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十萬步軍的第一批三萬,開始如潮水一般的淹沒了扶施北面的曠野,擡着雲梯,站在了整裝待發的潑喜軍的身後,準備對扶施進行決死的進攻。
扶施的敵人早就枕戈待旦,做足了準備工作,他接到秦王的命令是,最少堅持兩個月,爲北進的大軍争取機會,然後内外夾擊,滅了趙興,最低限度是重創趙興。
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按照正常的道理,以三萬虎狼秦軍,憑借堅城,這個目标可以實現。
在這個時代,原則上,若是守城的将士不投降,守軍唯一的失敗原因隻有兩個,一個是戰死,一個是餓死,城池才能陷落。
戰死的前題是敵人最少十倍拼消耗。餓死是長久的圍城,而守軍外面沒有援軍。
但這兩種在扶施秦軍的面前都是不存在的,一個是外面進攻的唐軍,隻有三倍于自己。第二個,自己城内的糧草物資儲備,最少能堅持一年。而外面,大王的二十萬大軍正在星夜北上,所以,扶施是丢不了的。
爲此,守将還特意寫信給秦王,請求他不要進兵太快,讓将士疲憊,自己一定會守住扶施并且給予敵人巨大殺傷。
看着嚴整待敵的扶施城頭,趙興詢問:“查清楚了嗎?守衛扶施的秦将是誰啊。”
魏用翻動了一番情報之後,回禀:“秦國小将,都尉白起。”
趙興捏着下巴,眯着眼睛若無其事的重複了一遍:“是白起啊。”然後差點從戰馬上跳起來:“是誰?”
“據報,秦國白氏,名起,郿邑人。是商鞅和白雪的遺腹子。”
白起是商鞅兒子,這是後世考據黨一緻認同的? 商鞅被車裂? 滅三族,但秦宣太後不忍自己看重的商鞅絕後? 失去祭祀? 就将起收入宮中,賜母姓白? 所以叫白起。這和史書上說白起交好宣太後的事實相符合。
而據考據之考據黨說他是民間奇才,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人才? 其實天生隻占據一小部分? 主要還是需要後天的培養。
而這個年代,知識和教育,其實還是牢牢掌握在貴族和士子階層的,一個百姓家的孩子? 是絕對不會得到這樣的教育的? 因爲他們沒有那資格。
而軍事教育,更是爲國家忌憚的,是絕對不外傳的,要不然曆史上總是有将門世家呢。
當然,孔老二也收平民子弟教育? 但你看到過孔子賢人七十二,弟子三千中? 出來過軍事家嗎?别說軍事家了,連一個傑出的軍事人才都沒有? 這就是其中的原因。
白起能受到系統的軍事培訓,隻能是公族或者是将門才能做到。
再看他一路從一伍長快速提升? 到了秦昭王的時候? 也就是六年後? 就做到了秦的軍隊一把手左庶長的位置,提升之快,也是常人無法比拟。能力是一方面,如果沒有人提着衣領子提拔,以秦軍嚴苛的軍功受爵制度,是絕對不可能的。
至于争論中的某些不和道理的地方,那就存而不論吧。因爲曆史,尤其是先秦曆史,本來許多事情都是似是而非嗎,該死的古文,該死的春秋筆法。
看着城頭上一個年輕的将軍意氣風發奔走的身影,趙興感覺到了壓力山大。他感覺到壓力的不是這座堅城,不是三萬秦軍虎狼,而是那個年輕的身影。
戰神啊,雖然現在還不是,但早晚會是的,能力絕對小不了。
面對突然間變得氣沮起來的君上,别人感覺不到趙興的細微情緒變化,但細心的魏用卻能清晰的感覺出來。
于是小聲的給自己的君上打氣:“他不過是十多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在英明神武兼任神棍的君上面前,有什麽擔心的呢?”
趙興猛然想起,對啊,自己是穿越人士啊,穿越人就是要吊打天下名将的啊,戰神怎麽啦,怕他做什麽,吊打,尤其是這種小屁孩的名将,必須打。
于是,魏用就感受到了趙興這個君上那爆棚的信心又回到了他的胸膛。
“林虎。”
林虎立刻跑到趙興的面前:“潑喜軍準備好了嗎?”
“一切就緒,就等君上一聲令下呢。”
“好,現在我下令,潑喜軍,立刻對城上敵人,展開覆蓋打擊。”趙興果斷下令,然後看着城上那個年輕的小将:“白起是吧,我不管你是誰的兒子,我不管考據黨,攪屎棍黨如何争論,我是實實在在的開始吊打你啦。”然後叫上史官:“現在,你不要用春秋筆法,就給寡人實實在在的記上,公元前309年夏,唐候趙興,吊打白起。”
結果這樣翔實的記錄,卻因爲一個公元前309年幾個字,結果就被後世史學家給予堅決的摒棄——僞書,絕對的僞書。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爲真正的曆史學家,是不承認有穿越這回事的。
林虎的潑喜軍的打擊開始了,強大到天下無敵的秦軍,第一次領教了這個大唐,新興的強國的打擊。
七千潑喜軍熟練的操作下,架在駱駝駝峰中間的旋風跑,在以每一呼吸之間飛出一塊石頭的密度下,就像後世的重機槍一樣,像蝗蟲一樣的石頭投上了城頭。尤其是三千封駱駝,被趙興改革陣法之後,是以三段射擊的方式發射的,真正做到了如狂風暴雨一般綿綿不絕,打的城上的秦軍根本就擡不起頭。
而他們手中的青銅鑄造的盾牌,在這樣綿綿的打擊之下,轉眼間紛紛破裂,随之而來的就是一片慘叫。
拳頭大的石頭,殺死的不多,但殺傷的卻不計其數,還沒等他們見到真正的攻城唐軍呢,很少裝備頭盔的守衛城牆的1萬将士,就已經負傷一半。
就連白起都挨了一下,若不是他有頭盔保護,估計也是一個頭破血流。
看到幾乎沒有頭盔保護的将士們,被打的如此狼狽,白起鎮定的下令:“上大盾。”
秦軍的盾牌分爲兩種,一種是以青銅盾牌的輕便格鬥盾,一種是方陣前推時候,撞擊敵人,阻擋敵人刀槍弓箭的一人高的大盾。大盾是木頭蒙上牛皮制作的,堅韌無比。
随着一聲令下,程下立刻源源不斷的送上來了這種大盾,于是轉眼之間,整個城頭就被加了一個厚重的蓋子。潑喜軍的石頭立刻失去了打擊敵人的作用,隻是換來城頭上一片密密麻麻的聲音,如冰雹砸在房頂上。
白起年輕的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林虎看到這樣的狀況,立刻掉上來500個馱着投石車的駱駝,随着他的一聲令下,五百珍貴的火油彈呼嘯着飛上的城頭,裝着火油的陶罐,砸在巨盾之上,紛紛碎裂,含着蜂蜜做粘合劑的火油鋪滿了牛皮大盾。
而那些巨弩,對城頭再次射擊出了一排火箭。
猛火油遇火,轟的一聲猛烈燃燒,
牛皮可拒刀劍,但卻是火的最好助燃物,附着在大盾牛皮上的火油,轉眼就将牛皮大盾燃燒起來,讓整個城頭,變成了一片火海,似乎整個城牆都在燃燒。
趙興看着燃燒的城頭,不由得惋惜:“食用油提煉成猛火油的技術,已經是難爲了那些墨家子弟。而貴族都舍不得吃的蜂蜜,更是讓我無力過多得裝備這些火油彈,要不然,我根本不必發動人海進攻,我隻要這樣一直燒下去,這座城都會被燒融化的。”
在這一點上,魏用深有同感。他身爲尚書,掌控着整個大唐的軍事,包括軍費走向。
他知道就這個看似簡單的火油彈整個價錢,足足五百錢一個,是一斛多的糧食啊。
于是他不能不感慨:“戰争,真的燒錢啊。”然後瞭望火海一般的城頭建議:“可以讓我們的雲梯步兵攻城了。”
在魏用這個古代人看來,人命還是比一斛糧食便宜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