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圃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筆直,雙手捧起一卷竹簡,細細的品讀。
他沉浸在書海當中,俊逸的面龐上時而露出欣喜的神情,時而露出懊惱的神情,似乎是爲沒有弄明白書中的内容而懊惱。當楊洪和王燦進入營帳的時候,閻圃依舊盯着雙手捧起的書簡,搖頭晃腦的品讀,并沒有注意到楊洪和王燦已經進入了營帳。
“咳咳!”
王燦輕咳兩聲,聲音不大,在寂靜的營帳中卻顯得非常突兀,立刻将閻圃驚醒了過來。
閻圃擡起頭,望着楊洪和王燦,想也不想,便出聲問道:“師君有什麽命令?”
因爲閻圃定下規矩,擁有張魯的命令能直接進入營帳。然而,對于前來拜訪他的人,必須要經過士兵禀報,他同意後,才能進入營帳。楊洪和王燦沒有經過士兵禀報,便直接進入營帳,閻圃就把王燦和楊洪歸爲張魯派來傳達命令的士兵。
隻是,閻圃沒有想到駐守在營帳外的八個士兵都已經命喪黃泉了。
楊洪拱手說道:“閻大人,卑職楊洪!”
“楊洪?”
閻圃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說道:“楊洪?我沒有聽過你的名字。嗯,不要拐彎抹角說話,直接說師君讓你來做什麽,有什麽命令?”
前來傳達命令的士兵中,有些士兵借機向閻圃求情,想得到好處。
閻圃見楊洪報上姓名,頓時将楊洪拉進黑名單,單刀直入問張魯有什麽命令。
楊洪依舊是畢恭畢敬,說道:“師君并無命令!”
雖然楊洪已經心向漢中,把自己當成是漢中的官員。這種情況下,他可以選擇輕視閻圃。然而,楊洪想得比較遠,若是閻圃也歸順了漢中,他的地位肯定不如閻圃,所以楊洪說話都是畢恭畢敬,沒有絲毫越禮的地方。
“混賬!”
閻圃手中的竹簡嘭拍在案桌上,喝道:“沒有師君的命令,這裏是你能随意進來的麽?”
頓了頓,閻圃喊道:“來人,将楊洪打出去。”
聲音落下,卻沒有絲毫的回應。
閻圃心中咯噔一下,頓時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兒。但是,他想到楊洪也是張魯麾下的士兵,根本沒有理由害他,臉上便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不明白楊洪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麽藥,到底有什麽打算?
“來人呐!”
閻圃再次大喝,喊了一聲。
嘶啞的聲音在大帳中不停地回蕩,營帳外依舊沒有腳步聲響起,沒有士兵進來。
閻圃見到這一幕,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不過,他的臉上依舊保持着鎮靜,沒有露出絲毫的慌亂,喝斥道:“楊洪,營帳外的士兵爲什麽沒有反應,你想要做什麽?”說完後,閻圃居然看見楊洪主動往後退了一步,站在王燦身後,心中更是驚詫不已。
楊洪神色謙卑,弓着腰說道:“王大人,閻圃就在眼前,您看怎麽處理?”
“咕咚!”
閻圃吞了口口水,眼中露出驚愕的神情。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覺得眼前的事情非常的棘手,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之外。
王燦點點頭,笑着走上前去。
站在閻圃跟前,王燦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山,漢中太守麾下的士兵。”
閻圃烏黑的眸子滴溜溜轉動,臉上的神色依古井不波,沒有絲毫的波動,淡淡的問道:“你既然是王燦的人,如此說來,營帳外的八個士兵都已經被你們殺死了?能人不知鬼不覺的混入營中,果真是厲害!”
王燦笑道:“過獎了,若無楊洪幫助,也不可能這麽順利。”
楊洪聽了後,不以爲恥,反以爲榮,露出得意的神色。
這,可是大大的功勞。
閻圃睜大了眼睛盯着楊洪,眼中閃過一抹憤恨之色,旋即目光又看向王燦,說道:“你不怕我大吼一聲,将士兵引過來,到時候你們都跑不掉麽?”
王燦臉上露出戲谑的表情,淡淡的說道:“你大吼一聲,我就能立刻殺死你。”
說完話,王燦雙眸微眯,如毒蛇般盯着閻圃。
旋即,一股濃烈的殺氣從王燦身上散發出來。楊洪站在王燦身後,驚恐的望着王燦,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雖然他距離王燦還有些距離,而且是站在王燦身後,但是也感覺到王燦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冰冷刺骨,令人背脊發涼,好像是落入屍山血海,恐怖吓人,令人膽戰心驚。
閻圃臉色微微發白,卻依舊正襟危坐,端坐在案桌旁,一動不動。
“哈哈哈……”
陡然間,閻圃朗聲大笑。
良久,他停止大笑後,說道:“好,厲害,不愧是能夠混入營地中的人。我大吼出聲,你的确能立刻殺死我,然後趁亂逃逸。”
王燦笑說道:“你是聰明人,有才學,有抱負,張魯平庸無奇,志大才疏,雖然能夠給你施展抱負的台階,但是王燦也能,而且更能讓你盡展所學。你還年輕,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相信你不會因爲張魯,就舍棄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替張魯殉葬。我曾經聽人說過,謀士有五個境界,具備了五個境界的人,才能稱之爲真正的謀士,相信你是一個謀士,會審時度勢,替自己考慮。”
閻圃眼睛一亮,問道:“哪五個境界?”
王燦正色說道:“謀己、謀人、謀兵、謀國、謀天下!”
閻圃聞言,陷入了沉思當中。然而,閻圃雖然有才學,也相當聰敏,短時間内卻還是沒弄明白爲什麽将謀士分爲這五個境界。沉默了片刻,閻圃問道:“爲什麽分爲五個境界,而且一開始就是謀己?這是爲何?”
王燦笑說道:“現在沒時間告訴你,等你歸順漢中後再說吧。”
頓了頓,王燦吩咐道:“楊洪,将他綁起來。”
“諾!”
楊洪聞言,立刻走上前去,準備将閻圃綁起來。他知道閻圃歸順後地位肯定比他高,恭敬的說道:“閻圃大人,洪也是受人之命,不得不将你綁起來,得罪之處,請閻圃大人多多包涵,勿怪!”
閻圃哼了聲,喝道:“不用綁,我随你們走就是了。”
王燦搖頭拒絕道:“不行,萬一碰到巡夜的士兵,你撒開腳丫子逃跑,我豈不是陷入了困局。對你來說,這是一個機會;對我來說,稍不注意就是萬丈深淵,不得不小心謹慎。暫時讓你受點苦難,得罪之處,你自己忍耐一下吧!”
閻圃聞言,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
從王燦進入營帳後,閻圃就和王燦虛與蛇尾,沒有作出過激的反應。其目的就是爲了降低王燦的警惕性,讓王燦以爲他已經放棄了抵抗,等出了營帳後,他就能夠找機會伺機逃跑,擺脫王燦。
然而,閻圃沒料到對方這麽謹慎,絲毫不給他機會。
不一會兒,楊洪便将閻圃的雙腿和雙手綁了起來。
王燦看着閻圃,搖搖頭,說道:“還是不行,得将他的嘴封起來。楊洪,找一塊布将他的嘴堵住,以免他突然說話破壞我們的大事。”雖然王燦有把握閻圃不敢大聲喊叫吸引士兵,可萬一閻圃說話,使得其他的士兵起疑,就不妙了。
做事情,必須要滴水不漏,不能有遺漏的地方。
王燦朝閻圃投去歉意的眼神,表示歉意。閻圃撇撇嘴,冷哼一聲,不過他卻沒有出言反對。這時候,他心中的希望已經熄滅了。從王燦做事的手段來看,相當的老辣,讓他沒有絲毫的可趁之機,根本不可能從王燦手中逃脫。
王燦見楊洪堵住閻圃的嘴,喊道:“張虎!”頓時,張虎掀開營帳的門簾,走了進來,抱拳道:“教官,張虎在此?”
王燦吩咐道:“你挑選四個士兵,将閻圃帶走,往趙雲營寨的方向去。”
“諾!”
張虎想要留下,但知道現在不是出言說話的時候,立刻答應了下來。他走到閻圃面前,低喝一聲,将閻圃扛起來搭在肩膀上,就往營寨外面走去。
此時躺在張虎肩膀上的閻圃瞪大了眼睛,嘴中依依呀呀的說着話,似乎是想要從張虎身上下來。然而,張虎卻不管不顧,徑自走出營帳後,挑選了四個少年,就飛快的潛入了夜幕中,朝後營其他少年潛藏的地方跑去。
楊洪看着王燦,問道:“王大人,已經抓捕了閻圃,現在去張魯的營帳麽?”
王燦點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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