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像這樣由親長主持、街坊四鄰及親友做見證的事實婚姻在農村比比皆是,司法還是承認的。
楊柳兒看着小曼,眼神微閃:“真的嗎?法律要怎麽保護我的事實婚姻?”
“我也不懂怎麽說,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男方變心了,男方家人不想承認你們這段婚姻,你去告狀,上級就會受理,替你争取屬于你的權益。”小曼說。
“那我要去什麽地方告狀?”
“去法院,去婦聯,或者幹脆去男方工作的單位,還可以借助社會輿論,都成。”
小曼說完莞爾一笑,她在這亂支什麽招?不過想到白晴月那副德性,以及白俊帆背着楊柳兒做的事,明明白白早打算好了将來要另行聯姻門戶相當的人家,楊柳兒瞧着就是弱勢一方,真的撕破臉鬧起來,至少能争取維護到一點權益。
楊柳兒看着小曼認真臉忽然綻開笑容,也忍不住想笑,莫名地有點喜歡眼前這個小姑娘。
“唐曼曼你才多大?懂得的還真可不少。”
“這沒什麽啊,你也可以,家裏報紙雜志得閑拿來翻翻看看,能學到知識充實自己。”
“說得有道理,我是該多讀書才行。”楊柳兒點頭道。
其實在前世,她雖然被白晴月算計沒能如願去讀書,但電視看得多,出去買菜什麽的跟街坊們談說也聽得不少,總算是知道事實婚姻這回事,但那已是九十年代以後,婚姻法有改動,她就算有心也尋求不到保障了,而且白俊帆和唐雅萱已經舉行隆重的定婚儀式,不久就是更加豪華氣派的婚禮,白家把她看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讓她有半點動作,她清楚地記得那段時間,她和兒子都失去了自由!
所有人都是那麽面目可憎,最可恨的是唐雅萱,她要求把母子倆送回農村去自生自滅,白晴月答應了,是俊帆哥想的法子,最後母子倆沒送去農村,而是禁锢般關在白家老宅,唐雅萱不回來的時候,他們可以自由走動,每年節氣唐雅萱回老宅參加祭祀什麽的,那排場好比王妃駕臨,他們母子就得關屋裏,不準露面,連聲音都不準有!
想到自己那個動不動就被關進黑屋子,長期壓抑寡言膽小的兒子,楊柳兒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殺了那些可恨的人,首當其沖就是唐雅萱!
重生回來,知道唐雅萱不過是個冒充的唐家女,前世卻那樣張狂驕橫陰險狠毒,搶走自己男人、欺辱母子倆甚至毫不手軟殺死自己的寶貝兒子,楊柳兒差點沒把自己給氣死。
假貨就是假貨,與眼前的唐曼曼相比,前世的唐雅萱連個屁都不如!
老天果然不是瞎的,吳曉文兩輩子都寵着個假女兒,就隻能她自己養着,前世唐老太太早早就死去了,根本不愛照看唐雅萱,吳曉文本身行爲不端,能教出什麽好的?唐雅萱自然而然也長歪了。今生真正的唐家女回來,唐老爺子和唐老太太就都健在,親自教養孫女,唯恐吳曉文沾邊,不惜撕破臉,将吳曉文母女趕出唐家老宅,遇着這麽強勢霸道的老太太,也活該讓吳曉文憋屈難受,前世她們母女太放肆太壞,報應這就來了!
有唐老太太庇護,唐曼曼才能長得這樣好,天生清雅貴氣,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驕傲,并不讨厭,反而很吸引人。
“唐曼曼,我在白家,經常聽到你的名字,白晴月……姑姑很喜歡你,雖然你已經跟顧家定了親,可白姑姑說,白家一定要娶你這樣的孫媳婦兒!”楊柳兒看着小曼,口氣裏有點酸溜溜的。
小曼譏諷地笑了笑:“喜歡、想要就可以了嗎?白晴月如果是說一不二的女大王,那也隻是在你們白家,走出白家大門,外頭誰搭理她?顧家和唐家的婚約人人皆知,我和顧少鈞将來肯定是要結婚的。”
楊柳兒暗松口氣,隻要唐曼曼不喜歡俊帆哥,事情就不那麽容易了,她提醒道:“那你以後可要小心點,白姑姑給你的東西,尤其是吃的,能不吃就别吃。”
“我記着了,謝謝你。”小曼看着楊柳兒,這種話都敢說出來,可見這姑娘對白晴月沒什麽好心情:“你一直住在白家?白家人對你好不好?”
楊柳兒坦然道:“一點都不好!我爹娘不在了,家也破敗了,俊帆哥讓人接我過來京城,可是他卻不在家,白家人沒一個看得上我,隐瞞我的身份,總想着另外給俊帆哥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我也看不上他們的,可是我喜歡俊帆哥。俊帆哥對我很好,我也不願意離開他,我……我們已經成親了,是真正的夫妻,憑什麽要我們分開?”
楊柳兒說着眼圈紅了,一低頭,淚水串串滴落。
小曼見她用手背擦拭眼淚,就用挎包裏拿出一條沒用過的幹淨手帕給她:“這個給你,剛買沒用過的。”
“我給你錢。”楊柳兒道。
“送的,不要錢。”
“那怎麽好意思?”
“沒關系了。”小曼說:“你對威威那麽好,我覺得你是個善良的人,忍不住就想跟你說句話,不知道你要不要聽?”
楊柳兒連連點頭:“我聽着。”
“真相很殘酷,可能會打擊到你,隻是希望你了解之後,自己有所防備,省得到最後受了傷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白俊帆,你的俊帆哥,不管他對你有多好,在我看來他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或許他對你并非沒有感情,僅僅因爲聽從家裏長輩的話才那樣做,但也是不對的,既然有了你,就應該對你負責,前程權勢很重要,信義也不能丢失啊,他瞞着你另外娶妻,不僅背棄你,也對不住曾經撫養過他的養父母不是嗎?”
楊柳兒臉色煞白:“俊帆哥他、他已經另外娶妻了?”
小曼說:“目前還沒有,但正如你所想的那樣,白家确實有意跟唐家聯姻,白俊帆出國前去找過我,跟我說他等我長大,給我留下一封信,信很厚,裏邊不知道裝着什麽,我沒拆開,留着等回來還給他。如果是别人,這種事情我不會随便說出口,但我可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