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笃定嚴顔會領兵繼續前進,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嚴顔駐紮在原地,停止不前。
這消息讓兩人哭笑不得,因爲嚴顔停在原地,既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但是,從嚴顔将大軍駐紮下來的情況看,嚴顔肯定還是要繼續朝營地方向趕路的,否則嚴顔就直接領兵返回褒城,而不是選擇留在原地。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王燦就派出大量斥侯,不停地探聽消息。
同時,将潛伏在各個路口的狼牙兵召回。
整個下午,雙方都相安無事。
嚴顔領兵駐留在原地,等杜虛回褒城準備兩日的幹糧,以及晚上前往王燦營地需要的必要物品。
嚴顔的大軍停下來,沒有動靜。王燦的大營也是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動靜,并沒有選擇主動進攻。兩方默契的都沒有選擇動手,嚴顔是害怕王燦在路上設下埋伏,便沒有領兵前進,而王燦則害怕将嚴顔吓回褒城,也沒有選擇攻擊。
彼此各有心思,都選擇了沉寂。
傍晚,夕陽西下。
一輪殘陽挂在天邊,将天際映照得通紅。殘陽如血,殷紅的天空好似快要滴血一樣,好像是預示着傍晚來臨,即将展開激烈的生死搏鬥一樣。
夜幕降臨,天空黑暗了下來。
一勾彎月挂在空中,漫天寒星點綴天際。
星空下,視線看得很遠,能夠看到周遭的景物,卻也無法看清楚,需要有人打着火把,才能将夜幕下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
王燦營地,火把噼噼啪啪燃燒個不停,将整座營地照亮了。
一群士兵在營地中來回的巡邏,查看周圍的情況。
整座大營,寂靜無聲,并沒有特殊的地方。
距離營地六裏外,嚴顔率領大軍駐紮在這裏。所有的士兵屁股坐在地上,三三兩兩的背靠背,倚靠在一起,微眯着打盹睡覺。士兵都知曉晚上要繼續行軍,所以都沒有說話聊天,眯着眼睛養足精神,準備晚上的戰鬥。
嚴顔坐在大石上,手中大環刀拄在地上,閉目養神。
突然,他睜開眼睛,站起身,喝道:“集合!”
嚴直和杜虛都是在刹那間一躍而起,迅速的站起身,召集坐在地上的士兵集合,士兵們站在一起,摩拳擦掌,準備出發。
嚴顔朝杜虛喝道:“杜虛,你且上前來。”
“諾!”
杜虛抱拳喝道,然後走上前去。
嚴顔靠近杜虛,張嘴在杜虛耳旁低語了一陣,然後擺手讓杜虛回到軍陣前放。旋即,嚴顔神色嚴肅,大喝一聲:“出發!”
一聲令下,兩千大軍帶着幹糧和武器等物品快速行軍,朝王燦營地的方向跑去。
嚴顔領兵出發後不久,就出現了奇怪的現象,麾下突然消失了一千餘士兵。兩千多的士兵,竟然有一半士兵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統帥這一營士兵的校尉杜虛也沒有随嚴顔一起,和一千士兵消失不見,不知道領着士兵朝哪個方向去了。
一千人快速前進,動靜還是比較大。
一路上,嗒嗒的腳步聲不斷地響起,而官道兩旁的草叢也是不停地搖擺着。約莫半個多時辰,嚴顔帶着大軍距離王燦的營地還有一裏的距離。
“停!”
嚴顔突然大喝一聲,讓大軍停了下來。
嚴直滿是疑惑,不明白嚴顔爲什麽突然下令停止前進。他手中的戰刀早已經出鞘,戰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清冷的光芒。他往前踏出一步,說道:“将軍,王燦大營就在前方,怎麽突然停止不前了?”
嚴顔搖搖頭,說道:“大軍往王燦的營地趕去,依舊和白日一樣沒有遇到任何抵擋,恐怕有埋伏,小心謹慎方爲上策。”
嚴直撇撇嘴,心中不以爲然,卻不敢反對。
嚴顔思慮片刻,吩咐道:“嚴直,你率領大軍留在此地等候消息。我帶着一百士兵悄悄地摸上去,到王燦營地周圍打探一番,查探王燦營地中的情況。”
“諾!”
嚴直非常不情願,卻隻能答應下來。
軍令如山,嚴顔的命令必須服從。
嚴顔下達命令後,立刻帶着點齊一百士兵悄悄地朝王燦的營地摸去。
一百人行軍的速度非常迅速,很快就來到王燦的大營外,嚴顔帶着士兵隐藏在暗處,暗中觀察王燦營地中的情況。隻見營地内空蕩蕩的,除了巡邏的事情,其他的營帳都是黢黑一片,沒有任何動靜。
嚴顔見此,覺得王燦很可能領兵後撤了,而且漢中也有可能發生了大事。
然而,就在嚴顔剛剛作出決斷的時候。
一名身穿甲胄,身體精壯的青年走了出來。
青年腰間懸挂戰刀,行走之間,龍行虎步,顧盼生威。即使是嚴顔看了後,也是心中生出贊歎的想法。同時,嚴顔心中剛剛推斷漢中發生大事的想法立刻被推翻了,因爲走出營帳的青年明顯是王燦。
唯有王燦,才有這般氣勢。
“誘敵之計!”
嚴顔心中閃過一道想法,立刻明白這是王燦設下計謀,故意引誘他出城。
“撤!”
嚴顔低喝一聲,帶着一百士兵準備撤退。
他的話剛剛說出口,營地内王燦咧開嘴嘿嘿一笑,大吼道:“嚴将軍,人都已經來了,何必要藏頭露尾的。王燦久聞嚴将軍大名,今日有緣一見,莫非嚴将軍還要當縮頭烏龜,不敢出來想見?”
王燦的聲音渾厚洪亮,底氣十足,在寂靜的夜空中不停地回蕩着。
嚴顔不搭理王燦,領着一百士兵緩緩後撤。
“轟!轟!……”
突然,周圍猛地燃燒起無數的火把,一個個漢中士兵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持着戰刀,眼中散發着狼一樣的眼神。那眼神,似餓狼盯着野食,随時準備撲上去咬食。火光照耀下,嚴顔領兵躲藏在樹林中,也被照出了身影。
“撤!”
嚴顔毫不遲疑,立刻撤退。
一百士兵,在雜草和樹林中不停地穿梭,往前方大軍停留的地方跑去。
王燦見嚴顔領兵逃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若是嚴顔帶着少許士兵跑到一裏外,發現自家大軍已經和陷入苦戰當中,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他騎在馬上,大喝道:“随我殺!”說完後,王燦已經策馬奔馳,沖出了營地,領着周圍拿着火把的士兵向前沖鋒。
營地外的士兵聽見王燦的命令,轉身就朝嚴顔逃竄的方向追去。
一裏的距離,不長不短。
沒用多久,嚴顔就領着一百士兵逃到了嚴直領兵駐留的地方。
此時,嚴直率領的一千士兵已經被大軍團團包圍起來,周圍全是漢中士兵。
裴元紹和周倉策馬殺戮,兇猛無比。兩人中,裴元紹手中持着一杆狼牙棒,狼牙棒肆意揮舞,挂着尖銳的呼嘯聲,殺得益州軍膽寒。周倉手中一口漢刀鋒利無比,染上了無數的鮮血,猩紅的鮮血根本無法沾在刀刃上,血液不停地從刀刃上滑下,滴落在地上。
“嚴直,随我一起,往後撤!”
嚴顔手中大環刀猛然劈出,大刀破空,一舉将擋在前面的漢中士兵劈成了兩半。
刹那間,鮮血噴濺,屍體橫飛。
這一幕落在漢中兵眼中,頓時使得漢中兵爲之膽寒。不多時,嚴顔就沖上前去,和嚴直率領的大軍彙合在一起。
王燦見嚴顔手中的大環刀劈波斬lang般殺死無數的士兵,迅速劈出一條血路出來,暗歎嚴顔武藝厲害。王燦穿越至今,已經接近一年的光景,眼光也是訓練出來,看見嚴顔出刀的氣勢,立刻判斷出嚴顔的武藝比裴元紹和周倉都厲害很多。
裴元紹瞅見嚴顔如猛虎般沖入士兵中,殺得漢中兵人仰馬翻,心中怒氣升騰,他大吼道:“嚴顔,休得猖狂,你家裴爺爺來會一會你。”
他大聲吆喝,手中狼牙棒掄起,朝嚴顔沖去。
嚴顔冷哼一聲,吩咐道:“嚴直,大軍被包圍,局面岌岌可危,你領兵繼續突圍,我來斷後。”說完後,嚴顔手中大環刀舉起,不過他舉起大環刀的時候,不是舉在頭頂,而是右手握住大環刀,斜舉在右肩上方,刀刃斜向下,等沖向裴元紹後,猛然大喝:“呔!”
一聲大喝,聲炸如雷,令裴元紹都爲之一怔。
裴元紹自負已經是大嗓門,但相比于嚴顔這一聲怒喝,依舊差了許多。
旋即,裴元紹迅速恢複過來,手中狼牙棒砸向嚴顔。
兩人都是策馬奔馳,戰馬交錯的時候,武器同時砸向對方。
嚴顔的大環刀刀刃劈向狼牙棒,卻是詭異的改變了弧度,沒有碰撞到狼牙棒上,而是劈在了狼牙棒尖端周圍的尖刺上。一刀劈下,勢若奔雷,竟然将狼牙棒一側的尖刺全都削斷了。由此可見,嚴顔手中的大環刀也是鋒利無比,吹毛斷發。
嚴顔一刀削過,得勢不饒人。
他右手握住刀柄,左手一下撐在刀背上,猛然往外推出。
“铛!”
大環刀迅速和狼牙棒碰撞在一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嚴顔手中的戰刀上迸發出來,饒是裴元紹身強力壯,也是被嚴顔這一刀震得雙臂發麻,胸腔内氣血翻騰。
演義中,劉備領兵入蜀,遇到嚴顔的時候,已經是公元214年。
如今,不過是初平二年(191年),距離劉備入蜀尚且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當時嚴顔年事已高,已經是六旬開外,依舊有萬夫不當之勇,兇猛無比。現在嚴顔正處于壯年,武藝絕倫,更是巅峰時期,難以抵擋。
裴元紹心知不敵,立刻吼道:“周黑子,賊将兇猛,快來幫忙!”
見不敵嚴顔,立刻找幫手。
裴元紹聽了後,猛然發力,将擋在身旁的士兵劈飛了出去,朝嚴顔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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