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隻有擺出一副卑微溫順的态度,任憑吳曉蕊搓圓捏扁。
吳曉文内心深處對吳曉蕊是有歉意的,吳曉蕊肯配合的話,完全能得到吳曉文更多的“補償”方式,以贖當年把小妹遠遠扔開的罪過,如果唐雅萱強硬頂撞吳曉蕊,必定會引起吳曉文不舒服,唯有讓吳曉蕊欺負自己役使自己,讓吳曉文看到自己這個女兒是在代替媽媽贖罪,才能得到吳曉文更多的憐惜心疼。
唐雅萱拿起掃帚開始清掃地闆上的瓜籽殼、果皮、糖紙、汽水瓶、酒瓶和空罐頭,還沒掃到一半,就聽到“嘭嘭”兩聲巨響,吓得她險些扔掉掃帚掩耳尖叫,擡起頭,看見吳曉蕊已經換了一條工裝褲,腳上穿着厚膠底鞋,正站在吳曉文房門口,擡高腿一下一下地用力踹門!
唐雅萱先是張了張嘴,随後眼珠子轉動兩下,很明智地蹲下身子,躲進了沙發後頭。
吳曉文打開門,姐妹倆立刻吵了起來:
“吳曉蕊,你發什麽瘋?”
“誰發瘋?吳曉文你說是誰發瘋?”
“你不發瘋踹我門幹什麽?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麽樣了?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弄這種見不得人的低檔次聚會,簡直像一群活在陰溝裏的老鼠!一個姑娘家,動辄大聲吼叫、踢門踹門,這麽粗野蠻橫,真是不可理喻!别忘記你是吳家的女兒,讓爸爸媽媽看見你這樣,你可就有臉了!”
“我怎麽沒臉?我怎麽沒臉?吳曉文你好意思說這句話,也不想想你自己,你才是個沒臉的賤貨!”
吳曉蕊指着吳曉文大聲罵:“憑什麽說我的朋友亂七八糟、不三不四?我們低檔次關你屁事?吳曉文,你以爲你高雅、你高人一等?要不要試一試?我這就去樓梯口喊幾嗓子,把這棟樓的人都喊出來,然後把你所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爛事兒抖一抖數一數,看看誰才是不三不四、誰才更像陰溝裏的老鼠?”
吳曉蕊說着就真的朝大門走去,吳曉文不可能讓她去開門,用力把她扯回來:“吳曉蕊你消停點行不?三更半夜,你不睡覺,别人還要休息!”
“哼!你是不敢洩底了吧?抛棄親生女、勾搭有婦之夫、被唐家踢出門!吳曉文,這些虧心事、污糟事你全占了,有憑有據,你還能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鬼樣子教訓人?真服了你了!”
“我讓你胡說八道!”吳曉文擡手就朝吳曉蕊臉上扇去,吳曉蕊自然不會站着等她扇,閃過一邊,反手一推把吳曉文推個趔趄。
吳曉文撞到桌子,氣得大喊:“吳曉蕊,你給我滾!明天就滾回老宅,不準住我家!”
“憑什麽我滾?你滾才對!這房子可是你言之鑿鑿要‘補償’給我的,是我的家!我沒讓你們娘倆交房租費就很不錯了,你還敢給我臉色看、罵我的朋友、讓我在朋友們跟前面子裏子全落光光……不行!我非得出去吼幾嗓子,把你那些爛事昭告天下!”
“你敢!我告訴爸爸媽媽,饒不了你……吳曉蕊你站住!”
姐妹倆在門背後你推我、我抓你扭作一團,最後吳曉文被吳曉蕊壓制住,趴在一張桌面上動彈不得,用力喘了幾口氣才聲音虛弱道:“吳曉蕊,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是你想怎麽樣?住我的房子,你還這麽嚣張?下次還敢不敢沒禮貌、随便罵我的客人、給我沒臉?”
“……放開我!吳曉蕊,我跟你沒完!”
“哼!誰跟誰沒完?吳曉文,欠我的,這輩子你都别想還完!”
“放開!我喘不過氣了!”
“死了拉倒!”
“啊……”吳曉文開始呻吟。
“今晚你攪和了我們的聚會,還罵我朋友,讓我落面子,讓我的朋友們心情倍兒不爽,剛才出門離開都沒跟我說拜拜!你說,你要怎麽樣給我們賠罪?磕頭認錯就免了,拿五百塊錢,我明兒找個地方請他們撮一頓,這事就算過去了,你拿不拿?”
“……休想!”吳曉文不是舍不得錢,她向來是高傲的,絕不受脅迫!
“行,那你就這麽着吧,我還能堅持,直到你暈過去。然後我就出門,在樓梯口喊幾嗓子,再然後,明天我得空寫些傳單,到處去散一散,左右星期天沒事幹,廠裏不用我加班,閑着無聊!”
“吳曉蕊,你怎麽就淪落到這個地步?咱們家是什麽門庭?你是大家閨秀見過世面的,你以前不這樣……”
“呵呵!沒錯兒,我以前沒你那麽高雅美麗,好歹也是冰清玉潔、精緻漂亮對吧?我還是爸爸媽媽的掌上珠、眼中寶,他們想保護我,把我托付給你,期望我能夠跟着你平平安安的。我隻是年少無知走錯一步,你可以打可以罵,大不了把我送回爸媽的牛棚就算了,但你沒有,你趁姐夫不在,讓姐夫的手下把我扔到又窮又偏的山村做知青,還告訴那個村支書:這是犯了大錯的,要重點看住不準偷跑出村,至少關在山村五年!你這樣做,不是明擺着讓人往死裏整我麽?吳曉文,你永遠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你爲什麽要丢棄唐家的女兒,我猜不着,不過我們是姐妹,想法一樣的哦:我生了三個,這輩子再不想看見他們!爲什麽呢?因爲他們到底是叔侄還是兄弟都搞不清楚!哈哈哈!你說我還能有什麽講究、還配當大家閨秀嗎?這一切都拜你所賜啊,吳曉文!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不得殺了你!”
“咳咳……嘔!松……松手!”吳曉文聲音越發軟弱無力。
“說!給不給錢?”
“……現在沒有,明早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