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大城
越往南,集市越熱鬧,集市裏用于交換的物種越是豐富,很多都是扁罐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
比如一種類似咖啡豆的東西——可可,可以用來制作飲料。
還有多種的蔬菜水果——南瓜,紅番茄、菜豆、番石榴、蘋果、番木瓜、花生、向日葵、番荔枝、鳄梨和腰果等。
很多東西都需要扁罐他們單獨命名,因爲壓根就不是中土的物産。
當地人還用一種作物的葉子卷起來,放到玉米芯制作的煙鬥裏邊吞雲吐霧。
這裏的花生也比中土如今培育的花生要大,此外還有一種扁罐知道自家父親一定會喜歡的東西——辣椒。
辣椒比中土茱萸果大得多,辣味也更純正,不像茱萸那般要經過仔細的處理才能去除苦味,制作辣米油。
扁罐覺得将這東西帶回去給自家老爹,将人參帶回去給自家老娘,說不定便能躲過責罰。
這裏的野生動物非常豐富,當地人的肉類來源很多,幾乎不用家禽和家畜。
他們的肉類來源主要是魚類、候鳥,還有就是野牛、野豬、盤羊、馴鹿,以及一種介于羊與駝之間的動物。
正經馴化成功的,大約就隻有羊駝和一種比中土的雞大上四五倍,嘴下挂着長長绶帶般肉囊的雞,椅子在圖畫裏将之命名爲“吐绶雞”;以及一種體型同樣比中土大上好幾倍的鴨子,頭上全是紅色的肉瘤,椅子将之命名爲“瘤頭鴨”。
原住民的物資是要通過交換獲取的,當地人喜歡裝飾,椅子認爲他又找到一個當地人屬于中土移民後裔的證據——他們也玩玉。
左旋螺号上最多的就是金屬,主要是舶來錢銀币。
金币很少,銅币因爲币值不高,左旋螺号上同樣攜帶不多。
還有金屬加工材料也同樣不少,比如黃銅。
這裏的原住民也知道黃金的價值,雖然知道這些神奇的異鄉人手中的金屬不是黃金,卻并不妨礙他們對黃銅的喜愛。
扁罐聽三叔講過杭州回回的故事,他們喜歡用舶來錢做成飾品,于是他也将銅币打上小孔,将牛皮切成小細繩穿成項鏈,做成飾品,大受當地人的歡迎。
扁罐他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這裏的人操着各種各樣的語言,幾乎每一個聚居地所操的話都不一樣,而且幾乎相隔數百裏的聚居群落,文明發展程度相差非常巨大。
有的使用簡陋的投石器,有的有粗糙的弓箭,有的卻已經發展出了較爲精緻的角弓。
然而奇怪的是,使用遠程武器的部落,往往文化程度相對更加原始,而比較發達的農耕文明區,使用的武器往往是石頭制造的長矛、标槍。
某些城主的護衛們,使用的武器甚至是硬木制作的木闆狀劈砍武器,在武器的邊緣鑲嵌了一圈打磨精美的黑曜石石齒加強殺傷力。
更加奇怪的是,雖然他們的石器已經精美到了異常的程度,當地人并沒有金屬工具。
這一點讓扁罐和椅子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因爲在不少的聚居區落,船員們發現了宏偉的石制建築,不是神廟,就是皇陵之類。
沒有金屬工具,這些堪稱巍峨的石制建築,整齊的石塊,精美的雕刻,又是如何制作出來的呢?
還有一個令人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從建築來看,很多建築都具備相同的文化風格,當地原住民的衣着,信仰,也有相通之處,看得出來起源于同一個文明。
但是相隔千裏的部族,往往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大家聚到一起聊天的時候推測,什麽五花八門的答案都有,最後一緻覺得椅子的說法相對合理一些。
就是這裏曾經有過一個相當發達的文明,那個文明曾經留下過璀璨的文化遺迹,不過之後又被災荒、瘟疫、或者戰争給徹底摧毀。
現在的人,是那個第一時期文明的繼承者,或者說當那個文明覆滅之時,現在這些部落當時還隻是原野蠻荒中的野蠻人。
等到文明消失,這些野蠻人過了很久之後,才來到這些廢墟重新形成聚落,然後在重新發展文明的過程中,有些東西喪失了。
比如金屬工具的制作,比如車輛的制作。
扁罐的心情其實不怎麽好,因爲這次探險實際已經失敗了。
他們已經從北緯五十度搜索到了十度,都沒有能夠找到穿越這片大陸的出口,這片土地,從漫長的海岸線來推斷,面積應該超過了新宋洲。
扁罐和趙孝奕在市集中散步,扁罐對趙孝奕說道:“我們該回去了。再往南,就會走出信風帶,進入赤道無風區了。”
趙孝奕說道:“那就将這裏作爲最後一站,采購完我們就回家。”
左旋螺号的存儲能力是驚人的,除去機械和物資,還能夠運載一百六十噸的貨物。
扁罐對這片偏南邊的土地沒什麽好印象,因爲他已經發現了不少神廟裏邊“人祭”的痕迹。
這裏的神廟多是中空的,裏邊堆滿了人的骸骨,從骸骨的狀态來看,那些人死前遭遇過虐待。
很多神廟裏的精美壁畫上,也記錄着這種血腥的祭祀行爲。
其實北邊阿坦他們也有這樣的行爲,不過因爲生産力低下,沒有這種大規模的戰争,因此比扁罐他們說見到的神廟人祭規模來小得多。
不像這裏的遺迹,裏邊的屍骨動辄數千上萬。
這無疑會帶來嚴重的衛生問題,扁罐現在都有些懷疑,上一個文明的滅絕,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可惜當地巫師的史詩他們還聽不懂,不然或許能夠發現一些端倪。
幾位雄壯的武士穿着華麗的豹皮裙,頭上披着羽毛頭冠和獸皮冠,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而且扁罐一行人裝束華麗,皮靴,絲綢服飾,打磨光亮的抱肚铠,還有随身的精美玉器,出手的商品新奇獨特,這些都标示着他們不是簡單的身份,自然會引起這裏貴人們的注意。
趙孝奕裝逼的時候到了。
幾位武士叽裏咕噜地說了幾句,大家都聽不明白,不過類似甲骨文的象形簡筆畫卻是大約明白的,椅子将簡筆畫交給了武士頭領,武士頭領一看就笑了。
畫上大緻是一群人坐着一艘大船,從海上過來,最終抵達了這裏的北面,然後經過幾個城邦,來到了他們這裏。
沿途每個城市都有當地城市特色神廟爲标志,好些地方,武士頭目也是知道的。
每個大城神廟的邊上還有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大人,手裏拿着部族特有的禮器,船上那幫小人兒都會去拜會這樣的大人,獻上不菲的禮物。
接下來就是交換物資的場景,船上那幫小人兒身邊都是金光閃閃的小圓币,而大人腳下都是各種被畫得一看就懂的當地物産。
武士頭領又叽裏咕噜地說了幾句,示意趙孝奕一行跟他們走。
很快,扁罐一行見到了城主。
城主是一個健壯的中年人,穿着用染色棉線編織成美麗花紋的棉袍,帶着羽毛頭冠和寶石胸鏈,倒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中年人手下也有類似宰執一類的大臣,倒是聰明,雙方用椅子發明的繪畫模式,友好地交換了意見。
椅子發現這位“宰相”關于數學和天文的造詣很高,在詢問他們航行多久的時候,宰相用了一套計算時間的符号,最大的一個周期是五十二年。
五十二是一個神奇的周期,扁罐和椅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
這裏的人關于天文知識的掌握,相當厲害。
中國古代,以日月火水木金土命名日子,稱爲七曜,也稱爲“星周”。
到了漢代,爲了彌補自轉和公轉的誤差,星周又分出了平周和潤周。
每五十二個星周,就是一年。
每經曆五十二年,星體的排列又會經曆一個大周期,重新排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這些天文成就,這裏的人竟然也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