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從王燦營帳中離開的曹操,因爲沒能得到王燦的确切答複,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頹廢。
攻打董卓,沒有強有力的援軍,是非常困難的。
王燦麾下有破軍營、陷陣營、漢中兵三大主力部隊,雖然破軍營、陷陣營、漢中兵加起來也就一千多人,但戰鬥力卻不能小觑。縱然曹操以及孫堅的士兵骁勇善戰,悍不畏死,沒有王燦參與,就沒有靈活機動的騎兵支援。
騎兵?
曹操心中一動,當即想到了北平太守公孫贊。
他心中有了想法,立即就朝公孫瓒的營地走去。
公孫瓒麾下白馬義從骁勇善戰,戰鬥力非常強悍,若是能夠得到公孫瓒的支持,即使沒有王燦參與,也能夠擁有攻擊董卓的機動部隊。想到這裏,曹操微冷的心又變得火熱起來,他腳下如風,走路非常快,疾步朝公孫瓒的營地走去。
走到公孫瓒營地,曹操當即讓守營的士兵前去禀報。
站在營地外,曹操打量着公孫瓒營地周圍的布局。
這一片區域本是公孫瓒大軍駐紮的地方,但旁邊卻有一座狹小的營寨。
營寨中,關羽、張飛正帶着士兵操練。
關羽和張飛都是北方人,生得人高馬大,魁梧健壯,面容粗犷。關羽丹鳳眼微眯,颌下長髯飄飄,手持青龍偃月刀,端的是威風赫赫。張飛燕颔虎須,豹頭環眼,腰圓膀闊,手中拎着丈八蛇矛,霸道兇戾,令人生畏。兩人在營中訓練士兵,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力量。
曹操見此情景,心中暗暗歎息劉備這厮籍籍無名,居然幸運的擁有兩員大将,當真是走了狗屎運。
曹操距離關羽很遠,但關羽好似察覺到有人看他。
目光轉動,望見曹操站在公孫瓒營帳外,關羽眼眸中迸射出一抹精光。
曹操見關羽看向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多時,去禀報消息的士兵走了出來,将曹操迎到了公孫瓒大帳中。曹操進入營帳後,目光在大帳中掃了一圈,卻沒有看到公孫瓒的人影,當即朝身旁擺放酒食的士兵問道:“公孫将軍在何處?怎麽沒有看見将軍呢?”
正當士兵張嘴要回答的時候,爽朗的大笑聲從營帳外傳來。
公孫瓒身穿一襲白衣棉布袍,頭戴高冠,腰佩長劍,掀開營帳門簾,大步走了進來。
“孟德兄,瓒正在營中訓練士兵,聽聞孟德兄來訪,去洗漱了一番,讓孟德兄久等了,見諒!”公孫瓒神色從容潇灑,說話的聲音渾厚洪亮,望見曹操好像是看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舉止投足間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度。
曹操說道:“伯圭(公孫瓒的字),操冒昧來訪,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公孫瓒擺手道:“無妨,無妨。”
兩人見面都是客套話,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曹操說道:“伯圭兄,我剛剛進入營寨的時候,望見旁邊竟然還有一座單獨的營寨,其中竟然是劉備的兄弟在訓練士兵,這劉備不是伯圭兄麾下的将領麽?怎麽竟然單獨開辟營寨,莫非劉備屬于單獨的一營麽?”
公孫瓒嘴角抽搐了一下,解釋道:“瓒領兵讨伐董卓,麾下本沒有劉備這号人,隻是劉備帶着關羽、張飛、以及幾百士兵前來讨伐董卓的時候,我們在路上碰到了。由于我和劉備曾經是同窗,故而讓劉備和瓒一道而來,不過劉備的士兵都是單獨訓練,與瓒無關……嗯,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不用考慮它,孟德兄此次前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
曹操說道:“既然伯圭兄問起,操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公孫瓒點頭,等待着曹操的下文。
曹操說道:“今日和董卓一戰,諸侯們對董卓的實力有了認知,再加上麾下士兵又死傷慘重,都有了怯戰的想法,這對于讨伐董卓是非常不利的。操來此拜訪伯圭兄,就是特意取得伯圭兄的支持,準備繼續攻打董卓,直奔洛陽。”
公孫瓒聽了,登時沉默不語。
怯戰!
公孫瓒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公孫瓒不是怕了董卓,而是擔心和董卓交戰,麾下士兵死傷慘重,并且又沒能擊敗董卓。若是公孫瓒損兵折将,自身實力大減,回到幽州後很可能遭到其他勢力的攻打,不得不小心慎重。
事實上,各路諸侯大多都不是怯戰,而是承受不起損失。
如公孫瓒自己就和幽州牧劉虞時有摩擦,雙方各自看對方都不順眼。
劉虞對塞外少數民族采取的是拉攏安撫的政策,而公孫瓒認爲該采用鐵血政策。
兩種理念,使得幽州的兩個大勢力處于對立狀态。公孫瓒讨伐董卓,若是成功了還好,畢竟是帶着巨大的功勳回到幽州的。如果是遭到慘敗,麾下的士兵又打光了,回到幽州後,一旦劉虞趁火打劫,公孫瓒能否擋住劉虞?這是公孫瓒必須要考慮清楚的。
曹操見公孫瓒沉默,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又沒戲了。
沉默良久,公孫瓒說道:“孟德兄,瓒遵袁紹爲盟主,一切聽從盟主的命令。”
公孫瓒不好直接拒絕曹操,隻能将事情全都推到袁紹身上。
曹操一聽就明白了公孫瓒的意思,隻要袁紹肯讓諸侯大軍和董卓交戰,公孫瓒也當仁不讓。但袁紹不主動出擊,公孫瓒也不會領兵出戰。想到袁紹,曹操心中苦笑,他就是認爲袁紹不會主動出兵,才親自去找孫堅、王燦、公孫瓒,現在隻有孫堅願意和董卓交戰,王燦态度不明确,公孫瓒又拒絕了,讓曹操心中堵得慌。
話已經說清楚了,多說也于事無補。
曹操站起身,朝公孫瓒揖了一禮,說道:“既然伯圭兄已經有了主意,操就不勉強伯圭兄,告辭了。”
公孫瓒站起身,說道:“孟德兄慢走。”
望着曹操略顯落寞的身影,公孫瓒又看了眼擺在案桌上絲毫未動的酒食,心中也有些難受。他有心相助曹操,也想攻打董卓,但是公孫瓒不似曹操,現在的曹操不過是剛剛從洛陽逃出來的通緝犯,除了招攬到麾下的士兵,其他什麽都不用考慮,但是公孫瓒不同,公孫瓒是牧守一方的太守,顧慮太多,不能答應曹操的請求。
曹操出了營帳,神色落寞,神情更顯疲憊。
這麽多的諸侯,竟然隻有孫堅表示願意和董卓交戰。
可悲啊!
曹操走出公孫瓒營地的時候,劉備也看見了曹操。劉備想要和曹操搭上關系,殷切的望着曹操的背影,期待着曹操回頭一望,然後他就走上去和曹操搭讪,雙方粗細交談一番。可是曹操滿腹心事,低着頭,根本沒有朝劉備的方向瞥一眼,讓劉備好生失望。
“诶,可惜了!”
劉備望着曹操離開,心中歎息一聲。
曹操懷着沉重的心情,漫無目的的走出諸侯營地,往營地後方的山林走去。營地後方的山林士兵都檢查過,确保沒有董卓安插的探子。曹操一人走在山林中,看着已經長出了嫩芽的樹木,自言自語道:大樹都已經長出了嫩芽,大漢何時才能長出新的‘嫩芽’。
“嚓咔!”
遠處,輕微的脆響聲響起。
曹操循聲望去,竟是荀彧踩到枯枝發出的聲音。
荀彧面帶微笑,緩步朝曹操走來,一邊走,一邊朗聲說道:“隻要不放棄,堅持到底,永不言敗。大漢總有一天能夠長出新的‘嫩芽’,這個過程可能有些長,但不是沒有可能,莫非孟德兄受了點打擊,就心灰意冷了麽?”
“咦?”
曹操驚呼一聲,臉上帶着濃濃的疑惑,輕聲問道:“文若,你不是在本初營中,怎麽出現在山林中了?”
荀彧淡淡的說道:“袁紹優柔寡斷,難成大事,我已經離開袁紹了。”
曹操聽了後,心中狂喜,眼光灼熱。
機會!
大好的機會!
有道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沒有得到王燦和公孫瓒的支持,沒想到漫無目的亂逛居然碰到了離開袁紹的荀彧。這一刻,曹操的心變得火熱起來,他和荀彧也有過幾次交談,對荀彧滿腹才華欽佩不已,但是那時候荀彧在袁紹麾下做事,曹操不好直接挖人。現在荀彧離開了袁紹,豈不是他曹操的機會。
曹操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朝荀彧深深地揖禮道:“操不才,請文若助操一臂之力。”
荀彧淡然一笑,也朝曹操揖了一禮,道:““不敢請耳,固所願也!”
曹操扶起荀彧,道:“我得文若,如旱地逢甘霖啊!”
荀彧也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他呆在袁紹營中,和袁紹相處久了,就發現袁紹優柔寡斷,不能成就大事,而且袁紹野心太大,不是荀彧心中的理想人選。荀彧和曹操認識後,仔細的觀察過曹操一段時間,經過長時間的思量,最終敲定了投靠曹操的想法。
兩個人,一條魚,一汪清水。
魚需要水!
水也需要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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