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克裏姆林宮之前,謝洛夫的專車專門從門口停下,在沒有确定異常之後便進去。克裏姆林宮的衛戍部隊,在謝洛夫心中是非常重要的,這不是安插幾個指揮官和領導層有自己人就可以放心,雖然他是克格勃主席名義上這些人的長官,但克裏姆林宮中的人是蘇聯的最高領導層,想要讓衛戍部隊的指揮官不聽命令不是沒有辦法。
克裏姆林宮衛戍部隊在适當的時候,也可以用來抓他。所以就算是埋下了暗線仍然不可信,謝洛夫必須在普通士兵中埋下暗線,每年他都會往克裏姆林宮衛戍部隊中安插超過兩百人的隊伍,這些人有合法的身份,但其實都是從七大特工城走出來的空白人,用克格勃安排一個身份之後進入克裏姆林宮衛戍部隊中服役,兩年更換一次,服役之後派往國外或者在國内找一個職務繼續做間諜工作。
作爲一個數學不太好的人,謝洛夫仗着自己還算不錯的記憶力,把這批人的名單死死記在腦子裏,哪怕是瓦莉娅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今天克裏姆林宮一切正常,勉勵了兩句之後他繼續上車前行到中央主席團的會議廳。
下車之後謝洛夫矗立在大樓面前,但眼睛的餘光見到了第二書記的車從另外一個方向緩緩駛來,不動聲色的從口袋裏面拿出一個藥瓶,拿出兩片好像是藥片的東西塞在了自己的嘴巴裏面,面無表情的進入大樓。
“契爾年科,你看到謝洛夫的動作了麽?”勃列日涅夫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問道。
“沒有聽說過謝洛夫有什麽病啊?”顯然作爲一個秘書契爾年科是合格的,在察言觀色這方面他不需要任何人教他,勃列日涅夫看到的事情他也一樣看到了。
“謝洛科夫說,在克格勃主席辦公室傾倒的垃圾中,發現了安眠藥瓶。”勃列日涅夫透漏出了這個消息,令人契爾年科十分驚訝,“謝洛夫才三十七歲,會經常性的服用藥物麽?”
“我們這個克格勃主席,出國的頻率可比任何人都高,也許是時差倒不過來吧?”勃列日涅夫不動聲色提出了一個設想。謝洛夫早在做軍事管理總局局長的時候,就曾經進入過克格勃總醫院治療,雖然具體的事情被嚴格保密,但本身住院這個事情并不是秘密。随後則開始了瘋狂的鍛煉,這種鍛煉強度整個盧比楊卡都知道。
把兩件事聯系起來,勃列日涅夫認爲謝洛夫應該有很嚴重的失眠症,到了必須用藥物才能控制的地步,至于每年高強度的鍛煉,則可能是消耗精力讓身體疲憊,體力工作者都知道,白天如果做一整天的體力運動,晚上更容易進入夢想。
兩句話的功夫,勃列日涅夫下車和謝洛夫前後腳進入了大樓,稍早進去的謝洛夫神色淡然,嚼着嘴裏面的看起來很像藥片的牛奶糖。他隻不過吃了兩塊糖而已,怎麽說也是克格勃主席,這種東西這麽多年看也看明白了。至于别人怎麽想不管他的事情,如果有人問他的身體狀況,那從他本人這裏自然得到的答案就是身體好的不像話,反正謝洛夫又沒有說謊,相信不相信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這次中央主席團的會議其實從剛開始就已經注定,僅僅查出來的兩個人其實根本不夠格發起挑戰,管組織的中央書記又怎麽樣?對手可是第一書記兼部長會議主席。這種級别的碰撞,過程就應該和謝洛夫打自己兒子差不多,注定是慘案。
赫魯曉夫想要收拾一個中央主席團的委員,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這點從平時開會的時候,赫魯曉夫根本聽不到反對聲就能看出來,除了科茲洛夫和蘇斯洛夫之外,基本沒人會面對面的和赫魯曉夫對着幹,勃列日涅夫那些人隻是在赫魯曉夫平靜下來後,提出兩句抗議,讓赫魯曉夫尊重中央主席團的其他委員。
照例談了一下農業問題,赫魯曉夫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導了黨内的團結問題。猛烈的抨擊一些中央主席團委員搞小圈子的舉動,激烈的程度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視,心中充滿了緊張。幾乎大部分的中央主席團委員都在有些問題上對赫魯曉夫不滿,甚至他們本人也不知道,赫魯曉夫到底指的是誰。
赫魯曉夫的咆哮聲響徹在會議室當中,也把本來聽着農業問題昏昏欲睡的謝洛夫魂勾回來,一側頭看見站在主席台前方的赫魯曉夫情緒激動的對某些事情進行指責,“一些同志分管組織工作,卻利用這種工作做出對國家和黨有害的事情,這是非常惡劣的犯罪行爲,這是要反對我麽?我是從斯大林時代活過來的人,我不願意用那種方法,但不代表我什麽都不會做,伊格納托夫同志這種行爲,絕對不能被容忍,這是對黨和國家的背叛。”
“波德戈爾内,我對你這麽信任,在幾次伊格納托夫和你的接觸中,你卻沒有把伊格納托夫的不滿告訴我,請問這是怎麽回事。”赫魯曉夫說完話狠狠地喘着粗氣,其他中央主席團委員的目光則落到了波德戈爾内身上,他們知道,最壞的結果是波德戈爾内的政治生涯結束,在赫魯曉夫和波德戈爾内之間進行選擇,結果不言而喻。
就和謝洛夫猜想的一樣,波德戈爾内雖然激動的進行反駁,但幾乎一開始就被所有人劃清了界限,表示自己沒有背叛赫魯曉夫的舉動。這個時候赫魯曉夫一擡手讓謝洛夫上來,自己做到了旁邊的位置上道,“我不會誣陷任何一個中央主席團委員。”
一直挂着平淡表情的謝洛夫站在了剛剛赫魯曉夫站立的位置上,從自己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沓文件,“八月十六日,伊格納托夫在黑海度假的時候和坦波夫州州委書記進行談話,言語中對第一書記同志的很多政策流露出不滿。”
“八月十九日,交談對象換成了托木斯克州州委書記,指責第一書記在農業改革失誤的地方,說第一書記在農業方面的改革一團糟。”
“八月二十二日,是卡盧加州州委工業書記。八月二十三日、八月二十五日……”謝洛夫表無表情的一條一條的繼續表述,然後停頓了一下看向中央主席團委員們的臉色,拿出了赫魯曉夫簽發的命令宣讀道,“伊格納托夫的問題受到阻礙,已經脫離了克格勃的職權範圍之内,命令國家安全委員會繼續追查伊格納托夫的問題,九月三日,蘇聯中央第一書記、部長會議主席赫魯曉夫。”
宣讀完畢之後,表明和自己沒什麽關系的謝洛夫繼續道,“從八月份開始,伊格納托夫和波德戈爾内中央書記見面六次,其中有四次克格勃都獲得了兩人的交談記錄,可以确定波德戈爾内同志,明确的知道伊格納托夫散布不滿的言論。”頓了一下看向波德戈爾内詢問道,“中央書記同志,需要我宣讀一下你們的聊天記錄麽?”
波德戈爾内清楚的知道當天他們聊一些什麽問題,實際上對赫魯曉夫的不滿是普遍存在的,在私下場合會聊到這個問題,隻不過伊格納托夫是謝洛夫心中黑名單上面的人,在加上比較跳不知道隐藏,所以被謝洛夫發現。
不管對面有多少人,這次對謝洛夫來說都是一樣的,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他繼續抱大腿的決心,這個時候伊格納托夫跳出來,隻能讓謝洛夫借人頭一用,先領個軍功再說。
事已至此,波德戈爾内也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結束了,用非常不滿的腔調說道,“身爲第一書記利用情報部門監控幹部的活動,這難道是正常的麽?”然後把矛頭對準了謝洛夫大聲喊道,“你不過是赫魯曉夫的養的一條狼。”
不應該是虎麽?謝洛夫整個過程中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高高在上的中央組織書記已經不在了,剩下的隻是敗犬的哀嚎,等到波德戈爾内發洩完畢之後,才輕飄飄的說道,“沒有第一書記的手令,克格勃沒有調查的權利。還有企圖政變的證據中沒有隻向你的,那是伊格納托夫的事情,不過你不應該對第一書記隐瞞。”
“對人民負責是我們偉大紅軍,我們克格勃是對國家負責,在國家和人民有沖突的時候,肅反工作者的選擇往往是國家,哪怕我們知道工作完成之後,也許我們不會有好下場。”謝洛夫說完這句話,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