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趙興在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爲,的确讓許多憂心國家的人感覺到恐懼了。
而一旦按照趙興的戰略構思,趙興的領地将會将整個趙國包圍在其中。
原先大家都相信趙興爲國,但經過送公子職回國的對燕戰争,他們看到了趙興家族武裝的巨大威力,強悍的戰鬥力,更在這場戰争中,看到了趙興手下樂毅的傑出指揮才能。
而順暢的,源源不斷的後勤調度供給,讓他們看到趙興的手下,每一個都是将相之才。
尤其是趙興手下的那個許傑,簡直就是妖孽化身。他不但治政之才不下相幫肥義,即便是和燕君談判貸款事情,那真的是展現了他巨大的外交能力。這種能力是相幫肥義遠遠不及的。
帥比樂池強,相比肥義高,齊飛的斂财理财的能力更是壓過廖沖,而匡扶主上得失的周通,更是高過趙國禦史大夫。這怎麽不讓大家心驚,怎麽不讓大家恐懼?
趙興是有能力的,趙興是有野心的,一旦趙興的野心勃發,在他的能力之下,趙國就危險啦。
殺人五人組中的其他幾人,爲了這個國家,不得不考慮這眼前的事實了。
趙雍怎麽想?趙雍準備撤掉樂池,換上樂毅,準備撤換相幫,這不足矣說明他對趙興的無比信任嗎?
“我相信老師對我的愛護,如果老師願意,我與老師共同治理趙國。”趙雍真誠的說。
他說的出就做的出的,因爲曆史上,他就這麽幹過,讓倆個兒子一起做趙國的王,差點将趙國直接幹費。
趙興緩慢的,最終是堅定的搖頭:“我不會那麽做的,一,我們是師生,老師怎麽能奪取學生的江山,這會讓我在這個世界沒有立足之地,而最關鍵的是,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人,我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過客,我沒有必要留在這裏。”
趙雍從趙興身份除非詢問:“難道實現了您的先聖家族出世的使命,您就要回去嗎?”然後拉住趙興的手,那雙手,真誠溫暖,但卻在輕輕發抖:“沒有老師,沒有父親母親,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孤獨的我,我的偉業還有什麽價值呢?請老師留下吧。”
趙興看着他真誠的眼睛很久之後,吸了下鼻子,輕松的道:“算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是什麽結果呢?我們還是說眼前吧。”
韓策端着茶壺進來,一面給兩個人倒水,一面小心的道:“其實,現在君上和主上的危機,其實非常好解決的,爲什麽還爲這些事情擔憂呢?”
韓策是趙興絕對的心腹,其親密程度絕對不亞于許傑。隻因爲他的更多責任是趙興的後宮事,家事,因而名聲不顯罷了。
趙雍就指着韓策:“這裏是密室耶,這誰都輕松登堂入室,老師,這合乎密室的定義和規矩嗎?這是不是太不嚴肅,太扯啦。”
不回答趙雍的疑惑,而是詢問韓策:“你有什麽辦法解決眼前的危機嗎,如果不解決趙人對我的信任危機,我們後續的理想是不能實現的啊。”
韓策笑着道:“我見許傑先生已經瘋了,不能幫助主上解惑,所以才多嘴。然後鄭重的回答:“其實,趙人擔心的是主上的封地,包圍了趙國,那麽,等主上,真正收複婁煩,請主上将得到的中山之地,全部送還給君上,豈不就一切解決了?”
他現在說的婁煩問題和當初趙興和趙雍說的婁煩問題大不同。
趙興和趙雍的意思是,趙國接受婁煩高度自治,而韓策的意思是,婁煩的征服和趙國沒有毛線關系,隻和趙興有關。婁煩并入趙興封君,用這種交換來使得趙興放棄對中山的封賞。
其實,趙國人,還沒有對婁煩感興趣,征服不征服婁煩無所謂,趙國人在乎的是如噎在喉的中山。中山,必須完全掌握在趙國手中,這是唯一能讓趙國人安心的底線。
“韓策說的對啊。”看着施施然走進來的尹起,趙雍都驚掉了下巴,密室啊,這是密室啊。
參拜完畢君上和主上,尹起道:“韓策之法最妙。趙人誓要滅中山,就是要将這個心腹大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讓禍患消失,讓南北連接。隻有将中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趙人才能安睡啊。”
“你和韓策的意思是,用婁煩名正言順的歸我,來換取對趙國網開一面?”
尹起點頭:“這個詞貼切,對,就是網開一面,這樣才能讓趙人能夠呼吸而安睡。”
齊飛進來,拜見了兩人之後道:“更何況,中山掌握在主上的手中,隻能增加趙人的不安,卻不能給主上帶來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情,何必去做呢?”站的角度不同,刨析的方面不同,但其實是殊途同歸。
指着大家:“都坐下說吧,對了,周通不來,簡直出了鬼啦。”
周通哈哈大笑:“這種利自己利國家的密室陰謀,怎麽能沒有我這個耿直敢言的人呢。”
施禮之後,就坐在了尹起的下手:“其實,中山對于我們代郡來說,就是,就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恰當形容。
趙興就笑着接口:“雞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
幾個人一起拍手叫好:“如此形容,再貼切不過啦,主上真是天人,連造句的功夫都無人能及啊。”
“少拍馬屁,說說你們的見解。”
韓策道“如果我們占據主上的封地西河和林胡,趙人是不會有什麽不安的,因爲大家都知道,這是主上自己搶奪來的,這算戰利品,按照規矩,隻要主上向國君繳納戰利品,君上也應該賞賜七成給主上,是不是君上?”
趙雍欣然接受:“這是規矩。”
韓策就道:“如此,主上就名正言順的接受林胡,河西還有四通關。”
齊飛接口:“而這兩個地方也一直沒有被趙人惦記,他們自然認爲這是理所當然,也就沒了趙人的擔心。是不是君上?”
“天下之大,有能力的人得之,這個,大家隻能羨慕,絕對沒有恨。更何況,在法理上,林胡之地戰利品,我該按照規矩賞賜,河西四通關是天子所封,理所當然。”
周通道:“而主上得中山,與君上分地,與禮不和,與趙人心态不符,所以,相幫和大将軍才爲趙國擔心。”
齊飛接口:“我們未來的管理中心在林胡,在西河,那樣,中山就是我們的雞肋,就是我們的飛地。爲一個飛地而得罪所有的趙人,竊以爲不值啊。”
趙興和趙雍都非常喜歡這樣的氛圍之下讨論大事,顯得輕松。
嫌隙已經産生了,再想消弭回到從前,那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已經被趙人視爲外人,那自己何必還在這裏讨人厭呢。既然自己早晚要做名正言順的唐候,那就好事做到底吧。
于是,趙興笑着對趙雍道:“那好吧,我占據婁煩林胡西河之後,便将中山,恩,連帶着代郡交還給君上吧,以便讓天下趙人安心。”
趙雍拍手:“到時候,我趙國第一個派使節恭賀唐候得國。”
穿着一身貴族服侍的許傑就趾高氣揚的進來,得意的宣布:“我是唐國第一任相幫啦。”
大家就一起沖他豎起中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