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蜻蜓是走岔路了,遇着行人她問醫院往哪走?人家好心好意地給指了路,可她走着走着怎麽感覺好遠,跟小曼他們說的距離不符,再繼續走,終于真的看見一個醫院了,進去詢問,這一上午根本沒有因車禍入院的傷患,更别提什麽被車碰着的老太太了。
夏蜻蜓郁悶了,也像小曼似的皺着臉站在醫院門口發了會呆,正打算走去不遠處的公共汽車站,再倒回去找小曼,不提防一部車子刷一聲停在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從駕駛位跳下來一位年輕男子,先把後座車門打開,詢問裏面的人:“你還好吧?到醫院了,再堅持一下醫生馬上就來!”
然後那男的轉過頭,目光正好和夏蜻蜓對上,夏蜻蜓拉着背包帶子的手莫名一緊,心髒漏跳半拍。
這男人,白襯衫黑長褲一身清爽利落,長相挺英俊,眼神清亮淩利,這麽直接地仿佛直看到人心底,夏蜻蜓有點受驚了,想想他是送人來醫院的,可能太着急,就算了不跟他計較。
夏蜻蜓想挪往一邊,卻被男子伸手攔住:“車裏有兩個孕婦,馬上要生孩子了,麻煩你幫忙看一下,我進去喊醫生!”
夏蜻蜓:“……”
一臉震驚地看着男子飛快往醫院裏跑,再回頭看坐在車裏哎喲哎喲叫喚的兩個孕婦,感覺自己沒法思考了:一個男人帶兩個孕婦來生孩子?天啊這個情況好複雜!
一大群醫生護士跑出來,七手八腳地把兩個孕婦擡上擔架弄進了醫院,夏蜻蜓準備離開,低頭看見地上掉落一個紙盒子,裏面是毛巾抱毯、嬰兒衣裳、尿布,都是嶄嶄新的,這些東西等孩子生下來肯定要用得上,夏蜻蜓俯身撿起來,跑着送進醫院。
大廳裏遇到剛才那個男子,正掏出錢包準備去交住院費,夏蜻蜓把紙盒子遞給他:“你的東西掉了。”
男子看看紙盒子,搖頭:“這不是我的。”
夏蜻蜓:“從車裏掉出來的,是你的孩子……呃,反正是你家孩子的衣裳和尿布。”
男子頓了一下,擡眸打量夏蜻蜓,語氣平淡說道:“那兩位跟我并沒有關系,她們爲什麽在路邊跌倒我也不知道,是一位執勤交警攔下我的車子,請求我先把人送到醫院來。”
“啊?她們不是你的……對、對不起!”
夏蜻蜓尴尬了,同時又被這帥男人閃了一下眼,她不是沒見過美男,長得好看脾氣也好,又足夠淡定沉穩的男人很少有的哦。
“沒關系,你不是不了解情況嘛。”
男子看着眼前的姑娘,身材苗條五官精緻,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靈氣十足,非常漂亮靈秀的女子,隻是她的美麗被膚色掩藏起來了,得多看幾眼才能發現。這個膚色像南方海邊人,常年經受風吹日曬顯得有點黑,北方倒是極少見……等等,皮膚略黑的姑娘?男子蓦然想到什麽,表情變得饒有趣味起來,唇邊牽出一縷微笑:
“姑娘善良熱心,樂于助人,可不可以請問尊姓大名?”
夏蜻蜓搖搖頭:“我什麽都沒做,那個,我叫夏蜻蜓。”
“原來是夏蜻蜓同志啊,你好,我是衛震霆。”
夏蜻蜓看着伸到面前的一隻大手,略微猶豫一下,說聲“你好”,把手探出去輕輕握了握,很快抽回,就站着默不作聲了。
此時很慶幸爹媽給的深色皮膚,應該看不出來她成了大紅臉吧?她也不知道怎麽搞的,莫名其妙就把姓名告訴人家了!唉,都怪對方太客氣了,明明剛才還因爲被她誤解有點生氣的,這麽寬厚待人,真的不好意思呢。
長相英俊笑容迷人、一出場就獲得夏蜻蜓滿分好感的年輕男子正是衛震霆,他昨夜打電話和顧少鈞聯系上了,今天一大早趕着來莫宅,半路被交警攔車,請他幫忙緊急送人去醫院,他就順路送到這家醫院,想着完事再去莫宅看看是否還能見到人,不料竟然遇上了顧少鈞所說的“蜻蜓姑娘”!
這就是緣份嗎?果然有點意思。
此刻夏蜻蜓不說話,衛震霆也适時靜默,調整一下自己:看這姑娘的表現就知道,人家壓根兒沒聽說過他呢。
心裏把顧少鈞和小曼好一通埋怨:兩口子是怎麽辦事的啊?十萬火急般召自己回京城給介紹對象,怎麽不把自己姓名告訴對方啊?
看來完全依賴别人是不行的,還得自己努力,自力更生最牢靠,這位蜻蜓姑娘瞧着挺好,難得自己對她很感興趣,越看越合心意,既然如此,那就當做一場奇妙的邂逅好了!
衛震霆想拐個人是很容易的,更何況夏蜻蜓自己也樂意被拐,于是以一起做好事爲由,兩個人相伴在醫院呆了半天,直等到兩位孕婦的家屬趕來,又見證分享了兩個小寶寶平安出世的喜悅,這才離開醫院,此時兩人并肩而行,臉上帶着笑容邊走邊說,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熟人。
衛震霆先送夏蜻蜓去她要去的地方,夏蜻蜓想到小曼找不到自己肯定着急了,哎呀一聲,把莫宅的地址報給衛震霆,要趕緊回去。
衛震霆說:“平福巷?我有朋友住在那裏,是剛買的四合院,姓莫。”
夏蜻蜓驚喜:“是嗎?那真巧了,我現在住的那家就姓莫。你不會是莫杏花、江俊林的朋友吧?”
“不是,”衛震霆微笑:“這個莫宅,是我一位唐姓朋友的親戚。”
“唐曼曼?”
“對,唐曼曼和顧少鈞,我是顧少鈞的朋友。”
“哎呀,說來說去竟都是自己人——我是唐曼曼的朋友啊!”夏蜻蜓開心地咯咯笑,大歎緣份奇妙。
衛震霆笑着附和,一邊心想趕緊找小曼和顧少鈞,要統一口徑,這下不能說他事先知道夏蜻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