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父子
整個探索過程耗費了十年,最終得到這樣一個結果,蒲珊感覺沒法交代,于是忽悠船隊繼續沿着海岸向南探索。
越往南走,海上的風浪越大,以眉山型和夔州型爲主的科考船隊,在進入西風帶後也扛不住。
就在蒲珊絕望之際,船隊被巨浪沖進了一個大海灣裏得以幸存下來,在船隊修整的時候,考察隊員們在一個被當地土人稱作帕拉托拉的盆地西面,發現了儲量恐怖的金礦。
緊跟着,無數的礦藏被陸續發現,金、鉑、銀、銅、鑽石……
加上當地豐富的野生動物資源,大象、犀牛、羚羊、獅子……
船隊在那裏修整了兩個月,隻要在河道邊挖一鏟泥土,幾乎都能找到指尖大小的一兩塊金子。
這個盆地,堪稱一處超級巨大的聚寶盆,而根據得到彩色琉璃珠子賞賜的帶路土人所言,沿河而上翻過一處叫做“豪登”的高地,那一邊的“伊高比”更多。
“伊高比”就是土人們對黃金的稱呼。
科考隊在那裏建立起石碑,取名爲寶甕城,攜帶着大量的黃金鑽石象牙返航。
蒲珊發現的地方大約在博茨瓦納和南非交接處一帶,那裏距離後世真正的金都約翰内斯堡還差了一些距離,離繞過非洲大陸的好望角也已經不遠。
所以雖然蒲珊得到了當年的皇家地理學傑出貢獻獎,但是其實已經遺憾地錯過了真正的财富大發現和地理大發現。
不過蘇油也隻知道南非産黃金和鑽石,但是具體在什麽位置也不清楚。
不過既然已經發現了寶甕城,以四通勘探司現在的德性,“豪登”和“伊高比”,還會遠嗎?
來到海軍學院寬敞的山長辦公室,蘇油不禁樂了:“節度啊,你說的博物館,不會就在這裏吧?”
“當然不是,博物館是一棟單獨的大樓。”趙宗佑翻箱倒櫃:“使相是喝茶,喝可可,還是喝咖啡?”
“咖啡吧,入鄉随俗。”蘇油在船長室特色的皮圈椅上坐了下來:“你這裏真跟雜貨鋪差不多。”
辦公室東西太多,顯得有些淩亂,滿滿一大層頂樓,臨窗位置有望遠鏡,經緯儀;周圍是一圈的書櫃,博物架,上邊擺滿了各種語言的書籍,圖冊,還有各種礦石、寶石原礦、也有一些提煉的金屬,一溜的櫃子裏,是貼着各種标簽的各色玻璃小瓶。
室内還有好幾張大桌,擺着軍艦模型,機械模型,地球儀,蒸汽機和柴油機鍋駝機模型,化學實驗的玻璃器皿,物理儀器儀表。
一邊還有理工作圖工作台,牆壁上挂滿了各種作圖工具,計算尺。
就連辦公書桌的兩側,堆對着高高的書籍。
看來看去,隻有面前一張波斯地毯上小圓茶幾是空着的,這裏應該是趙宗佑接待訪客的地方。
一個角落裏,還擺着一溜直流電瓶和一台電動小機床。
趙宗佑端着兩杯咖啡過來,見蘇油打量着四周,笑道:“有些零亂,讓使相見笑了。”
蘇油将咖啡接過呡了一口:“你這咖啡不錯,扁罐的家裏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吧?那樣的話我得把觀兒帶回去。”
将下巴朝化學區一擡:“那裏好些東西都是劇毒。”
“沒有沒有,”趙宗佑趕緊解釋:“觀兒架不住女眷們請托,在家裏布置了一個音樂廳,傳授鋼琴。扁罐他們戰術科課題挺多的,除了授課,還有個戰術興趣小組,探索海軍戰法。”
“就是苦于沒有對手,很多戰法都是摸索猜想。”
蘇油說道:“要對手還不簡單?自己分作兩撥,一邊叫藍軍,一邊叫紅軍,大家掐架不就行了?”
趙宗佑也笑了,指着船模區一堆稀奇古怪的海船:“對手是那些家夥,搞紅藍對抗也沒用。”
蘇油不禁驕傲起來了:“那些玩意兒也叫對手?”
趙宗佑說道:“我讀過智慧宮的曆史記錄,裏邊有天方人發動兩千多艘戰艦攻擊亞力山大城的記載。”
蘇油翻着白眼:“可得了吧,真要有那個能力,還用得着那麽傻的作戰方式?兩千多艘戰艦,需要多強的組織能力?他們有海上通訊嗎?什麽指揮官能調度這麽多船?”
“就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呢,那邊的學者們閉着眼睛瞎寫的。節度啊,讀書的時候留個心眼,别給前人的臆想給欺哄了去。”
趙宗佑思索了一陣:“我也覺得,就算有那個國力,也不該那麽玩。兩千艘戰艦的财力,在亞曆山大城旁邊再建一個城,長期對壘都夠了。”
蘇油笑道:“再加上海軍之利,不愁補給,封鎖消耗,不出數年亞曆山大城就可不戰而降。”
“能混到艦隊總督的人,會有傻子?反正那個故事我是不信的。”
衆人都是哈哈大笑。
趙宗佑這裏好些東西蘇油都沒有見過,好奇地問東問西。
不多一會兒,門口進來了一位青年軍人,腋下還夾着講義:“報告!”
蘇油站起身來,看着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扁……子超。”
見扁罐還站在門口不動,趙宗佑笑道:“請進!你爹都沒你這麽講規矩。”
扁罐這才放松下來,微笑着走進來:“父親。”
蘇油将扁罐手裏的書本接過來,打開一看是《海軍戰術基礎講義》,底下幾個作者名稱,第一個就是蘇轶。
将書合上:“觀兒幾個月了?”
扁罐有些尴尬:“父親,這個我們回去再說吧。”
“對對對……”蘇油趕緊說道:“回家回家。”
說完扭頭對趙宗佑說道:“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吧,我先去看看扁罐的住所。”
趙宗佑笑道:“這是正理,還有好些學問要與使相探讨,留待改日吧。”
從海軍學院辦公大樓出來,父子倆沿着林蔭小道朝教職工宿舍區走去,蘇油開口就急切問道:“觀兒幾個月了?”
扁罐說道:“估摸着也就兩三個月。”
蘇油說道:“軍事學院附屬醫院估計也沒産科,找穩婆我可不放心,正好暑假,你就跑一趟,送觀兒回汴京,你媽看着肯定沒問題。”
扁罐說道:“暑假要帶學生出海實習……”
蘇油怒了:“少了你就不能實習了?要不要我跟軍機處和樞密院打電報?”
“别别别……”扁罐趕緊搖頭:“聽爹的,暑假我送觀兒回汴京。”
蘇油琢磨了一下:“幹脆我再等等,等你們放暑假,坐我的船回汴京,我在郓州下船回大名府。”
扁罐也不好再說什麽:“都聽爹的,不過還得半個來月呢。”
蘇油笑道:“半個來月,軍事學院三天,萊州三天,濰州三天,青州三天,再坐火車轉回來正好。”
扁罐笑道:“如此甚好。”
父子倆轉上一條通往一處山谷的林蔭道,蘇油這才說道:“你弟弟這次撿了個大漏,考了個探花。”
扁罐笑道:“那小子來信說找了個好老師,李學正,不過我從信裏内容看,似乎更像是李學正家閨女。”
蘇油哈哈大笑:“這麽說也沒錯,小姑娘的文章可比漏勺厲害,漏勺這些年發奮,怕不是也有擔心被小姑娘比下去的意思。”
說完歎息道:“其實以你的才學,一個進士功名那也沒問題的。”
扁罐說道:“兒子無所謂,其實海軍需要的學問,可比一個進士強太多了。”
“眼界開闊之後,才知道以前四書五經的局限,就拿國朝的兼并問題來說,我看遲早會變成人少地多的問題。”
“一個新宋洲,一個東勝洲,還有大西州,能容納多少人口?可龍裏一丁五畝,放在那些地方,簡直就是個笑話。”
今天開始恢複早晚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