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苞神情冷漠,冷聲說道:“嚴顔,你我曾一起共事過,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你若是打算前來勸降,就不用說出來,以免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我若是你,直接回去操練士兵,磨快戰刀,整軍備戰。”
一開口,泠苞就堵住嚴顔說話,不讓嚴顔勸降他。
嚴顔微微一笑,這樣的情況他早就預料到,泠苞這樣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停頓片刻,嚴顔說道:“泠将軍,我孤身一人前來,隻是爲泠将軍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勢,至于如何做決斷,泠将軍自己決定,我無法替泠将軍做主。”
泠苞聽了後,冰冷的臉色這才稍微舒緩下來。
嚴顔思慮片刻,說道:“劉焉身死,益州……”
話剛說出口,泠苞就擺手打斷道:“等一等,你說什麽?主公去世了?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嚴顔聞言,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的說道:“劉焉病逝,已經是人盡皆知,而且都發生一段時間了,将軍怎麽可能尚且不知?”其實,泠苞不知道劉焉病逝,也在情理當中,自從江油、劍閣、阆中盡歸王燦,再加上綿竹關、雒城、涪城被王燦占領,泠苞就被切斷後路,無法得知成都的消息。
趙韪給他的信都是幾經波折,才送到手中。
泠苞眉頭緊皺,問道:“主公身死,瑁公子身死,益州沒有繼承人,誰主持益州大局?”
嚴顔說道:“趙韪統領軍政大事,一切的事情都由趙韪決斷。”
這句話說完,嚴顔瞅了眼泠苞,見泠苞神色變化,心中立刻起了心思,隻要泠苞不服趙韪,他也就有了可趁之機。
嚴顔繼續說道:“劉焉死後,趙韪站出來主持益州大局,雖然趙韪極力穩定局勢,可葭萌關被攻破,劍閣、江油、阆中望風而降,綿竹關、涪城、雒城丢失,我家主公已經領兵南下,迫近成都。”
“幾日前,趙韪曾經派任安向主公請降,俯首稱臣。并且想要以綿竹關、涪城、雒城爲地界,以北之地,盡歸主公,以南之地則歸于益州,主公沒有答應下來,已經兵發成都,準備強攻,現在趙韪無法苟安成都,應該忙得手忙腳亂了吧。”
“趙韪放棄成都北方的區域,泠将軍繼續頑固抵抗,已經沒有意義。”
“泠将軍一時俊傑,目光如炬,定能看清楚目前的局勢,我相信泠将軍會做出最合适的選擇。”
嚴顔目光灼灼,等候着泠苞的答複。
這時候,泠苞心中的确是掀起了滔天大lang。
趙韪來信讓他返回成都,并沒有說劉焉病逝的消息,也沒有告訴他成都北面的區域都已經被作爲棄子扔掉。然而,趙韪放棄成都北面的時候,泠苞還在率領大軍不停地撲騰着,吸引着王燦的大軍,減緩成都的壓力。
泠苞聽了嚴顔的話,心中就開始嘀咕起來。
同時,對趙韪也有了一絲怨言。這也是人之常情,因爲趙韪隐瞞了許多事情,沒有告訴泠苞。這樣的結果,也就造成泠苞和趙韪之間産生隔閡。泠苞心中不停地揣測着趙韪的目的是什麽,有什麽打算?
泠苞盯着嚴顔,冷光閃爍,眼中閃過冰冷的殺機。
這時候,隻要泠苞一聲令下,駐守在營帳外的無數士兵立刻沖進來,就能将嚴顔圍住,讓嚴顔脫不得身。
然而,泠苞卻不敢這麽做。
一旦殺了嚴顔,大軍絕對是有死無生,他和鄧賢也無法活下來。
“怎麽辦?該怎麽辦呢?”
一道難題擺在泠苞面前,等候着泠苞的選擇。
嚴顔見泠苞面色猶豫,又繼續說道:“泠将軍,我領兵北上之前,主公就曾吩咐嚴顔,讓我務必要保住将軍的性命。将軍和鄧正對峙近一個月,其能力主公看在眼中,非常欣賞,隻要泠将軍願意棄暗投明,歸降主公,肯定能得到重用,而不是被閑置在一旁,擱置不用。”
泠苞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嚴将軍,你歸順王燦,如今擔任什麽官職?”
嚴顔神色傲然,說道:“嚴某擔任昭武将軍,獨領一軍。”
泠苞聽後了,便又不說話。
嚴顔見此,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泠苞詢問他的官職,無非就是想看看投降王燦是否能得到重用。嚴顔擔任昭武将軍,無疑是給了泠苞一個台階下,現在的泠苞,已經處于抉擇的邊緣,但是,不管如何,嚴顔都相信泠苞不敢殺他。
這時候,鄧賢說道:“将軍,主公以死,降了吧!”
“混賬!”
泠苞大喝一聲,罵道:“主公恩重與我,豈能做那種不忠不義之徒。”
嚴顔說道:“泠将軍擋住鄧正大軍近一個月,已經爲劉焉盡忠了。劉焉身死,劉璋沒有返回成都,如今成都的主人早已經換成趙韪,将軍繼續選擇抵抗,非常不明智啊,請将軍三思而後行。”
泠苞聽了後,一下癱坐在地上,歎聲道:“罷了,罷了,我願意歸順王燦。”
說完後,泠苞就像是戳破的氣球,頓時蔫了。
鄧賢聞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放松的神情,泠苞放棄抵抗,歸順王燦,終于不用繼續抵抗,他的性命也得以保全。
泠苞投降,大軍被融入嚴顔麾下。
同時,鄧正和嚴顔的陳年舊賬也重新找了出來。
鄧正得知嚴顔率領大軍趕來,并且勸降泠苞,成功拿下泠苞率領的一萬餘大軍,心中的怒火一下升騰了起來。他乘坐馬車,帶着家族武将鄧軍趕到嚴顔大軍駐紮的營地,朝嚴顔的營帳跑去,剛下馬車,鄧正就大喝道:“嚴顔小兒,還我兒性命,立刻滾出來受死!”
鄧正邁着步子,大步前行,等走到嚴顔的營帳門前,鄧正冷哼一聲,命令道:“鄧軍,給我沖進去,将嚴顔抓出來。”
“諾!”
鄧軍铿锵一聲拔出戰刀,雙眉一挑,揮舞着戰刀沖向嚴顔營帳。
營帳外,兩個駐守營帳的士兵伸出長矛攔着鄧軍。
然而,兩個士兵哪是鄧軍的對手,三兩下就被鄧軍打敗,然後卷起門簾,迅速沖入營帳内,準備擒拿嚴顔。
軍中出現這般情況,引起無數士兵的注意。
尤其是鄧正怒氣沖天,匆忙的趕到嚴顔營帳門口,又無禮的派遣麾下家将殺入嚴顔營帳中,立刻吸引軍中将校前來駐足觀看。這些将士站在援助,都選擇隔岸觀火,沒有沖上去勸阻鄧正。
泠苞赫然也在其中,他目光閃爍,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铛!”
兵器碰撞,營帳中傳來金鐵交擊的聲音。
“砰!”
隻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營帳中被抛飛了出來,鄧軍手中的戰刀掉落在地上,雙手殷紅,虎口流血,臉色蒼白如蠟。鄧軍精神萎靡,被轟出營帳後掉落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他咳嗽幾聲,顫顫巍巍伸出受傷的手,捂着胸口,露出恐懼的眼神,“好可怕的男人!”鄧軍緩緩從地上站起身,腳步虛浮,連站立有些困難。鄧正見此,臉上更是浮現出一抹怒色。
“鄧老先生,進來說話吧!”
嚴顔依舊在營帳中沒有出來,并且在營帳中喊了一聲。
鄧正冷哼道:“故弄玄虛。”說着話,鄧正邁開步子,朝嚴顔的營帳内走去。鄧軍腳步虛浮,想要跟上去,卻被鄧正伸手阻止。
鄧正垂垂老矣,卻敢一人進入嚴顔的營帳,令周圍的将士都刮目相看。
泠苞見此,也是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軍中将校知道嚴顔和鄧正的事情,見兩人碰面,都等着兩人的爆發。然而,鄧正進入後,清風平淡,沒有半點火藥味。
一個時辰後,鄧正滿臉春風的離開嚴顔的營帳,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一幕讓站在外面等候消息的衆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鄧帶人正離開後,嚴顔也從營帳中走出來,将站在周圍圍觀的士兵打發走。自此,嚴顔領兵北上平定泠苞大軍。而且,不到一天時間,就徹底的解決泠苞和鄧正的事情。大軍休整一日,準備南下,前去支援王燦。
……
成都,北門外,十裏處。
周倉、裴元紹和趙雲率領的大軍都在此集合,王燦也抵達此處。
大軍彙合,威逼成都。一時間,成都内的官員惴惴不安,都謀劃着各自的前程,不知道該怎麽辦?
相比于劉焉的去世,王燦大軍屯在城外,這種兵臨城下的感覺更讓官員恐慌,至于普通老百姓,對這些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隻要不影響到他們的生活,這些百姓根本不管是否發生戰争,隻管自己的安全。
營帳中,王燦正和郭嘉下棋。
王燦一邊下棋,一邊說道:“奉孝,你估計趙韪是否會再次派遣任安出使?”
郭嘉撚起一顆棋子,落下後,笑眯眯的問道:“主公認爲是否還是任安?”
王燦白了眼郭嘉,本是他的問題,卻被郭嘉拿來問他。
郭嘉不斷地下子,嘴中卻也不停歇,說道:“主公,任安已經來過一次,和主公有所接觸,但是任安無功而安,必然讓趙韪心中疑慮。即使任安還會再來,也很可能不是任安一人單組親來,應該還會有人。但是,也有可能任安不來,趙韪重新派遣使節拜見主公。”
王燦摁下一顆妻子,笑說道:“拭目以待!”
郭嘉點頭笑道:“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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