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卻不走開,就坐在小曼對面,光明正大地聽她講話,小曼有些無語,卻也沒辦法:整個學校隻一部電話,安裝在教導處,校長辦公室和教導處是連在一起的,能讓小曼接聽電話已經很不錯了,難不成你還想趕走校長?
顧少鈞聽着小曼在那邊一問一答,并不主動說話,就知道旁邊有人,十分鍾通話時間眼看就過半了,他一着急,索性不用小曼回應,自顧自把該說的都說完。
“小曼,這次你聽我說,等我從京城回來,就過去找你,到時我聽你說,好不好?我從小習練家傳古武功法,你給的……藥材促進了功力效果驚人,所以我讓你去京城診治爺爺和唐奶奶,沒想到你才是唐家的孫女……近段時間你可能會聽說點什麽,關于我們倆的,不要亂想,等我回去跟你解釋!小曼,玉牌沒有了,脖子上空落落的很不習慣,你再給我弄根繩子拴上,好嗎?”
站在門口抽煙的衛震廷本無意偷聽,偏偏這一句很清楚地鑽進耳朵,淩亂中他忘記呼吸,一口煙憋在喉嚨,自己把自己嗆到,咳得眼淚淌了滿臉。
千裏之外的小曼握着話筒,也是一頭黑線。
顧少鈞接下來給父親打電話,很老實地聽訓,除了連應幾聲“是”,再沒半句反駁,弄得電話線另一端的顧大司令有點摸不着頭腦:一直擰着勁的,怎麽突然間這麽溫馴?不正常啊,太不正常了,反常即爲妖!好在很快就能見到面,到時幾重壓力一起上,不信這小子還能反出大天去!
顧老爺子接聽大孫子電話時更具戲劇性,剛開始還暴跳如雷,喊打喊殺,才過不到兩三分鍾,忽然又猛拍沙發哈哈大笑,樂得毫無形象!
旁邊顧老太太先是心疼大孫子,從小樣樣都是頭一份,家裏誰敢給他一句重話?如今也被老頭子罵得一文錢不值;随後看着老頭子忽然笑成個傻子似的,又無比擔心:别是真給刺激狠了,瘋了吧?
等到弄明事情真相,顧老太太也忍不住又笑又罵:這算什麽事喲?原本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說清的事情,楞是給繞出這麽多個圈圈來!
顧少鈞在電話裏先老老實實讓爺爺将自己臭罵一頓,态度極好地認了錯,告饒,随即求爺爺一件事:“……無論如何,保住顧唐兩家婚約,千萬别毀了!你大孫子心裏的姑娘就是小曼啊,你們怎麽就想不到這點呢?少鐮雖然認了她做幹妹妹,可小曼真正看中的人是我!爺爺您可以去問少铮,小曼一見面就給我系上定情物,我是她的人!因爲我,她才肯去京城的!”
顧老爺子這心裏的酸爽,真是難以言表,樂過之後,急匆匆就奔唐宅,找他老哥傾訴去了。
兩天後,顧少鈞回到京城參加慶功大會。
邊疆戰鬥取得勝利後,慶功會開了很多次,這是最隆重最集中的一次,之前顧少鈞還有重要任務回不來,做爲戰功卓著貢獻突出的大功臣,這次上層點名,一定要他回京接受表彰。
參加慶功大會也像是出任務,一切行動聽指揮,三天後,顧少鈞才能回到家裏,和祖母、母親以及其他家人見面。
祖父和父親,在外頭場面上都見過了的,之前因爲婚約鬧的,雖然搞清楚是個大烏龍,見了面還是免不得生氣,回到家他們也不愛理他,故意晾着,顧老太太和周慧蘭以及弟妹們卻是十分歡喜,叔叔嬸嬸和家裏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工作人員也圍在旁邊,噓寒問暖、說說笑笑,跟他詢問打聽戰場上的事情,顧少鈞微笑着,很耐心地回答大家的問題。
顧少鋒也回來了,隻是他一貫的氣場肅殺冰冷,尊口難開,沒人願意往他身邊挨,連顧少玲都是粘着顧少鈞,不肯坐親哥身邊。
顧少鈞卻不再像以前那樣由着堂妹挂在自己身上,他把顧少玲扶正坐好,嚴肅地教導:“你滿十二歲進入十三,是大姑娘了,注意形象,不論站或坐,跟男人之間要保持距離!”
顧少玲不滿:“你是什麽男人啊?你是我哥!”
顧少鈞黑了臉:“誰告訴你,哥不是男人?”
兄妹倆對話太過詭異,廳内靜了一靜,不知是誰噗嗤笑出聲,引發一場哄堂大笑。
顧少玲卻以爲大家是在笑她,覺得丢了面子,不依不饒往顧少鈞身上撲,都被攔住,顧少玲委屈得想哭:“昂!大哥你不疼我了!”
“沒有不疼你,剛說過,你長大了,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以後出門,跟外邊男的坐一起,更不能這樣!”
“你又不是外邊的男人,你是我哥,要什麽緊?從小都這樣的嘛!”
“小時候可以,大了就不行!”
“爲什麽?”
“很簡單,将來你要嫁人,你的丈夫肯定不願意你這樣。哥哥也要娶妻,嫂子更不喜歡,懂了嗎?”
“我不管!”顧少玲還要胡攪蠻纏,她是顧家孫輩唯一女孩,從小盡得寵愛,全家人隻願看她笑,不肯讓她哭,鬧出什麽樣的爛攤子總有人替她收拾,因此有恃無恐。
但這次她顯然要受挫了,先是被大哥正告,不愛聽,二哥顧少鋒走過來,抓住她後頸衣裳,拎兔子一樣拎起來,扔到顧老太太坐的沙發上:
“她要再這樣,出門丢了人算誰的?我可不要個軟骨病似的妹子!”
顧老太太:……
忙摟住哭泣的顧少玲安撫,一邊朝着轉身離開的顧少鋒佯裝罵幾句。
客廳很大,顧家人多,沒人發表特别講話時便會三五成群形成小組讨論模式,顧老和長子、次子正在低聲談說什麽,顧啓凡還沒回來,周慧蘭妯娌幾個去餐廳準備擺飯桌,其他人都圍在顧少鈞身邊,顧少鋒走去把少欽拎起來,自己坐下,面無表情道:“我和大哥說重要的事,你們讓開!”
少铮、少錦、少欽:……
這家夥怎麽這麽法西斯啊?真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