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豐城,被籠罩在夜幕當中,變得朦胧模糊起來。
“啾!啾!”
城外,官道兩側的樹林中,蓦地響起兩聲鳥鳴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非常的突兀,透出一股怪異的氣氛。時間逐漸流逝,朦胧的夜色中,整座新豐城都變得扭曲起來,讓人看不真切,好似身在夢中,似真似幻。
到最後,整座新豐城隐入黑暗中,好似一尊藏在暗處的巨獸。
“嘎吱!”
寬厚高大的城門,轟然打開。
“踏!踏!……”
城門打開後,急促淩亂的腳步聲不斷地響起。
城内外,一支支火把在夜空中噼噼啪啪燃燒起來,火光沖天,将城内和城外的士兵映照的真真切切。
淩亂的步伐持續了許久,才停下來。所有士兵在城外集合,最前方的兩人,赫然是段煨和徐榮。兩人都是身穿铠甲,腰懸戰刀,騎在戰馬上,威風凜凜,眼中透出征戰沙場後擁有的攝人氣勢,非常的兇悍,令周圍的士兵不敢正視。
“出發!”
段煨铿锵一聲拔出腰間的戰刀,淩空脾劈下,旋即大喝道:“目标,直奔叛軍大營。”說完後,段煨雙腿一磕馬腹,策馬飛奔出去。
他一馬當先,率先沖出。緊随段煨後,徐榮也策馬奔出,緊跟着段煨沖出去。兩人身後,萬餘西涼兵撒開腳步,快速跟上段煨和徐榮,轟隆隆的沖向遠方。萬餘人快速奔跑,那氣勢直沖雲霄,勢如猛虎,吓人無比。
大軍遠去,城門嘎吱一聲關閉。
城樓上,十來個士兵來回巡邏,臉上并無緊張的神情。
段煨領兵出發的時候,城外遠處的密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幾個潛伏在暗中的斥侯看見沖天的火光,以及漫天的火把,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快速消失在密林中。這幾個士兵,便是樊稠派出的斥侯。
大軍不停地趕路,而徐榮目光環視了一眼城外的山林,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和段煨率領大軍進駐縣城,不準進出,能保證城中沒有探子。即使城中有探子,也無法把消息傳出去。因此,徐榮能肯定城外必定有樊稠派出的探子,他和段煨一起領兵出戰,這些探查消息的探子得知消息後,便會返回營地。
如此一來,便除去了他的後患。
約莫一刻鍾後,徐榮派出一隊騎兵,專門清理前方路上的探子,保證沒有探子能夠查探到他和段煨大軍的消息。
半個時辰後,段煨和徐榮率領的士兵熄滅火把。
其中,段煨率領兩千餘士兵,繼續前進。
徐榮保證周圍沒有探子的情況下,帶着七千餘士兵消失在夜色中。士兵們趕路都沒有使用火把,而是在黑夜中悄悄地往新豐城方向返回。
一路上,因爲徐榮早已清理幹淨探子,消息根本不會洩露。
至于段煨,他率領士兵繼續大張旗鼓的前進,即使沒有火把,依舊能吸引樊稠派出來沿路打探消息的探子。
至此,徐榮悄悄地返回,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段煨知道情況,臉上并無擔憂,繼續前進。
對于他來說,他選擇的是輕松且沒有危險的任務,隻需佯裝攻擊樊稠的營地就可以完成任務,不需要面臨什麽危險。大軍趕路,耗費一個多時辰,靠近樊稠的營地後停下來。
遠遠看去,營地中寂靜無比。
火光照耀,将營地映照得一片通紅。
營寨内,士兵們正來回巡邏。
其實,此時段煨的任務已經完成。因爲他要做的就是佯裝作出攻打樊稠營地的樣子,掩護徐榮率領的七千多士兵悄悄地返回新豐城,讓樊稠等人依舊認爲新豐城是空城一座,并沒有多少士兵守護,從而讓樊稠率領西涼軍輕易的攻下城池,被徐榮埋伏。
段煨看着靜悄悄、空蕩蕩的營地,眼睛炯炯有神,透出賊亮的眼神。他仔細的盯着營地,心中不停地盤算着是否應該拿下營地?
拿下營地,便能立下大功。
轉身返回新豐城,沒有任何功勞。
因此,段煨心中不斷地考慮着。
從眼前的情況判斷,營地的大軍很可能已經前往新豐城,隻剩下一座空營,這邊是他的機會。段煨咬咬牙,朝身後招了招手,頓時便有一名小校跑到段煨身旁,壓低聲音說道:“将軍,有什麽吩咐?”
段煨命令道:“吹号角,試探一下營内還有多少人?”
“諾!”
小校回答一聲,立刻去準備去了。
段煨回過頭繼續盯着火光閃耀的營地,臉上露出一抹厲色。
他雖然下定居心攻打營地,但還是讓士兵吹響号角試探一番。若是号角聲響起,營中立刻有無數的士兵集結起來,證明樊稠并沒有派兵離開,他則立刻領兵後退;若是吹響号角後,營地内沒有任何動靜,并沒有士兵出來集合,他便長驅直入,拿下樊稠的營地。
“嗚!嗚!……”
頃刻間,身後響起嗚嗚的号角聲。
聲音高亢激昂,打破了夜空的寂靜,在寂靜的夜空中不停地回蕩着。
号角聲傳入營地中,卻出現了詭異的一幕。突如其來的聲音并沒有驚吓到營地巡邏的士兵,那些士兵好似沒有聽見營地外響起的聲音,繼續心無旁骛的巡邏。而且,營地内也沒有士兵沖出來,好似營地中就隻有幾十個巡邏的士兵一樣。
段煨見此,心中一突,旋即便露出歡喜的神情。
很顯然,營中并沒有士兵留守。
他伸手一招,就要将身後的小校喊來,準備下令發起攻擊。
“轟!轟!……”
就在段煨即将下令的時候,他領兵藏匿的地方突然點亮了無數的火把,火把熊熊燃燒,劈啪作響,一支支火把矗立在夜空中,将漆黑的夜空照得一片通明。無數的西涼兵冒出來,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持着戰刀,望着被吓得怔怔發呆的士兵,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
段煨睜大眼睛,望着周圍通紅的火光,強烈的光線刺得他眼睛都睜不開。好半響,段煨才反應過來。
然而,眼眸中歡喜的神色已經發生了變化,取而代之的恐懼。
中計了!
此時此刻,段煨心亂如麻。他看着周圍無數的敵軍,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此次佯裝攻擊,他隻帶了兩千餘士兵,這兩千士兵是爲了做戲的,不是精銳士兵。
現在突然被包圍起來,肯定難以抵擋。
段煨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臉上露出悔恨的神情。
他和徐榮都料定樊稠會領兵攻打新豐縣,實在是有些唐突了。李儒和賈诩都是智者,厲害該無比,他們能想到的事情,李儒和賈诩也能想到。
很顯然,李儒和徐榮都有後招。
而他率領的兩千餘士兵,則都成了李儒陷阱中的獵物。
“撤,往後撤!”
段煨知道中伏後,根本沒有打算抵抗,直接下令往後撤。尤其是他想到自己中了埋伏,樊稠營地中很可能還屯有士兵,是專門等着他的,就更加的想要逃跑了。
“中計了,撤,撤!”
段煨率先翻身上馬,往縣城方向撤退。
“叛賊,哪裏走!”
夜空中,一聲渾厚洪亮的聲音響起。通紅的火光中,隻見一員青年小将從官道上沖出來。這名青年約莫二十四五歲,面如刀削,劍眉朗目,雙目如電,整個人透出一股淩厲的感覺,好似是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
他身穿一襲銀白色铠甲,頭戴銀盔,胯下一匹汗血寶馬,手中一杆虎頭金槍,策馬揮槍,閃電般朝段煨沖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官道上一道火紅色且帶着一絲銀白色光芒閃過,青年将領眨眼工夫就沖到段煨正前方,距離段煨隻有兩丈遠。
長槍閃電般探出,将擋住道路的士兵紛紛砸翻在地上。
那長槍探出,如鷹擊長空,霸道無比。凡是被長槍刺中,或者是被槍杆掃中的士兵,都是重傷,甚至被一槍殺死。
“咻!”
槍尖閃爍,挂着銳嘯聲,不斷地探出。
眨眼工夫,青年便初殺出一條血路出來,沖向段煨。青年低喝一聲,手中的虎頭金槍一抖,槍尖頓時化作是點點寒星,那閃爍的銀白色光點繪成一幅圖畫,好似是百鳥朝鳳,萬鳥齊鳴,透出一股淩厲的味道。
金槍閃電般擊出,一股懾人的氣勢從金槍上散發開來,朝着段煨殺去。
槍尖還沒接觸到段煨,他便已經感到一股極度的危險。
逃!
段煨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但是虎頭金槍的速度非常快,讓他撥轉馬頭策馬逃跑的時間都沒有。情急之下,段煨身體一躍,直接從戰馬上跳躍下來,在地上連續打了幾個滾兒,才擺脫了青年手中的虎頭金槍。
“嗷!嗷!”
就在段煨翻身躍下馬的時候,他胯下的戰馬昂頭嘶鳴,高亢的嘶吼聲中帶着凄厲和不甘,情況非常慘烈。段煨轉頭看去,隻見戰馬的身上被金槍戳了好幾個窟窿,猩紅的鮮血不斷地噴湧出來,灑落在地上,尤其是戰馬的脖子上,竟然也被金槍刺穿了。
“嘭!”
一聲悶響,戰馬轟然倒在地上。
“咕咚!咕咚!”
段煨連續吞了幾口唾沫,感覺心中一陣發涼。他娘的,這是哪裏竄出來的一個小怪物,僅僅是一招,就直接将他的戰馬殺死,而且戳了好幾個窟窿。若是他也留在戰馬上,恐怕他的下場和戰馬一樣,都要被戳幾個洞。
“哼,反應挺快的嘛。”
青年臉上露出戲谑的笑容,嘿嘿笑了笑,說道:“不過,接下來,你便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青年說話的時候,如刀鋒般的目光掃了周圍一眼,那些蠢蠢欲動想要沖上來的士兵紛紛後撤,不敢接近青年。
段煨心中畏懼不已,雙手撐在地上,不斷的後退。
他腦中思索着,想着眼前的青年到底是誰。蓦地,段煨腦中想到了青年的身份,突然大吼道:“你是張濟的侄兒,那個使用長槍的張繡?”
青年哈哈大笑,朗聲道:“不錯,某家張繡是也!”
說完後,張繡一甩馬缰,猛地大喝道:“段煨,你背叛太師,投降王允,該死,該殺!今**能死在某家手下,也是你的幸運,去死吧!”張繡胯下的汗血寶馬極爲通靈,在張繡聲音落下的時候,竟然甩開四蹄,直接奔馳而出,朝段煨沖過去。
“咻!”
尖唳高亢的銳嘯聲響起,張繡手中的虎頭金槍化作一道閃電,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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