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薇隻是附和着笑兩聲,沒有多話。
君冉親昵地挽着田雪琴的手說道:“好二嬸,你就别生氣了,有顧奶奶在呢,我相信她會護着少玲,不會真讓少玲受委屈的。”
曾蓉也道:“是啊田阿姨,你不要太擔心。”
田雪琴拍拍君冉的手,眼睛卻看着曾蓉:“我就愛聽你倆說話,這聲音跟摻了糖似的,蜜蜜甜甜。”
停一下又對曾蓉說道:“蓉蓉啊,等少鋒有了消息,阿姨一準把他地址拿給你,讓你們先通信,彼此熟悉,日後見面就很好了。”
曾夫人抿着嘴笑,曾蓉不好意思地低頭道:“謝謝田阿姨!”
君冉問:“二嬸,少鈞和少鋒都去一年了,真的沒有寫信回來過?”
田雪琴答道:“是真的啊,我還能騙你們?聽你二叔說,那種國際軍校特别嚴苛還在其次,主要是他們身份特殊,不能随便洩露真實情況,所以得特别小心。”
君冉噢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頭。
君家離顧家不遠,母女倆是步行來的,不用坐車就先行告辭離開。
田雪琴送曾夫人母女到轎車旁邊,看着她們坐進去,然後扶着車門對曾夫人說道:“真是抱歉了,上次讓你們白走一趟,這次家裏又出了這樣的亂子,改天一定得請你們到飯店去,正式賠罪!”
曾夫人擺着手:“咱們誰跟誰啊?當年一起在海軍醫院工作,少鋒到你們身邊得有兩年吧?蓉蓉和少鋒玩得多好啊,這麽些年來,這丫頭對哪個男孩都是愛搭不理的,唯獨提到少鋒,她就精神煥發,跟換個人似的!上次以爲會見着少鋒,丫頭興奮得睡不着覺,誰知撲個空,回來恹恹地差點都生病了呢!”
田雪琴道:“這就是他們的緣份啊,我的好姐妹!放心吧,上次是因爲少鈞臨時有事讓少鋒幫忙去辦,并不是少鋒故意失約,要是知道等着跟他見面的是小時候的蓉妹妹,他不得後悔死?”
兩人隔着車門哈哈笑,曾蓉坐在另一邊羞紅了臉。
把客人都送走了,田雪琴才想起家裏一攤事,趕忙進門奔往内院,等她走到客廳一看,人都不見了,往外走到門口撞着周慧蘭,拉住問道:“大嫂,他們人呢?少玲和絲絲呢?”
周慧蘭淡淡地看她一眼:“人都在餐廳用飯,少玲和絲絲已經承認錯誤并向曼曼賠禮道歉,但依照家法要餓一餓,在你那院子裏關禁閉,什麽時候把檢讨書、悔過書寫好,就什麽時候給飯吃!”
“什麽?”田雪琴瞪大了眼睛:“大嫂你不是開玩笑吧?才多大點事?她們可都是嬌滴滴的女孩子,怎麽能夠餓着?還關起來?大嫂你就這麽眼睜睜看着?”
周慧蘭冷笑:“你瞧着,我像你那麽愛開玩笑嗎?你的女兒和侄女嬌滴滴,我家曼曼就不嬌貴?田雪琴,事情經過我都了解了,還有你後面說的那些話我也聽見個大概,我告訴你我很生氣!少玲是你生的,還虧得她打小在老太太跟前長大,不然,敢這樣對待我未過門的兒媳婦,你看我怎麽收拾她!要把人給驚跑了,你們可賠不起!我跟你這當媽的沒完!”
田雪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慧蘭,這是那個賢惠溫善的大嫂嗎?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可怕?
周慧蘭走出幾步,又轉回頭:“我是來替老太太傳話的:讓你等着,一會大夥兒吃過飯,你要向曼曼賠禮道歉!”
“我憑什麽?我可沒對不住她!”田雪琴也生氣了,她什麽身份?跟個小姑娘道歉,簡直笑話!
周慧蘭道:“你從頭至尾對曼曼說了什麽話?自己琢磨琢磨,該不該向孩子道歉?還有,唐伯母要求,你必須向唐伯父、唐伯母道歉!我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答應了,讓你照辦!”
“這又是爲什麽?”田雪琴氣得淩亂了,豈有此理!全世界都合起來欺負她一個人是不是?
“你說爲什麽?自己的一言一行,這麽快就能忘記?就算你是剛剛才嫁進顧家、不了解唐伯母脾氣,那你總該知道唐家什麽門庭,不是隻有你的少玲貴重,唐家姑娘的份量同樣不容輕看!人家祖母眼不瞎耳不聾,就在那旁邊站着,看着你縱容女兒胡說八道!你要不願意想明白,我可以替你把顧啓源喊來,剛才的談話他也旁聽了,要不要道歉,你夫妻倆商量着辦!”
“……”田雪琴眼睜睜看着周慧蘭走開,嘴唇都快咬破了。
餐廳裏,兩桌人安安靜靜吃飯,小曼用筷子撥拉着碗裏的飯粒,食不知味。
她不能不留下來吃飯,雖然她也很想跟着硬氣的奶奶回家,可是這麽一走,以後兩家之間怕就真的有了隔閡,不太好修補呢。
在京城讀書,她并不經常來顧家,大多是顧家邀請才來,現在的周末又不是兩天制,學生隻有一天半,顧家也考慮到不影響她的學業,所以通常是隔一周叫她回來一次,竟然這樣也能招惹是非,她也是服了,不知道該抱怨自己天生一個惹事體質,還是該惱恨總有宵小添堵不肯讓自己好過!
顧少玲和田絲絲淚流滿面地賠禮道歉,那樣險些要暈過去似的,小曼隻是冷冷地看着她們,心裏明白,她們未必肯真心認錯,隻是扛不過顧爺爺威壓才道歉。
而據她們供述,唐家剛找回來的親孫女是專門奪人福氣的破災星這個傳言,确實有,就在西頭胡同老槐樹底下,一群大媽大嬸坐那兒聊天,顧少玲和田絲絲偶然經過聽到了,跟曼曼吵嘴兒,忍不住拿出來說說。
那些大媽大嬸家就在附近,要過去打聽,分分鍾鍾能找着人,顧爺爺已經派人去了。
小曼知道西頭胡同,鄭少鐮帶她走過,告訴她那條胡同直走再拐個彎兒,就通到君家所在的花兒胡同,小時候君冉就每天幾趟地從那兒跑到顧家來找他們玩。
别人眼中自己是什麽樣的,小曼并不介意,更何況那些還是根本不相識的陌生人,但如果是惡意中傷诋毀,她當然不會容忍。
小曼默默想:這事會不會是君冉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