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中,沸騰的滾水不停地冒着一個個氣泡,即使是站在遠處,也能感覺到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劉鶴年紀輕輕,憑着一股機靈勁兒,才能混入益州官場,出仕爲官。
然而,劉鶴經曆的事情很少,就像是溫室裏面的花朵,傲嬌得很,其能力和任安相比較,可謂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低下。
引路的士兵将劉鶴引到中軍大帳,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劉鶴站在中軍大帳外,看着石竈中噼啪燃燒的木柴,大鍋中沸騰的滾水,閃閃發光充滿殺氣的漢刀,咽了口唾沫,吓得差點六神無主。
“大人,走吧!”
站在劉鶴身後的士兵提醒一聲,将劉鶴驚醒過來。
劉鶴深吸口氣,往前走去。兩個士兵相視一望,微微搖頭歎息,都露出苦澀的神情,但還是跟在劉鶴身後,繼續往前走。
“請!”
當劉鶴繞過熱氣騰騰的大鍋,大步走向營帳的時候,站在營帳門口的士兵大喝一聲,其餘兩側的士兵聽見後,立刻大喊回應。
突如其來的吼聲陡然響起,打了劉鶴一個措手不及。
他心中一突,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就往前面栽倒下去,幸好身後有兩名士兵看守,将劉鶴拉住,才沒有出醜。
“好險,好險!”
劉鶴伸手擦拭掉額頭上的冷汗,心中一片冰涼。
這時候,劉鶴即使是豬腦子,也能猜測出王燦的意圖。尤其是他在營寨外等了一個時辰,讓劉鶴明白王燦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迎接他。不僅如此,王燦還派遣一個士兵來羞辱他,故意将他拖在營寨門口,給他一個下馬威。
“呼!呼!”
劉鶴猛吸幾口氣,然後大步朝營帳中走去。
兩名益州兵跟在劉鶴身後,卻被守在營帳門口的士兵攔下來。等益州兵把腰間的兵器卸下來,這才允許兩名士兵跟在劉鶴身後,進入營帳中。
一行三人,進入營帳後,神情肅穆。
劉鶴大袖一揮,拱手道:“益州使節劉鶴,拜見王太守。”劉鶴和任安一樣,都隻是做了個樣子,并沒有真正的揖禮拜見王燦。不管是上一次的任安,還是現在的劉鶴,都是代表着益州,而王燦僅僅是漢中太守,不足以讓兩人揖禮拜見。
而且,作爲一個使節,做事情的時候不僅要有禮、有節、有據,還要考慮自己的身份,保住自己的氣節。
王燦并沒有刁難劉鶴,也沒有繞圈子,直接問道:“直接說吧,趙韪打算怎麽辦?”
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可正是因爲這樣,才讓劉鶴非常惱火。
劉鶴來之前,準備了很多話,想要和王燦辯論一番,将王燦置于不忠、不仁、不義的境地,讓王燦下不來台,低頭認錯,從而完成趙韪的任務。然而,王燦一開口就問趙韪給出的條件,讓劉鶴滿肚子的腹稿說不出來。
這種情況,讓劉鶴非常憋屈,煩躁得很。
劉鶴眼珠子不停地轉動,想着怎麽引導王燦的思路,半響後說道:“王太守,趙将軍派遣劉鶴拜見太守大人,是爲了解決兩家的問題。從目前的局勢看,王太守和益州和平共處,才是上上之選,所謂‘和’則兩利,一旦交戰,則雙方都受到危害,對于王太守來說,也是一場災難。”
“狗屁不通!”
王燦嘿嘿冷笑,說道:“本太守沒有這麽時間聽你說廢話,既然你不說,我先把你煮了,等趙韪重新派人來商議事情。”王燦腦袋微微擡起,目光看向營帳外,喊道:“來人,将劉鶴扔到大鍋裏,煮了。”
話音落下,兩名漢中士兵快速走進來,朝劉鶴走去。
保護劉鶴安全的士兵立刻站出來,怒目相向。
雖然兩人沒有戰刀,卻還是凝神戒備,準備動手。
王燦說道:“劉鶴啊劉鶴,你居然有兩個忠心耿耿的下屬,令人感動啊!既然如此,本太守先成全他們,把他們的腦袋砍了。”
兩個益州士兵聽了後,神色大變,卻還是一動不動。
劉鶴看見漢中兵大步走過來,眼珠子轉了轉,大喝道:“王太守,你不用爲難保護我的兩個士兵,你要殺我,我自己去大鍋裏。”
劉鶴雙手大袖一拂,哈哈大笑道:“可笑啊,可笑啊,堂堂漢中太守竟怕我一儒生。”說着話,劉鶴轉身就往營帳外走去。他走路的步伐很慢,心中等待着王燦叫住他。果然,就在劉鶴剛走出一段距離,快要接近營帳門簾的時候,王燦的聲音傳來:“慢!”
劉鶴聞言,立刻停下來。
他心中有些害怕,卻明白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道理,王燦顧全名聲,是不可能殺他的。劉鶴轉過身,急走兩步,說道:“王太守,你不殺我,想羞辱我麽?哼,若是如此,大可不必,隻要我自己下鍋,也能讓王太守達到目的。”
這番話,連消帶打,讓王燦爲之愕然。
王燦哈哈大笑,說道:“你還真是腐儒一個,自作清高,令人讨厭。我沒讓你下鍋,你卻要自己去,是不是想要讓我勸說你?诶,何必這樣呢?說吧,直接說趙韪打算怎麽辦?”
說話的時候,王燦擺擺手,将進入營帳的兩個漢中兵打發了。
劉鶴心中憋悶,也知道王燦賊精的很,騙不了王燦,直接說道:“王太守,我家趙将軍願意向太守大人俯首稱臣,并且把益州所有郡縣都拱手送給太守大人,由太守大**人益州牧,但唯一的條件是成都保持獨立,趙将軍等其餘的益州将校也繼續留在成都,王太守不得插手成都的事情。”
“絕無可能!”
王燦大手一揮,直接拒絕。
若是成都獨立出來,就成了國中之國,王燦不可能答應。
劉鶴哼了聲,也是寸步不讓,說道:“太守大人,您若是不答應,我成都誓死抵抗,成都有兵有糧,王太守想要攻下成都難如登天,到時候太守大人損兵折将,可就不好了。既然太守大人不答應,那就戰場上見。”
“告辭!”
劉鶴一番話說完後,準備告辭離開。王燦這個人太吓人了,喜怒無常,多留在這裏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
王燦見此,冷笑道:“劉鶴,我漢中軍營地,可不是你家的後花園,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而且成都面臨危機,你出使的時候,就應該有身死的準備。”王燦命令道:“來人,将他們三人全部拉下去,躲掉一根手指,以示懲戒,讓趙韪明白該怎麽樣才有誠意。”
“嗒!嗒!……”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個士兵迅速跑進來,三兩下就拉着劉鶴離開。
不多時,營帳外就傳來三聲慘叫聲,三個人左手的小拇指都被剁掉,然後才被送走。王燦沉思一番,喊道:“來人,去請郭嘉來!”
“諾!”
營帳外的士兵回應一聲,立刻去傳達命令。
不多時,郭嘉就來到王燦的營帳内,朝王燦行了一禮,然後坐下。
王燦說道:“奉孝,趙韪上一次說願意劃地而治,今日派劉鶴前來,卻願意拱手奉上益州,不過還想成都獨立。由此觀之,趙韪給出的砝碼越來越重,好像是逐步的放寬條件,卻又沒有直接選擇投降,奉孝覺得這是什麽與緣故?”
郭嘉想了想,說道:“主公,趙韪是在試探主公的底線啊!”
王燦說道:“奉孝,你的意思是趙韪想要試探我能夠接受的範圍,而且還會派人來。”
郭嘉點頭道:“對,就是這樣。”
王燦冷笑兩聲,說道:“好,就讓他慢慢的試探,下次再有使節前來,可就不是剁掉一根手指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郭嘉拱手道:“主公之言有理!”
大寨門口,劉鶴以及身邊的兩個士兵都是面色慘白,畏懼的望了眼營寨,都是露出恨恨的神情。
駐守在營寨門口的士兵見此情況,心中不停地偷笑。
劉鶴三人上了馬車,往成都而去。
馬車快速奔馳,等返回成都後,劉鶴顧不得手上的傷勢,立刻朝州牧府奔去,前去拜見趙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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