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原始股
魁劄爾科亞特爾就是羽蛇神,在扁罐他們的理解裏,這就是中土的蛟龍。
扁罐都吓壞了,之前炮擊殺傷的千多人都讓他内疚不已,于是堅決阻止了國王的行爲,讓椅子畫了一幅畫,意思是可以将戰俘作爲礦工繼續挖礦,他們會定期過來,與國王用物資交換采礦所得的金銀。
爲了達成這項協議,扁罐将左旋螺号上的絲綢全部送給了國王和宰相,還将所有的面粉、糖和酵母貢獻了出來,烤制了幾千個大面包,模拟戰俘的人頭代替了人祭。
王國上下對此表示很滿意,因爲用來代替人頭的香甜面包和代替人血的葡萄酒,味道明顯比人肉高級了太多,甚至有一種可以直接品味到的……幸福感。
而且披上羽衣和絲綢的趙孝奕,以及扁罐臨時拼湊起來的簡易樂隊,還有用黃金與絲綢裝點起來的神殿,那種具備别樣美感的儀式,讓這次由“神使”主持的祭禮,看起來比以前充滿恐怖、血腥、哀嚎和混亂的祭禮,也要高級好多。
椅子還用這裏特有的顔料調入鲸油,給宰相留下了一幅連環畫,就是二林祭禮的托爾特克版本,精美的彩繪畫冊,更讓托爾特克人相信了這批人就是真正的“天使”。
做完了這些排場,左旋螺号已經裝滿了最有價值的壓艙物,可以回航了。
國王和宰相派出了好大的儀仗隊相送,臨别還反複比劃,要求扁罐他們一定要送面粉和葡萄酒過來,他們願意用大量的白銀作爲交換。
九月太平洋的風浪又開始變大,扁罐經過測量,決定将航線定得靠南一些,盡量安全地返航。
這幾個月的經曆讓船員們感覺既興奮有有趣,想到艙底的黃金和白銀,船員們就感覺如同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幻夢一般。
左旋螺号終于開始了返航,趙孝奕從底艙奔了上來,對扁罐興奮地喊道:“知道我們收獲了多少嗎?”
扁罐看着逐漸變深的海水:“從戰艦吃水深度來看,七十噸?八十噸?”
趙孝奕晃動這扁罐的肩膀:“一百噸!整整一百噸!白銀九十五噸!黃金一萬斤!”
扁罐說道:“這是最容易開采的部分,基本就是白撿,真要煉礦,那還得有冶煉廠才行。”
趙孝奕根本不管這些,繼續興奮地搖動這扁罐:“我們發現的!這是我們發現的!金山國!這次回去看誰還敢說我纨绔!看誰還敢說我們纨绔!”
九十五噸白銀,價值三百多萬貫,一萬斤黃金,價值一百多萬貫,不算别的新糧食、蔬菜、禽畜品種,光金銀就價值近五百萬貫。
老皇爺也已經去世了,他的倆能幹兒子在南海占有的礦藏,一年所産也沒這麽多。
甚至是二十年前的大宋,整個國家一年歲入的盈餘,也不過如此。
這是真正的一船富可敵國的财富。
關鍵是他們還獲得了當地國王的許可,那片礦山現在就屬于他們。
扁罐和椅子對财富一點都不上心,錢财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數字而已,這批财富,也不可能屬于個人,隻能是國家财政的一部分。
等到扁罐用一盆言語上的冷水将趙孝奕澆了個透心涼之後,才說道:“不過有一條船長說得對,就是京中不會在有誰将趙大哥當做纨绔。這一趟我們雖然探索失敗了,但是卻有了諸多發現,足以抵消盜船之罪。”
椅子說道:“趙大哥,發現金銀是抵消不了朝中對我們的彈劾的,不過有了幾千年來的詳細天文資料,那可就不一樣了,這次我們能夠挺直了腰杆回去!”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扁罐和椅子帶領理工小組搞高爐不說,還要抄錄王國天象台石室密檔,幾乎連覺都沒怎麽睡好過,困了就喝咖啡可可羊駝奶飲料,愣是将幾間石室的珍貴文獻全部抄錄了下來。
在交流的過程中,扁罐和椅子甚至學會了簡單的托爾特克語,而托爾特克的宰相,也學會了簡單的漢語,甚至甲骨文漢字。
沒辦法,因爲在交流中大家無奈地發現,特麽甲骨文,才是當今世界最方便交流的文字。
扁罐說道:“接下來的兩個月,大家會更忙,不但要整理資料,行程還要更謹慎,一定要将這筆财富帶回大宋!”
……
八月,癸巳,衢州言太子少保緻仕趙抃卒。贈太子少師,谥清獻。
張方平和趙抃,是徹底改變蘇油對大宋官員的傳統印象的兩個人,讓他認識到了大宋士大夫内心中的三觀。
他們活生生的現身說法,也讓蘇油漸漸融入了這個社會,真正以宋人的自覺,去審視這個世界。
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切制度弊端,都有其複雜的成因,牽一發而動全身。
每一步小小的改變,都是那樣的艱難和繁複,哪裏如後世嘴炮黨們所理解的那麽簡單。
後世的嘴炮黨們說白了,不過是另一種狀态的王安石而已,以爲擁有後世的眼界和科技,就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平趟,不過是另一種自以爲是。
趙抃和易長厚,氣貌清逸,人不見喜愠。平生不治資業,不畜聲妓。
嫁兄弟之女十數,它孤女二十餘人,施德惸貧,蓋不可勝計。
日所爲事,入夜必衣冠露立,焚香以後天,不可告,則不敢爲也。
其爲吏,善因俗施設,寬猛不同在處。
趙抃典成都,尤爲世所稱道。
知越州時,諸州皆榜衢路禁增米價,抃獨令有米者任增價粜之,于是米商輻辏,價乃更賤,人無饑者。
趙顼每诏二郡守,必定要舉趙抃爲例,要求赴任官員向他學習,以惠民利民爲本。
能讓成都平原一條江,得到“清白江”的名稱,能讓後世成都一個區,得以“清白江區”命名的人,蘇油覺得,稱其爲“偉人”,并不爲過。
趙抃在朝中沒有什麽朋友,除了蘇油是他帶出來的,感情比較深厚以外,其餘的基本就是絕緣。
老頭更像是一個大宋官場的另類,上任隻帶一隻龜一隻鶴,後來連龜都沒了。
公事之餘也不交往,喜歡獨自修道彈琴。
蘇油有時感覺老頭也是穿越者,後世一定是那種上班時在職場縱橫捭阖,下班後卻堅決謝絕和同事打任何交道,拒絕他們幹擾自己私生活的……職業經理人。
也正是因爲如此,老頭死了就顯得有些冷清,沒人捧。
于是蘇油忍不住出手了,上書請求趙顼,說趙抃清白爲人,爲官一生最高做到參政,卻不治私産。請效畢士安例,爲趙抃撥款治喪。
其實趙抃的兒子趙屼是兩浙路提舉常平倉使,不差錢,差的隻是大佬的出面。
趙顼收到蘇油的請求,也認爲老頭一生的确是做到了“典範”二字,特賜一千貫給趙屼,作爲趙抃的治喪費。
蘇油又親自起草了墓志銘,托蔡京書寫之後,給趙屼送去。
又請蘇轍寫了神道碑銘并序,沒敢找蘇轼。
蘇轼這娃不靠譜,曆史上可是被毀禁過文字的,别反過來連累了人家趙老頭。
雖然如今這樣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是以蘇油苟到了骨頭裏的小心謹慎,認爲還是不得不防。
……
可龍裏,石薇正帶着畢觀跟漏勺遊覽。
石家堡裏還養着大理名種小馬,當年黃雛的後代,不過是花的。
漏勺很喜歡,給小馬取名叫烏黃二色雲。
很奇怪的名字,石薇每次聽到漏勺呼喚小花馬就不由得失笑,但是蘇油卻高度贊揚了漏勺童鞋天馬行空的想法。
漏勺還爲烏黃二色雲畫了一幅畫,寫上寶馬圖三個字,拿來讓蘇油用印,因爲他自己還沒有印章。
那馬畫得無比的古怪,但是蘇油還是非常欣賞,不但用了印,還将漏勺的大作寄給了大宋最著名的畫家張敦禮鑒賞品題。
張敦禮品鑒之後,欣然作跋,又給寄了回來。
上邊多了八個字——水西漫畫,流毒無窮。
畢觀也換上了騎裝,帶上帷帽,和漏勺一起跟在石薇的身後。
可龍裏蘇宅還存放着不少零碎,今天他們要去清理一下。
除了替畢觀搜尋一些嫁妝,順便也讓蘇家七大姑八大姨們看看扁罐未來的新婦。
畢仲衍畢仲遊兄弟如今雖然得趙顼看重,但是底子畢竟太薄,嫁到蘇家如果嫁禮太過寒酸,蘇家人本身倒是沒什麽,擔心的是外人說閑話。
不過小妹是畢觀正兒八經的師父,因此小妹給畢觀說了,她在可龍裏的東西,都送給畢觀做添箱。
那些東西,就是四通商号最原始的,由蘇油親筆書寫分拆的那部分股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