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外,趙雲身穿銀白色铠甲,手中一杆龍膽亮銀槍,胯下一匹白龍駒,端的是俊朗不凡,英氣逼人。
趙雲身旁,一名士兵挺直身體,雙手拿着一杆大旗。這杆大旗上繡着一匹戰馬和一杆長槍,是破軍營獨有的旗幟。趙雲身後,八百破軍營迎風而立,如泰山般屹立不動。破軍營後面,又有三千士兵手持漢刀,身着铠甲,可謂是軍容鼎盛。
“殺!”
趙雲騎在馬上,手中龍膽亮銀槍撩起,大吼一聲。
“殺!”
“殺!”
刹那間,趙雲身後三千多士兵轟然回應,同時響起的聲音如平地裏一聲炸雷,聲震天地,沖霄而起。
洪亮的聲音不斷地響起,一lang高過一lang,不停地朝城中傳去。
城樓上,負責防守雒城的縣令見此,臉色大變,吓得連連後退三步,失聲道:“怎麽辦?怎麽辦啊?趙雲率領大軍輕易拿下梓潼縣,厲害無比。現在趙雲攻打雒城,我雒城的城池沒有梓潼堅固,士兵沒有梓潼縣精良,糧草沒有梓潼豐足,和趙雲對抗豈不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縣令身後,文武官員聽後,各有所思,露出各不相同的神情。
趙雲微微偏頭,朝身旁的小校問道:“城上守将是何人?”
小校拱手道:“回禀将軍,斥侯回報說雒城守将名叫趙淵,此人是趙韪的旁支親戚,憑借趙韪的關系,擔任雒城縣令。不過,這厮倒也不是酒囊飯袋,頗有能力,将雒城治理的井然有序,但卻有一個缺點,這人非常怕死,不管是出入縣府,還是在城中巡邏,都要帶着一群士兵保護安全,害怕被人刺殺。”
趙雲聽後,笑說道:“哦,此人倒也有趣。”
校尉也是點點頭,露出一抹笑意。
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趙雲領兵往雒城趕來的時候,在半路上就已經不斷地派出打量斥侯,打探關于雒城的消息,将雒城的地理位置、大小官員和士兵情況打探得清清楚楚。隻有了解雒城的所有信息,趙雲才能夠作出最恰當的對敵方案。
攻打雒城,不容有失。
趙雲擡頭看向趙淵,大聲喊道:“趙縣令,本将率領大軍趕來,所過之處望風披靡,無人能擋。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趙縣令立刻開門投降,本将保你不死,并建議主公讓你繼續留在雒城,擔任縣令一職;若是負隅頑抗,梓潼縣令就是趙縣令的前例。”
說到這裏,趙雲吼道:“本将給你一刻鍾的時間考慮,一刻鍾之後,若是負隅頑抗,本将發兵攻打雒城。”
城樓上,趙淵面色蒼白,神色焦急,問道:“諸位,趙雲來勢洶洶,如之奈何?”
文武官員聞言,大多是面如土色,進退失據。
趙雲的名聲非常響亮,尤其是攻克梓潼縣,讓距離梓潼不遠的雒城縣令趙淵也知道趙雲的名字。有心探查下,趙雲的事迹不斷傳入趙淵耳中,得到趙雲的消息後,趙淵對趙雲更加的忌憚。如今身臨其境,親眼看見趙雲領兵在外,更令趙淵爲之恐懼。
一刻鍾,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是,對于城樓上的将士來說,絕對太短,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
趙淵輕咳兩聲,環視周圍的人一眼,說道:“諸位,趙雲屯兵在外,難以抵擋,諸位可有抵禦趙雲的辦法。如今雒城縣局勢危急,諸位都說說,到底該怎麽辦。”
“将軍,不如開城投降,迎王燦入城。”說話的人擔任縣府主簿,是趙淵的心腹。
此人中等身材,略顯瘦削,颌下三縷短須,唇上兩撇八字胡,給人一種狗頭軍師的感覺。他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看向趙雲的時候,眼中露出驚懼的神情。現在聽趙淵說話,趕忙建議趙淵打開城門,迎接趙雲入城。
“哼,無膽鼠輩,就知道投降。”
趙淵身後,一名武将哼了聲,甕聲甕氣的說道。
那雒城主簿哂笑一聲,說道:“楊芝,您若是有膽量,盡可以領兵出城和趙雲交戰,若是能擊敗趙雲,雒城的威脅立刻就沒有了。你這樣光放屁,不行動,呆在城樓上扭扭捏捏的,多讓人瞧不起啊!”
楊芝,是雒城縣縣丞,掌管兵事。
“去就去!難帶某家還怕了趙雲不成。”楊芝鼻息咻咻,冷哼了聲,拔出腰間戰刀,轉身就準備離開。
“校尉,不可沖動啊!”
楊芝身旁,他的侍衛見楊芝離開,臉色大變,幽怨的望了眼雒城縣主簿。
楊芝性子比較暴躁,被雒城主簿的激将法一激,立刻就準備和趙雲交戰,定然是生死未蔔。侍衛趕忙伸手拉住楊芝,卻被楊芝一把甩開,說道:“汝等在城樓上等我的好消息,等我斬了趙雲,再擺酒設宴,慶賀一番。”
說完後,楊芝就往城樓下行去。
片刻時間,城門大開,楊芝策馬奔出,揮舞着戰刀沖向趙雲。
等戰馬沖到距離趙雲一丈遠的時候,楊芝手中的戰刀舉起,挂着一股風聲劈向趙雲。見戰刀劈來,趙雲神情古井不波,沒有任何變化,手中龍膽亮銀槍驟然探出,如毒蛇吐信,又如飛鷹撲食。槍尖閃爍間,在楊芝戰刀剛剛劈下的時候,趙雲身體一側,躲過這一刀,同時手中的長槍刺入楊芝的铠甲,往上一撩,一下便将楊芝撩起,飛上天空。
“不自量力!”
趙雲策馬站在原地,手中龍膽亮銀槍豎立在地上,槍尖朝上。
楊芝從空中快速落下,他看見豎立在地上閃爍着冷光的槍尖,吓得魂不附體。
楊芝雙手晃動,想要改變方向,可落下的速度極快,眨眼工夫,他的身體落在槍尖上,被槍尖戳穿身體。這一幕,落在趙淵眼中,更是膽戰心驚,不敢和趙雲對戰,他擺擺手,連忙說道:“趙雲太過厲害,擋不住,擋不住啊!”
趙雲長槍一甩,将楊芝摔在地上,喝道:“趙淵,一刻鍾馬上就到,是戰是降,你準備怎麽辦?”
“開城門,開城門!”
趙淵心中畏懼,立刻命令士兵打開城門投降。
趙雲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屯兵在雒城外,不會吹灰之力占據雒城,這樣能更快的抓緊時間,做出佯攻成都的姿态。
……
綿竹關,嚴顔屯兵在外。
嚴顔沒有投降之前,是巴郡太守,有威望,有能力,是軍中脊梁,益州的将領士兵都知道嚴顔的能力。
此時,嚴顔屯兵在外,綿竹關的守将更是左右爲難。一方面是想要爲劉焉恪盡職守,守好綿竹關,可是另一方面卻害怕嚴顔的能力,覺得抵擋不住嚴顔率領的大軍。
城樓上的守将左思右想,進退兩難。
守将身旁,一名心腹之人說道:“将軍,劉焉早已經病入膏肓,已經是回天乏術,再加上三公子劉瑁身死,益州無主,難以支撐啊!反觀王燦,氣勢鼎盛,來勢洶洶,将軍投降王燦,肯定能撈取一官半職。然而,将軍和嚴顔交戰,被擊敗後很可能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請将軍三思!”
那将領聞言,歎口氣道:“如此說來,隻能開城門投降!”
将領的心腹神色堅定,道:“對,隻能投降。”
守将歎息一聲,吩咐道:“開城門,迎嚴顔大軍入城。”
嚴顔領兵進入綿竹關,完成王燦的第二波攻勢。
由于嚴顔本就是益州将領出身,再加上嚴顔能力出衆,很快就和綿竹關的将士打成一片,迅速建立起威信。并且,嚴顔已經開始做出佯攻成都的姿态,又讓人傳遞消息說他将率領大軍攻打成都。
……
涪城縣,城外喊殺聲震天。
駐守涪城的将領并沒有據守城池,而是選擇死戰。
兩軍交戰,裴元紹和周倉兩個殺神合攏在一處。
兩人一左一右,左邊一口漢刀,右側一杆狼牙棒,所過之處,屍體橫飛,人仰馬翻。兩人麾下的漢中兵都是使用漢刀,占據優勢,和駐守涪城的士兵交戰,涪城的士兵根本沒有可比性,無法抵抗漢中兵。
大旗飄揚,漢中兵勢如破竹,涪城守将率領的士兵節節敗退,難以抵擋。
裴元紹盯緊涪城守将,瞅見空隙後,策馬沖上去,斬殺涪城守将。
涪城,也并沒有耗費多少精力便輕松奪下。
裴元紹和周倉占據涪城後,立刻将忠于劉焉,準備殊死抵抗的人全部解決掉,剩下的則是一些牆頭草,或者是早就有心投降的人。裴元紹和周倉解決内患後,立刻開始謀劃着佯攻成都的計劃,完成任務。
成都北面防線,三大城池,轉眼就成爲王燦的囊中之物。
究其緣故,是益州沒有人坐鎮指揮,使得前線的戰事混亂,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意願做事情。就如涪城守将,并沒有據守城池,而是選擇主動出擊,犯了輕敵的錯誤,以至于被裴元紹和周倉斬殺,輕松奪下涪城。
若是雒城、綿竹關、涪城三城的将領都選擇駐守城池,肯定能拖延半個月時間。
半個月,足以讓趙韪穩定成都,調理益州的情況。然而,趙韪還沒緩過氣來,三座城池就一下就被王燦奪取。
……
劉焉身死,州牧府氣氛低沉,所有人都披麻戴孝。
劉璋沒有回來,益州沒有主心骨,大小官員都變得浮躁起來。
雒城、綿竹關、涪城三座城池的丢失,更是雪上加霜,讓成都更加風雨飄搖。現在的益州,如同是滔滔大lang中的一條小船,随時都可能被沖來的大lang打飛。
州牧府,大廳。
趙韪站在大廳中央,身穿孝服,頭上裹着一條白絲帶,神情疲憊。
劉焉撒手人寰,所有的事情都壓他身上,任務繁重。
趙韪掌握軍政權利,不僅要安撫成都大小官員躁動不安的心思,還要主持大局,派人查探前方出現的最新消息。
這才幾日,趙韪兩鬓就已經斑白,出現風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