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兒以構思服裝新款式爲借口,不跟陸建玲去車間巡視,一整天不挪窩地呆在辦公室裏,隔一會又走到門口,站在走廊上朝樓下張望,希望看到白俊帆正好到來,進入她的視線,每次電話機有動靜,她立刻沖到桌旁,幾乎第一聲鈴響就拿起話筒,但電話接了無數次,哪次也不是白俊帆打來的。
直到晚上七點鍾,白俊帆依然沒出現,電話更是響都不再響了,楊柳兒最終懷着一顆受傷失落的心離開公司。
坐進出租車那一刻,楊柳兒手腳冰涼渾身綿軟無力,心裏承受着難以言喻的痛楚,卻也是徹底明悟了,耳邊恍惚響起前世偶然聽到的一首歌子:有些事,不可以重來,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這一整天白俊帆去了哪裏?身爲白家長孫,年輕有爲,自然不是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他要做的正事多得很,因此很不幸地,他把和楊柳兒之間的約定忘記了。
上午白俊帆跟着白老爺子出去了一趟,因白家派去G省公道村采收藥材的人沒能成事,回來又報告說公道村藥材雖好,但早已被人壟斷,而且似乎是很有背景的老闆,現在又有顧家人插手進來,強搶怕不行,白老爺子聽了非常生氣,白俊帆就提及可以利用一下唐雅萱,先拿到一批藥材回來應急,白家人剛剛進入修煉,急需輔助丹藥鞏固和增進,等修爲上漲,還擔心拿不到藥材?
白老爺子同意了白俊帆的方案,下午,白俊帆就提着一網兜營養補品去吳曉文家看望唐雅萱,順便替他二叔探望探望吳曉文。
他的二叔白立華上午遭了一場無妄之災——向來悶聲不響隻會埋頭幹活的二嬸羅春香突然找他吵架,是因爲錢引起的,羅春香口口聲聲說二叔拿了她的嫁妝錢,有兩百塊呢,一直沒給她,害得她來到京城這麽久,什麽東西都沒得買,現在家裏打電話來,說老娘病了,她要回娘家看老娘,連個車費都沒有!
可以想像這些話在白家宅院裏,從白家媳婦嘴裏說出來,得有多寒碜?白家是什麽人家?能貪她那點嫁妝錢,還有她身爲白立華的妻子,堂堂副市長夫人,要回娘家連個車費都沒有,讓人聽見該是多大的笑話!
白老爺子正好從外頭回來,聽到這些話氣得臉色鐵青,喝令白立華給錢,羅春香要多少給她多少,讓她拿了錢馬上滾回娘家去。白立華也不給飯吃,大中午就被老爺子趕走,回他工作單位去了。
白老爺子發怒的時候,白俊帆看到二叔和姑姑相互對視了一下,二叔裏隐約有責怪的意思,姑姑則是輕輕撇嘴,不屑地仰臉看天。
那時候白俊帆想起了楊柳兒,白家是姑姑當家,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姑姑也是這樣克扣柳兒的吧?
但他不能怪姑姑,一是姑姑輩份高,二是從小到大,姑姑所作所爲全都是爲了他,姑姑自己也親口說過:所有的白家子孫,她隻看重大房三兄妹,而三兄妹裏,白俊帆是最重要的!
他有什麽理由爲了女人責怪自己的親姑姑?
唐雅萱見俊帆哥哥又來看她了,高興得像個快樂的小蜜蜂,前前後後忙着,又讓坐又倒水沏茶,又抱出好幾個餅幹糖果盒子,叫俊帆哥哥吃:
“俊帆哥哥,這個餅幹很好吃,是媽媽在外貿店買的外國餅幹哦,這是奶糖,還有巧克力,你嘗嘗,又香又甜!”
唐雅萱熱情地一樣樣介紹,這些零食她從小到大都不缺的,近兩三年來因爲身份被換掉,加上遇着個瘟神吳曉蕊,她很是艱苦了一陣子,現在情況有所好轉,唐青雲和吳曉文雖然離了婚,但他答應唐浩誠回國之前,一直照顧吳曉文生活,吳曉文沒錢花了就找唐青雲,唐青雲也奇怪,離了婚反而比之前更有錢更大方,吳曉文想要錢隻需報個數,他眼睛不眨就給了,母女倆生活又開始滋潤起來。
吳曉文此時還在睡午覺,白俊帆特意挨近唐雅萱坐着,壓低聲音說話,唐雅萱心裏蔔蔔直跳,看着俊郎的俊帆哥哥近在咫尺,她毫不猶豫地靠進了他懷裏!
她好喜歡這種感覺,和俊帆哥哥親密無間相依相偎,本來嘛,上輩子她和俊帆哥哥就是一對恩愛夫妻,那個楊柳兒也說過的,而那個舉行着盛大婚禮的夢,都伴随她好幾年了,這是他們倆結過婚的鐵證!
被唐雅萱鑽進懷裏,白俊帆身子僵了僵,腦海裏閃過楊柳兒的影子,柳兒說:讨厭唐雅萱碰他。而他答應她:以後不會了,再不會讓唐雅萱靠近自己三步以内!
現在這樣……唉,算了,反正柳兒看不見,誰也不會告訴她就行了。
白俊帆輕拍唐雅萱一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離開些,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萱萱長大了,是個漂亮可愛的小淑女了,可惜俊帆哥哥就要回部隊不能陪你玩了。今天來,也是向你和吳阿姨辭行的。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我們可愛的萱萱呢。”
唐雅萱一聽俊帆哥哥要離開京城了,頓時也難過起來,眼圈一紅:“俊帆哥哥,你要回哪個部隊去啊?還是南方邊關嗎?那裏太危險了,能不能不去?白爺爺現在不是恢複工作了嗎?讓他說句話,把你調回京城來啊!”
白俊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說句話就可以?哪有這麽容易的,咱們也不能搞特殊不是?”
“可是,萱萱舍不得俊帆哥哥!”
“嗯,我也舍不得小萱萱。要不,你送一送俊帆哥哥好不好?俊帆哥哥現在還歸屬G省軍區,我記得萱萱是在G省莞城長大的,你和曼曼的老家也在那邊的鄉下,對那邊應該很有感情吧?你送俊帆哥哥到G省,俊帆哥哥可以陪你去莞城看看,故地重遊,探望一下舊日老師和同學,當作一次旅行,隻有我們兩個的旅行,坐軍用直升飛機去,幾天就又送你回京城來了,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