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虛紀元,我們的新救世主。”
暗紅色的天邊,太陽正緩緩下沉,夕陽柔和地灑滿整個大地,但不論光線多麽溫暖,這片大地依舊是暗淡的。
雲暮和遠藤站在高塔上俯看整座城市,所有的屋都插滿黑旗,整座城市像沉浸在一片燃燒着的黑色火焰之中。
“你在擔心什麽?”遠藤望着遠處即将落下的夕陽問道。
雲暮眼中充滿了迷茫,沉默不語。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如果不出意外,我們的救世主一定能被順利救回來。”
“但願如此。”雲暮從嘴中冷冷的蹦出這四個字,仿佛在嘲諷着什麽。
遠藤轉身看着雲暮道:“你信不過我?”
“在他被救回來之前,我信不過任何人!倒是你,你真的希望他回來嗎?”
遠藤急忙解釋,“這是什麽話,我…”
雲暮一揮手,沒讓遠藤繼續往下。
“讓計劃開始吧,時候差不多了。”雲暮轉身朝電梯走去。
遠藤看着雲暮遠去的背影,長歎了口氣:“幼稚!”
一條巨大深邃的隧道中,姜明跟随薩爾一行人,坐在一輛軍用越野車中,向隧道外疾馳駛去。
姜明透過窗戶,用異樣的眼光觀察着這條工程浩大的營救隧道。
“這條隧道是原先就有的嗎?”姜明朝坐在他對面的年輕人問道。
“報告,當然不是,這條跨海隧道是我們近期用盾構機,從一個海島上直接挖過來的。第一次這樣沒日沒夜地趕工,身體差都被拖垮了。”年輕人憨笑着道。
盾構法是暗挖法施工中的一種全機械化施工方法,它是将盾構機械在地中推進,通過盾構外殼和管片支承四周岩壁,防止發生隧道内部坍塌,同時在開挖面前方用切削裝置進行土體開挖,通過出土機械運出洞外,靠千斤在後部加壓推進,并拼裝預制混凝土管片,形成隧道結構的一種機械化施工方法。
姜明以前做設計類工作時,也會接觸到這類建築方面的東西,要在如此深的地下,短時間内完成規模如此浩大且複雜的工程,這幾乎比登天還難,但他們卻做到了。
這巨大的付出就爲了救一個0出頭的年輕人?這群人到底是誰!姜明心底暗自猜測着。
“多久沒回過家了?”姜明看着年輕人一身油污的衣服問。
“報告,我叫蘇鵬亮,您的是中紀元的家嗎?有三年了。”
“不想家嗎?”
“想,呃…不想。在虛紀元服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榮幸。”
姜明搖了搖頭對蘇鵬亮:“我不是你的上級,你還是正常話吧。”
蘇鵬亮遲疑了一會,用手撓了撓後腦勺,又憨笑道:“怎麽會不想呢,我剛被征集來的時候,我老婆懷孕都7個月了,孩子現在應該都快三歲了,還沒見過爸爸呢。我們這群被派來虛紀元的人都沒法與家人聯系,所以現在連我孩子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呢。”
雖然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但從蘇鵬亮标志性的爽朗笑容中卻看不出一絲憂傷。
“你們在虛紀元都做些什麽呢?有遇到虛紀元中過去的自己嗎?”姜明好奇的問。
蘇鵬亮興緻勃勃地剛想什麽,被一旁的隊友重重地撞了一下,姜明也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車内立刻陷入一片沉寂。
“到出口了。”司機指着被夕陽染紅的隧道口道。
“終于重見天日了。”薩爾打開窗戶,帶着一股海腥味的空氣從窗口湧入。薩爾仰着頭雙眼緩緩閉合,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享受着這久違了的,大自然賜予的免費奢侈品。
車剛出隧道,一陣急刹車和随之而來的劇烈颠簸将車上的人震的前仰後翻。
“下車!”
車外傳來幾聲怒喝,一群端着沖鋒槍的士兵朝越野車緩緩逼近。
還沒等姜明反應過來,司機猛踩一腳油門,越野車沖向隧道外的空地,被帶着剛釘的破胎器挂住的輪胎火星四濺,最終失控撞到樹上。
司機想要再次發動汽車,被薩爾制止。
“沒必要了。”
薩爾示意大家下車,并把姜明拉到自己身邊,低聲:“跟在我身後。”随手将自己那件軍大衣披在姜明身上,坦然地朝包圍他們的士兵走去。
姜明邊走邊環顧四周,這是一座面積頗大的荒島,四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島上有上百名頭綁黑巾的持槍士兵,将他們一行7人團團圍住。薩爾的五名随行者也都掏出手槍,背靠背舉槍與周圍士兵僵持着,槍戰一觸即發。
“怎…怎…怎麽辦?”姜明兩腳發軟,嘴直哆嗦的問薩爾。
薩爾回頭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哎,我讓你幫我帶的煙呢?”
“在我這呢。”蘇鵬亮忙掏出口袋裏那盒煙,遞給薩爾後,又舉起槍對準周圍的士兵。
“火機呢?”
五人同時搖了搖頭。
薩爾無奈的歎了口氣,大步朝包圍自己的虛紀元士兵走去。
“喂兄弟,借個火。”薩爾走到一名矮個子虛紀元士兵面前。
矮個子士兵一愣,手足無措的轉頭朝自己的隊友看去。
“用我的吧。”旁邊一名光頭士兵掏出火機遞給薩爾。
薩爾将煙着,塞到姜明嘴中,“抽兩口就好了,還是那句話,放松,沒事的。”
“救世主?…”士兵中有人認出了眼前這個膽怯的姜明。
人群中一片唏噓…
“想出來透透氣跟我一聲就行,不用搞出這麽大陣勢吧?”
虛紀元軍隊中走出一位戴着眼鏡,有着一身文弱書生氣質的男人。
薩爾并沒有轉身看他,便喊出了他的名字,“别來無恙啊甯彬,怎麽咱倆每次見面都是這種場合。”
“你要是能安分,不定咱倆還能坐下來好好喝一盅,撫撫琴對對詩什麽的。”甯彬悠閑地坐在一塊草地上,望着遠處如畫的夕陽海景。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這份雅興,實在是佩服。趕緊得瑟一下,能讓我佩服的人可沒幾個。”
“是啊,能把你制服的似乎也沒幾個。”甯彬盛氣淩人的回複道。
“你不會每次都有上次那麽好運的。不信可以試試。”薩爾轉身面露兇色的盯着甯彬。
“你兇我也沒用,看看這場上的局勢就什麽都一目了然了。不過呢,要是這麽赢了你你肯定不服,我這人很公平的,我給你們每個人一次求生的機會,隻要誰先出救世主姜明被囚禁的地方,我就放他一條生路,名額隻有一個,先先得哦。”甯彬幽默地莞爾一笑。
五名随行者沉默的站在原地未動,手中的槍慢慢放下。
“我知道你們的顧慮,今天的事沒有人會出去,剩下的人都得死。”薩爾再次開出了他誘人的條件。
突然一聲槍聲響起,司機首先舉槍飲彈自盡,緊随其後又是連續三聲槍響,五名随行者中的四人應聲倒地。
蘇鵬亮站在原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隊友,也緩緩舉起手中的槍,沖着姜明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憨笑,“如果有空,去我家幫我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
話音剛落,蘇鵬亮的血液随着自己手槍中飛出的那顆子彈,彌漫在空氣中。
“**!”姜明仰天大罵,驚恐的雙手捂臉跪在地上,不敢直面那幾具鮮血淋漓,還尚有餘溫的屍體。
被屍體圍在中間的薩爾依舊冷靜的站在原地。
“這就是你的計劃?”薩爾雙手一攤,嘲笑道。
“你還真夠冷血的。”甯彬神情嚴肅。
“我可什麽都沒做,他們是自願的。接下來是要怎樣?知道救世主囚禁地的就我一個了,殺了我你們将近一年的努力可就都功虧一篑了。”薩爾看着甯彬,緩緩舉起槍對準自己,甯彬連忙上前阻止,薩爾突然手中一顫,假裝對自己開了一槍,吓的甯彬冒出一頭的冷汗,看着甯彬狼狽的樣子,薩爾仰天大笑。
“混蛋,你會不會太高估自己的身價了,即便你死了我們也能通過其他方式去搜尋囚禁地。”
“如果你們有其他方式的話,就不用在這跟我廢半天話了。”
“行,那就賭一把吧,給我廢了他!”甯彬憤怒的高聲命令道。
周圍的士兵舉槍準備射擊。
“等等,我死确實沒關系,但如果死的是他呢?”薩爾指了指仍趴在地上的姜明,右手舉起一個紅色的引爆器。
“你什麽意思?”甯彬突然有些慌神。
“他那件軍大衣下藏着兩枚足以讓他炸成肉末的t。n。t雷。管,隻要我一引爆,全世界的希望可就都毀在你手裏了,我看你到時還有沒有心思撫琴對詩。”薩爾得意的轉身朝海邊的棧橋走去。
“快把身上的軍大衣扔掉。”甯彬焦急的朝姜明喊道。
有幾名士兵試圖靠近姜明,強行脫下那件軍大衣。
但情緒激動的姜明,撿起蘇鵬亮自殺用的那把手槍一陣亂揮,失控般大喊:“都給我滾開!”
士兵們無法靠近,隻得退回原地。
姜明無助的轉頭看着薩爾遠去的背影:“帶上我一起走吧,薩爾!”
但薩爾頭也不回的徑直朝海邊走去。
此時海面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圓錐形黑影,黑影越來越大,顔色越來越暗,直到黑影浮出水面露出那凸出的矩形艙門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一驚,那是一艘潛伏在海邊的戰略核潛艇。
“把槍給我。”一個溫柔的聲音從士兵中傳出。
甯彬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雲暮步态輕盈的從人群中走出,看到雲暮的姜明出人意料的顯得更爲躁動。
“你這個騙子!”
“我沒有,我不但沒有騙你,反而給了你一條重生的機會。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就是一具在墳墓裏等待腐爛的屍體。”
“少假惺惺的,你隻是想利用我。”
“利用也不全是一件壞事,這個世道有利用價值的人才配活着。而你的利用價值關系到整個世界的興衰。”
姜明有些聽懵了。
“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