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靜得連一根針落下,都能夠聽得清楚。
蒯越和蒯良沒有不說話,李氏也不敢主動插嘴。
至于事情的始作俑者李廉,更是躺在榻上像個死豬,一動不動,大氣兒都不敢出。他知道蒯良和蒯越謙謙君子,對蒯家以外的人很通融。然而,兩人對于自家的後輩子弟,卻管得非常嚴,一舉一動,舉止投足,都有着一定的規矩。
因此,李廉躺在榻上,直接閉目養神,不敢說話打破大廳中的寂靜。
“哒!哒!”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近乎半個時辰後,蒯和帶着查探到的消息返回府上。雖然蒯家沒有英雄樓這樣專門查探消息的渠道,但也有勢力能查到消息。
蒯和進入大廳中,朝蒯良和蒯越行了一禮。
然而,他大步走到蒯良身旁,輕聲低語一陣,讓蒯良臉色大變。
蒯良沉思許久,問道:“廉兒,你帶人去攪局的時候,可曾問清楚對方的名字?對方到底是什麽身份?你看清楚?還有蔡丫頭讓你出手,你可曾真的動手?是否打傷了對方?”
一句話,無數的問題。
李廉聽後,嘴角微微抽搐。
他看見蒯和站在蒯良身旁,知道蒯良已經得到詳細的消息,不可能查不到當時的情況,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考察他而已。
李廉不敢隐瞞,當即一五一十,仔細的将事情說出來。
相比于李二告訴李氏的消息,李廉說出來的話更加詳細,他沒有半點編造,全都是照實說。在李廉看來,他的錯很小,幾乎可以忽略,無非是一個纨绔子弟帶人想揍某個青年一頓,壓根不是什麽大事情。
相比于他三次被扔到樓下面,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蒯越聽了李廉的話,盯着李廉,臉上大變。
李廉對于青年不認識,但是蒯越和蒯良卻認識。蒯越聽完李廉描述青年的面貌和随從的面貌,淡雅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蒯越和蒯良,兩人死死盯着李廉,臉上都是露出憤怒的神情,讓李廉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蒯良和道:“廉兒,你動手之前,怎麽連對方的身份都沒用弄清楚?哼,這樣的陌生人,你就敢下手,真是狗膽包天啊,你知道你帶人圍攻的人是誰?”
李廉面露不解之色,問道:“大舅,有你和二舅在,害怕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麽?”
這時候,李廉心中已經是深感不妙。
但是,他爲了讓蒯越和蒯良動手,便沒有主動說話,而是裝傻充愣,想要讓蒯越和蒯良出手,整治将他三次扔下樓的人。李廉不知道典韋的名字,可典韋的面貌卻深入他的骨髓裏面,此生此世,李廉都不會忘記典韋,因爲典韋給他的印象太深,給他的教訓太重,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你??!”
蒯良聞言,氣得不輕。到現在,李廉依舊沒有幡然醒悟,心中隻想着報仇,卻不知道他要報仇的對象是誰。
蒯越按下心中的怒火,說道:“廉兒,我告訴你,你要打的人是益州牧王燦,将你三次扔下樓的黑臉大漢是保護王燦的随從。王燦堂堂益州牧,其手段、能力、權勢都非常大,你和王燦相比較,遠遠比不上王燦。這輩子,我看你都不要想對付王燦,以免把王燦惹火了,引号燒身,把你自己都拖進去。”
“什麽,他是益州牧王燦?”
李廉聽了後,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
旋即,他呢喃一聲:“對啊,當時曾聽到過的,怎麽就忘記了。”李廉臉色蒼白,心中暗歎天呐,他竟然帶着一群人去圍攻朝廷官員,這是什麽概念?
李廉想了想,感覺雙腿疼痛得撕心裂肺,讓他心中難以忍受。
他心中非常的憤怒,無暇考慮考慮各種事情。
想了想,李廉咬咬牙,發狠說道:“大舅、二舅,王燦雖然是益州牧,可他剛剛進入荊州,人生地不熟。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王燦那做事情,還不得看您們兩個的臉色行事。不就是一個王燦麽?隻要王燦死了,對于荊州來說,也是一個大好的契機。”
“啪!”
正當李廉洋洋得意的時候,蒯良走上去,一巴掌扇在李廉臉上。
這一巴掌,将李廉打得清醒過來。
他伸手指着李廉,呵斥道:“混賬東西,給你幾分顔色,真以爲自己是什麽東西了?王燦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官職顯赫,權傾一方,是和主公一個層次的人。如今荊州和益州結爲盟友,互相唇齒相依,相互間決不能發生龌龊。”
蒯良說話斬釘截鐵,透出不可更改的意思。
他知道王燦作爲盟友不攻打荊州,對于荊州來說,無疑是一件了不得的好事情,有人竟然殺死王燦,毀掉盟約,這是蒯良不允許的。
蒯良知道王燦的重要性,不會任由李廉去報複王燦。
李氏愣愣的看着蒯良,說道:“大哥,廉兒和您是一家人,您怎麽能這樣對廉兒呢?您是廉兒大舅,不僅不幫廉兒出氣,還掴了廉兒一巴掌,您還是荊州蒯氏一族的族長麽?這些年,蒯氏步步衰落,一個王燦就吓到了您,家國天下,您眼中有家麽?”
不得不說,李氏的口才也不錯。
隻可惜,蒯良依舊搖頭說道:“小妹,正因爲家國天下,我要以振興蒯氏爲己任,才不能任性妄爲,必須配合主公處理事情。好了,廉兒身受重傷,不已久留,你們回去吧,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千萬不要再橫生枝節,若是被王燦逮住廉兒,即使被殺了也是白死。”
“大哥,二哥?你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廉兒吃虧,不管不顧麽?”
李氏還不死心,重新問道。
蒯越歎口氣,說道:“小妹,王燦的安全關乎荊州發展的大政方針,不可能派人去攻擊王燦。一旦王燦遇刺,刺殺的事情傳入主公耳中,我們蒯府肯定要受到牽連,這件事你好自爲之,到此爲止吧。好了,趕緊帶廉兒回去養傷,切忌不要讓他雙腿做劇烈運動,否則兩條腿都要廢了。”
“是,我先告退了。”
李氏喊了聲,下人便擡着李廉乘坐的榻離開大廳,往外走去。蒯越見李氏離去的背影,歎口氣說道:“大哥,廉兒的事情是否有些草率了?”
蒯良搖頭道:“二弟,你的意思是把廉兒關起來,這倒不至于吧。”
蒯越搖頭一笑,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
李氏一行人,出了蒯府,直奔自己府邸而去,回到府中,李氏氣得臉色發情,幾個服侍李氏的丫鬟都遭了秧,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傷痕,一座座花瓶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同時,房間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咆哮聲,令李府的侍從們都是膽戰心驚,不敢輕易接近李氏的房間。
良久,李氏才從屋子中出來,将李廉找來。
李廉看見李氏,說道:“娘親,兒子受此重傷,雙腿險些保不住,卻不能報仇,這是什麽道理?大舅和二舅畏首畏尾,沒有半點英雄氣概,難道這是名震荊州的蒯家麽?一點小事情都害怕,将來能有多大的成就。”
李氏抹了一把淚,紅着眼睛說道:“廉兒,你放心吧,你舅舅不出手,娘幫你出氣。”
李廉歡喜道:“多謝娘親!”
李氏笑道:“你是娘的命根子,你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現在王燦弄得你的兩條腿骨折,我們也要找回來。他一直在英雄樓裏面不好動手,我們就等,等他離開,隻要王燦沒在英雄樓,行駛到偏遠地方,我們再動手。”
李廉拍馬匹說道:“娘親英明!”
李氏呵呵一笑,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
蔡府,付剛帶着蔡家三小姐回到府上。蔡瑁見女子回來,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笑道:“玉兒,你溜出府,做了什麽事情?”
玉兒,便是蔡家三小姐的名字她的名字,姓蔡,名玉。
蔡玉走上前去,挽着蔡瑁的手,笑說道:“大哥,我今天去堵住王燦的們,不讓王燦進屋,可好玩了。哈哈,當時李廉那個傻蛋沖出來,想要英雄救美,卻被王燦麾下的黑臉漢子三次扔下樓,丢臉丢到家了。嗯,王燦挺厲害的,像大哥一樣有男子氣。”
蔡瑁聽後,苦澀一笑。
男子氣,什麽叫男子氣?
他被王燦一句‘0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罵得低頭不敢正面說話,面子丢盡,最後卻要蔡玉沖到王燦門口,幫他出氣。這樣的男人,還算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麽?蔡瑁心中有點小疙瘩,但的确是佩服王燦的能力。
通權達變,臨機應變,反應非常快。
付剛站在一旁,見兩兄妹聊得正起勁兒,便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
王燦在英雄樓休息兩日,将英雄樓的事情處理完,才準備啓程去岘山拜訪龐德公。龐德公和司馬徽,已經是兩座大山。一直壓迫在王燦身前,讓王燦不得不去拜見,因爲王燦想要從荊州拉取人才,就必須要有龐德公和司馬徽的支持,才能在短時間内熟悉所有人。
這一次,王燦帶的人依舊是典韋。
相比于裴元紹,典韋雖然懂得規矩少,但還可以訓練。
最重要的是,典韋的武藝比裴元紹高出太多遇,遇到大事情後,隻有典韋才能從容應付,保護王燦的安全。雷暴雨中,即使是裴元紹,也難以支撐王燦繼續僞裝。因此,王燦便留下裴元紹和典滿幾人在樓中,帶着典韋離開英雄樓,朝城外跑去。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來。
不管是進出城門,都必須要接受檢查,才能确保穩定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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