曹操面前露臉,爲以後升官奠定基礎。
孫毅自信從容的走進大廳中,朝劉表拜道:“從事孫毅,拜見景升公!”
劉表微微颔首,淡漠的說道:“前不久朝廷派來使節,說曹操下毒殺了陛下,如今你代表曹操出使,真是膽子頗大,不怕死啊!”
孫毅代表曹操,不管曹操是否殺死劉協,他都不能承認。、若真是曹操幹的,他更不能承認。
孫毅想了想,說道:“景升公,空口無憑,爲何污蔑我家主公殺死陛下。天子死在長安,是王燦喪心病狂所爲,這事情人所共知,還有辯駁的餘地麽?”
劉表哼了聲,不說話了。
雖然劉表年紀大了,并不代表老糊塗了。
王燦若是控制了劉協,就可以掌握朝綱,号令天下諸侯,怎麽會吃飽了跑去殺死劉協,這明顯不合邏輯。反而是曹操将劉協交給王燦,有心栽贓王燦,才會下毒殺死劉協,事情已經廣爲流傳,劉表也相信是曹操殺了劉協。
孫毅見劉表不說話了,表情有些尴尬。
他代表曹操出使,劉表卻不關心具體的事情,讓孫毅頗爲難堪。
然而,劉表不僅不說話,竟然微眯着眼睛閉目養神。
劉表雖然沒有起兵保護小皇帝,這是劉表人老了,沒有進取心的緣故。然而,劉表也是皇室宗親,劉協被曹操殺死,于情于理,劉表都不能答應曹操使節提出的事情,所以劉表幹脆不說話,看孫毅怎麽辦?
孫毅左右爲難,左思右想,直接說道:“景升公,王燦國之大賊,不僅起兵圍住長安,又殺死天子,爲禍天下。這樣的國賊,人人得而誅之,我家主公請景升公出兵,聯手攻打王燦,不知景升公意下如何?”
劉表聞言,一下睜開了眼睛。
“哈哈哈……”
蓦地,劉表哈哈大笑,說道:“曹操閹宦之後,僅兖州一州之地,竟然敢說攻打益州,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孫毅聞言,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
他抱拳說道:“景升公謬矣,毅僅僅是代表主公出使荊州罷了。在此之前,我家主公已經派出使節前往幽州公孫瓒處,冀州袁紹處,徐州呂布處,揚州袁術處,江東孫堅處,天下群雄會獵于益州,攻打王燦,必定将王燦一舉鏟除,除掉這個國賊。”
劉表聞言,臉色大變。
這時候,劉表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雖然他是王燦的盟友,可曹操邀約了公孫瓒、袁紹、呂布、袁術等諸侯一同攻打王燦,這麽多諸侯合攏在一起,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一旦大軍進攻益州,實力非常強大,恐怕王燦也難以承受。
劉表聽了後,頓時陷入進退維谷之地。
若是答應曹操攻打王燦,一旦無法消滅王燦,肯定和王燦成爲死敵,不死不休;而不答應曹操,劉表又擔心也要遭到攻擊,情況不妙啊!
蒯越看出劉表心中的想法,喊道:“來人,将孫從事帶下去休息。”
命令下達後,一名士兵走進來,将孫毅帶下去了。
劉表見此,不僅沒有因爲蒯越自作主張而責罵,反而感激的望了眼蒯越。此時,他的确需要和麾下的謀士商議一番,才能做出決斷。
劉表看向蒯越,問道:“異度,你看該如何應對?”
蒯越回答道:“主公,曹操邀約了如此多的諸侯,卻并不是所有人都去。有主公在荊州,孫堅不敢擅自發兵;有袁紹在冀州,公孫瓒不敢擅自發兵;剩下的袁術、袁紹、呂布都在中原,他們要進攻益州,或者從長安南下,或者從宛城西進,這兩條路通往益州,都是山地難行的地方,再加上王燦麾下猛将如雲,謀士如雨,肯定不懼這些諸侯。”
劉表聽了後,點了點頭。
此時,蔡瑁說道:“主公,我們和王燦是盟友,一旦撕毀盟約,對主公名聲有損啊,畢竟雙方結爲盟友,互爲唇齒,若是主公答應曹操,恐怕……”
劉表一聽,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兩下。
他目光一掃,又看向蒯良,問道:“子柔,你有何意見?”
蒯良從坐席上站起來,抱拳道:“主公,依卑職的建議,斬殺孫毅明志,然後将孫毅的腦袋送往成都,并且将曹操邀請各路諸侯攻打益州的事情告知荀攸,等荀攸知道後,肯定會做好防備,如此一來,曹操率領的大軍更難以成事。”
劉表眉頭一挑,說道:“這樣做,會不會把曹操得罪死了?”
蒯良說道:“主公,荊州猛将雄兵無數,何懼曹操?再者,隻要曹操攻打荊州,王燦必定派兵救援,主公無須擔憂。”
劉表聽了後,這才放下心來。
他聽了麾下謀士的分析後,才下了決定。
劉表看向蔡瑁,吩咐道:“德珪,這件事情交給你辦,你把孫毅的腦袋砍下來,然後派人快馬加鞭送往成都,将曹操的事情告知荀攸,讓他早作準備。”
“諾!”
蔡瑁抱拳回答,離開大廳後帶着士兵往孫毅休息的地方行去。
孫毅此行是爲了建功立業,想在曹操眼中表現一番,可到頭來卻被砍了腦袋,讓劉表下定決站在王燦這邊。
不一會兒,大廳外就傳來大聲嘶吼的聲音。
孫毅不停地掙紮,可還是被士兵拽起來,往大廳外行去。不多時,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曹操派出的使節中死了唯一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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