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布加勒斯特的目的,最終是要近距離的觀察戴高樂的法國代表團,如果距離遠遠地通過電報遙控,很多事情自然不可能得出正确的判斷,對于謝洛夫需要和人接觸,才能得知準确情況的人尤其是如此。哪怕雙方并沒有直接接觸,他可以從戴高樂的随從上感受到一種情緒,那一種叫做焦躁的情緒。
今年無疑是二戰後,人類曆史最重要的一年。整個地球陷入了抗議的沸騰當中。人們對于既定的生活軌道喪失了所有的信心,反叛的激情卻在“另一種選擇”當中叢生。被殖民者反殖民,被資本者反資本,被獨裁者反獨裁,人們不約而同地率性而爲。
在美國,青少年們離開他們的中産階級家庭,過着嬉皮士的生活;反越戰運動已經如火如荼,反對征兵,反對陶氏的惡毒武器、要求撤兵停戰的示威抗議此起彼伏。民權運動也到了關鍵的時刻,馬丁-路德-金遇刺身亡,黑人力量崛起,以至于芝加哥大暴亂。
巴西的一名高中生因爲抗議夥食低劣,而被警察射殺,引發了反對軍事獨裁的社會浪潮。巴德和邁因霍夫集團,在法蘭克福引爆炸彈,以抗議越戰。随後學生們占領了《明鏡》周刊。馬德裏的學生和工人們再次向獨裁者弗朗哥發起了挑戰。
英國倫敦羅格夫納廣場舉行大規模反戰示威,結果血流成河。
但這不包括蘇聯和東歐國家,從這幾年開始,謝洛夫就聯絡了所有盟國的情報和安全部門,開始防止蘇聯集團的國家當中出現被傳染的情況。杜布切克當上了捷克斯洛伐克的第一書記,卻在第一天就被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恭喜,這是一種警告。
按照曆史,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杜布切克上台之後,波蘭這個東歐最不安分的國家,将會出現抗議,希望波蘭也能夠有自己的杜布切克。但實際上這種事情并沒有發生,謝洛夫才恍然想起,早在波匈事件的時候,自己就把當時波蘭監獄内部的異己分子清除的一個不剩了,今天波蘭人就算是有些不滿,也根本找不到領頭人。不知道曆史上給蘇聯添加了無數麻煩的波蘭團結工會還在不在。
“戴高樂的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隻不過是不想在我對齊奧塞斯庫施壓的時候離開,很有性格和魅力的領導人,不過他失去的是時間。”對着鏡子穿着軍服的謝洛夫面色平淡,語氣卻是比較無奈的,自己是在工作,然後一個葉連娜帶着孩子來度假,多麽嚴肅的場合,卻出現了不相幹的事情。
他不得不把女人送到海邊去度假,去體會一下黑海的風光,自己必須在這段關鍵的時間集中精力來做事,就在戴高樂訪問羅馬尼亞的同一天,法國南方飛機公司,也就是前巴黎警察廳廳長做總裁的公司)在布格奈的工廠裏的工人發動罷工。這一事件并未引起法國共和工會們特别的重視,兩千名工人占領工廠的事件在《人道報》上隻得到了内版裏七行字的報道。但随後幾天中,雷諾-克裏昂、洛克希德-波維、雷諾-弗蘭等工廠先後罷工。很快,全國的雷諾工廠、全國的航天企業等幾乎全部癱瘓。罷工運動繼續延伸到了巴黎和諾曼底地區的冶金行業、西部的造船廠。随後,鐵路工人開始加入,銀行、保險、印刷等行業也開始罷工。
罷工的範圍越來越廣,可以說這次法國的抗議思潮已經從學生轉變成了工人,比起還沒有進入社會的學生來講,像是法國這種工業強國,工人們一旦決定以罷工作爲行動對抗第五共和國,造成的形象是方方面面的。
這變成了一種遍及整個法國的運動,任何一個行業的工人全部停止工作,帶來的後果就是整個法國的癱瘓,不管是城市還是鄉村,海港還是農莊,人們從來沒有在大街上看到如此多的同類,人們聚集在一起形成浩浩蕩蕩的洪流,哪怕謝洛夫印象中的蘇聯西方八一大演習,也比不了其中的萬分之一。
手挽着手組成人牆的法國人,在任何一座法國城市中遊行,他們的遊行會帶來更多的人參與到其中,直到這場遊行擴散到法國的方方面面,沒有任何一個行業可以脫離在其中。
穿好軍裝的謝洛夫,慢慢的紮上了武裝帶,随後給莫斯科的蘇聯國防部長格列奇科元帥發了一封電報,電報上寫明道,“我們可以炒作一下西柏林的問題了,制造一些摩擦,把美英法三國占領軍的司令調到柏林進行會談,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馬克思主義的剩餘價值經濟理論學說再次在法國成功驗證了其真實性:科學技術和資本的發展讓勞動工人成爲了工業資本和壟斷資本的奴隸,勞動産品的奴隸,資本開始控制着人,社會被壟斷資本集團所控制,個人家庭完全被資本這個怪物吞噬得幹幹淨淨。人們的生活也開始變得暗淡無關,被資本主義勞勞的掌握在手中。最終,發達的工業資本主義社會所衍生出來的特權階級,開始用技術和資金控制着政府,導緻資本的極權主義産生。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法蘭西人的自由重新被資本無情的剝奪掉,于是破壞現有經濟體制,社會分配體制以及建立人民民主政權的渴望,在法蘭西變成了足以燃燒整個資本主義大草原的星星之火。
作爲一個理論幾乎爲零,基本上隻知道玩社會帝國主義的謝洛夫,覺得法國的情況好像遠遠沒有真理報那群王八蛋說的這麽極端。但是管他呢,他一個國家安全總政委怎麽可能不維護自己國家的價值觀,真理報說法國是剝削社會,法國就一定是剝削社會。
羅馬尼亞共和國宮,這裏是以前羅馬尼亞王國王室的宮殿,但現在則是國務委員會的辦公地點,此時是戴高樂訪問羅馬尼亞的第五天,明天再從羅馬尼亞呆上一天之後,戴高樂率領的代表團就會離開布加勒斯特,回到巴黎,也許那個時候就是戴高樂反擊的時候。
法國貴族曾經對歐洲的貴族禮儀産生過重要的影響,當謝洛夫帶着一群克格勃到達這裏的時候,翩翩起舞的法國人正在場中跳舞,一些法國外交官則在上方的巨大吊燈下,面露微笑的和羅馬尼亞黨政幹部閑聊,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國内的事情影響到。
謝洛夫看到了齊奧塞斯庫和戴高樂,對方也同樣看到了自己,雙方對視了幾秒鍾後,不約而同的移開了視線,謝洛夫雖然是來威脅法國和羅馬尼亞的,但絕不會用罵街的方式來達成目的,這太低端了,雖然說下藥也比較低端,但那是本職工作。
“一個很資本主義的酒會!”這是謝洛夫到來之後的第一句話,這句話讓人十分不舒服,實際上這種酒會莫斯科幾乎今年随時都在舉辦,蘇聯除了限制一些太不符合價值觀的東西,比如内衣模特、和情色錄像帶之外,一些很正常的交際都有,歐洲有什麽,蘇聯就有什麽,保加利亞現在都有脫衣舞酒吧呢,這上哪說理去?
同樣的東西,我的就是社會主義,你的就是資本主義,既然是拉仇恨,那就做的明顯一點,反正謝洛夫的名聲早就臭的不像話,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又多了一項。
“謝洛夫将軍,人們都說你是劊子手、屠夫,但是在我看來,你和法國的安全部門主管一樣,是在守護着自己的國家。”身材高大的戴高樂居高臨下的對着謝洛夫開口道,身高将近兩米的戴高樂在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壓迫感,總是讓别人不得不集中精力面對。
“當然了,因爲你組建的也是強權政府麽,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的權利比蘇聯的第一書記赫魯曉夫同志也不小,而同樣我們就是獨裁國家,你們就是自由世界的一份子!”謝洛夫露出自嘲的笑容,“獨裁、自由、這到底是誰劃分的?”
說話的同時,謝洛夫的眼睛一直在看向周圍的侍者,終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有些不禮貌的把顧問部的内線攔下來,讓侍者站在自己的身邊道,“雖然我們幾個國家有一些摩擦,但是希望我們不要爲敵。”然後拿出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戴高樂和齊奧塞斯庫出于禮貌也紛紛把剩下的兩杯紅酒喝掉。
謝洛夫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舞會中溜達了一會,剛才托盤上面的紅酒,戴高樂喝哪一杯都行,因爲三杯當中都被添加了藥物,因爲那不是毒藥,所以他以自己作爲誘餌,讓另外兩個人喝了下去。藥物在四十八小時之内不會對人體造成影響,相反還會讓人精神百倍。實際上這是特别藥劑實驗室的失敗産品,而添加在紅酒中,則會加強藥力。
就和很多藥品出現的時候,本身不是治療這種疾病一樣,而是在臨床實驗中才發現了這些藥品的功能,特别藥劑實驗室帶來的藥物就屬于這種,本來作爲摧毀犯人抵抗意志的藥物,結果失敗之後成了有後遺症的興奮類藥物。
“齊奧塞斯庫五十歲,而我才四十一歲,但戴高樂已經七十八歲了,相信一旦後遺症發作,沒有幾天的時間身體一定恢複不過來。”謝洛夫在轉了一會之後,漫步離開了共和國宮,與此同時德國首都柏林,蘇聯的西方集群士兵在巡邏柏林牆的時候,開槍擊斃了圍牆裏面的英軍士兵,馬上引來了西柏林占領軍司令部的抗議。
西方集群司令部則蠻橫的拒絕了三國占領軍的抗議,強硬的表示相信自己的士兵是有原因才做出了自衛的舉動,反而說被擊斃的英軍士兵有滲透破壞的嫌疑。
“蘇聯的舉動是對和平的踐踏!”臨走時候西柏林派過來的代表憤怒的抗議道。西方集群的回應是高音喇叭譴責西柏林帝國主義者挑釁行爲,同時表示自己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幾個小時之内,一個槍擊事件就像是很多沒有緣由的導火索,瞬間引爆了柏林的局勢。(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