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冬前,趙興發動了對太原郡,晉陽的全面進攻,在火藥的配合下,一戰拿下早就人心渙散的太原,晉陽,南太行以北所有的土地,都拿在了趙興手中,大軍在南太行的阻隔下,停住了腳步。
到現在,趙國,隻剩下太行山以南邯鄲和原先中山南部一塊土地,總面積已經不及原先鼎盛時候的三分之一,一時間趙國的朝堂一片混亂,趙國百姓一片人心惶惶。
趙豹站在大殿上,面對趙何和李兌侃侃而談。“現在,我們用太行險峻,阻擋住了趙興的腳步,但隻要來年春暖花開,他趙興畢将繞道原中山之地,從東面出兵占據我整個趙國。現在我們當務之急就是占據全部上黨地區,從西面,進攻趙興側翼,或者出奇兵,直接殺向趙興的九原。”
李兌點頭贊同:“平陽君說的對,我們隻要占據整個上黨,然後突襲九原,趙興一定會撤兵,因爲趙興丢不起九原。”
九原是大唐的工業基地,同時又是利用他出産的工業品,聚斂天下财富養兵的基礎。單單一個九原的稅負收入,就足可以抵得上一個中等諸侯的全部稅務收入了。所以,隻要趙軍進攻九原,趙興一定會抽調前線大軍,或者幹脆全軍回救,如此,趙國就能再次獲得喘息,從容布置,趙國就可能走出滅國的威脅了。
回來商議國事的平原君趙勝卻深表擔憂:“上黨之地之重要,世人皆知,秦已經進入,我們若再貪心上黨,勢必和秦起沖突,在趙興大兵壓境的情況下,我們不能聯合強秦對抗趙興,就已經是失敗,若再和秦起沖突,那将是災難性的後果,我認爲不智啊。”
已經成爲上大夫的蔺相如也深以爲然:“秦之貪戀,世人皆知,上黨早就在他們的目标之中,這次韓國将上黨名義上已經割給了秦,他們怎麽能輕易放棄。”然後堅定的道:“不是輕易放棄,而是絕對不會放棄,若想占據上黨,我們雙方必有一戰。”
趙豹大吼:“無狀幸進小兒,懂得什麽軍國道理?現在趙國已經生死存亡,隻有拿下上黨,才能對趙興進可攻,退可守,若沒有上黨,我們趙國必亡。和秦人一戰又如何?他現在不過七萬人馬,我在上黨已經有五萬,已經有了根據,隻要我們再增兵,隻要達到——”他本來想說十萬的,但想想秦軍強悍,最終還是保守道:“隻要二十萬,利用秦軍後勤不暢的機會,我們定能取勝。”然後一甩袖子:“無知小兒,休在這裏呱噪。”
蔺相如以完璧歸趙而獲得高位,其才能不顯。一個士子出身,總是被老牌的公族和貴族輕視,而現在的趙何還小,整個朝堂就是跋扈的趙豹和陰險而高傲的李兌所把持,即便是平原君趙勝也不能多言,何況蔺相如?
看到趙豹如此跋扈,蔺相如隻能看向平原君,隻能閉上自己的嘴巴,但眼睛裏已經是深深的悲哀了。
趙何卻被趙豹迷之自信點燃了熱情,也開始支持趙豹李兌的想法,并且準備禦駕親征,一鼓作氣拿下上黨,那麽整個局面就活了。
結果下卿樓昌站出來反對:“臣認爲這樣做,無濟于事,即便我們戰勝了秦軍,獨占了上黨,也會和秦軍的火拼中大傷元氣,再想出兵趙興,根本就沒有那能力了。同時,秦也知道,大唐将是他們最大的敵人,我們算是同仇敵忾,我們不如派地位高的使臣去秦國議和,共同占據上黨,共同出兵趙興,那麽勝算更大。”
虞卿則站出來大呼不可:“如果秦國決心獨占上黨,和議難成,不如派遣使者,攜帶珍寶去楚國、魏國活動,再提合縱,使秦國畏懼各國的合縱抗秦,這樣和議才有成功的可能。”
李兌出來反對:“秦之野心天下皆知,并且楚國魏國都讓秦國打怕了,當初幾次合縱不成,難道這次就能成嗎?再說了,時間緊迫,若是等楚國魏國出兵,早就是明年夏天的事情了,到時候,熱狗都涼了(趙興語錄)現在不是猶豫時候,必須果斷從事。”
趙豹再次出來表演:“不如這樣,我們派禮部尚書鄭朱入秦求和,以迷惑敵人,我們這裏再征召十五萬大軍,突襲秦軍。
蔺相如忍不住再次勸谏,“鄭朱入秦,秦王必定隆重接待,以示天下,到時候即便楚國魏國想幫助趙國,以爲趙國已經和秦議和,必定不出兵救趙。秦國知道天下之不救趙國,則議和不能成功,議和不成,趙軍必敗。”
趙豹再次怒斥蔺相如:“無知小兒,你懂得什麽?再這時候,竟然敢言趙軍必敗,當真晦氣,來人,将他亂棍打出。”
面對趙豹跋扈,連宦者令廖賢都不敢出來回護自己原先的門客。
一群黃門侍衛就沖了過來,一頓亂棍,将蔺相如打出了大殿。
蔺相如踉踉跄跄的走出宮門,站在空曠的廣場上,回頭看向那已經即将傾倒的大殿,最終隻能長歎一聲:“國君豎子,趙豹跋扈,李兌空談,群臣不敢擔當直言,百姓離心離德,這樣的趙國沒有救啦。”
然後直接回家,帶上妻兒細軟,直接出了邯鄲北門,穿過太行山,投奔趙興去了。
趙豹打跑了上大夫蔺相如,得意的站在大殿之上,大聲的喝問群臣:“我和李相所決,還有什麽人反對?”
打走蔺相如,讓其他群臣一個個瑟瑟發抖噤若寒蟬,即便是平原君趙勝,也緊緊的閉上了嘴巴,生怕觸怒了趙豹自取其辱。
當時李兌意氣風發的大聲宣布:“驅秦獨占上黨,行以上黨爲核心擊趙興之策就這麽定了,本相宣布,再次征召趙國十五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男子充軍,兵進上黨。與秦能談就談,不能談,就打。”
平原君看着跳梁小醜般的趙豹李兌,不大明白事理的國君趙何,心中卻暗暗悲哀的想:“趙武靈王何其威武,一群不肖子孫,卻将這曾經天下第一的趙國,敗壞到這種程度,既然你們一心尋死,我又何必與你陪葬?等下朝,我就輕車簡從,出走齊國去。”
而眯着眼睛看向閉口不語的群臣,一個個眼神遊弋左顧右盼,平原君趙勝苦笑一聲:“這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樣的心思啊,這真是,樹倒猢狲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