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趙興和趙雍兩支大軍在燕國腹地彙合了,他們将擠在粱城内外的十五萬燕軍徹底的包圍了。
在敵國的腹地,包圍敵國的大軍,而且是以數量相對少于燕軍的情況下,這簡直是個奇迹,也隻有趙人幹的出來。
而燕國各地的守軍卻一個個龜縮不出,竟然沒有一支救援的軍隊.這也隻有安享太平幾百年的燕國才有的現象。
“太平的日子,讓人生出得過且過和怕死的性情,這樣的老大諸侯,我都納悶他們是怎麽存續到現在而沒有滅國的。”趙雍對燕國這樣的舉動,簡直莫名奇妙到了極限了。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是最真實的寫照,而他們之所以享國這麽多年,是因爲他們有個好地形位置,而不是他們奮鬥的結果。”
“可惜,我們不能爲惹關注而一舉拿下燕都,真的是坐失良機啊。不過,前後殲滅這燕二十萬軍隊,削弱他們的國力。讓腐肉招來蒼蠅餓狼撕咬,給我們趙國解除在東面的牽扯,也算達到了我們的目标了。”
趙興看着心有不甘的趙雍:“事情要一步步做,急不得的,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的。我們能走到今日,我認爲我們已經做的非常好了,打了他,削弱了他,而且還名正言順,這才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趙雍不想再說這種遺憾的事:“好吧,我們休整一日,明日,我們進攻,滅掉他們。”
被相同的數目的敵人包圍,而且還是在自己家裏,這是一種恥辱。但這種恥辱,騎捷決定忍下來,因爲形勢比人強,對面的敵人氣勢如虹,自己的隊伍軍心沮喪。這就是區别對比。
一夜休整,雙方都恢複了精力,大家來做什麽的?是戰鬥來的,于是,這樣第一時間命令樂潛向燕軍騎捷緻師,約架。
趙國的緻師使節非常傲慢,他們嚴重的提出了抗議:“第一點,趙太後雖然是燕國的公主,但已經嫁給了趙國國君,那就是趙人,怎麽能呆在娘家不回?必須請趙太後回家。第二,趙太後和兒子鬧别扭,那是趙國人的家事,外人無端幹涉,蠻橫,第三,二十萬大軍大兵壓境,讓趙國蒙受損失,這是挑釁。所以,我不接受你們的解釋,我們今日就一戰。”
既然不接受解釋,那麽你們來做什麽?直接說就是走個禮儀過程裝模作樣不就得啦,戰?那得等等,等燕王的決斷,因爲自己離着燕都不遠了,可以和燕都的大軍夾擊你了。
于是,騎捷毫不猶豫的挂出了免戰牌。
看到免戰牌,這個當代人趙雍直接驚呆到掉了下巴:“這是戰國,不是春秋以前啦,挂出這個還管用嗎?燕軍統帥,腦袋是不是有病啦。”
在中國春秋時期以前,兩國交戰是非常講究禮儀的。首先,要客客氣氣地宣戰;随後,要彬彬有禮地互派使者送戰書,約定交戰日期;交戰前,要有條不紊地排好陣列;開戰後,勝利的一方不對失敗的一方趕盡殺絕。然而,那時也沒有使用免戰牌的記錄,之後的戰争就更别提了。現在的戰争,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規矩啦。
不廢話,開打。
其實,騎捷不是不想打,而是要打個大的,趁着敵軍比自己數量少,趁着自己獲得梁邑和燕都成爲犄角,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殲滅這股趙軍,然後再揮師侵入趙國,将占據再扭轉過來。
騎捷的大軍撤到粱地,被趙軍包圍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燕王哙和相幫子之的面前。而大軍主帥騎捷提出,自己堅守梁邑,請國王派兵,裏應外合,将十五萬趙軍殲滅在此,然後趁着趙國空虛,再揮軍攻趙,滅掉趙國。
計劃恢宏偉大,但用什麽來完成呢?
“現在,我們在燕都,東拼西湊,整編了所有貴族家的家族武裝,才拼湊出五萬軍隊,這五萬軍隊隻能勉強守衛住都城,哪裏還有多餘的軍隊去和騎捷裏應外合呢。”
燕都被圍,燕王也不是沒有派出使節,命令外圍郡縣征募将士解圍,但可惜,使節全部被城外的婁煩人和趙興給截下了,根本就出不去。
而外圍的郡縣,要麽墨守陳規,沒有王命不敢私自征募百姓從軍,要麽就是對燕王和相幫這兩個瞎搞的君臣心存怨恨,根本就想做壁上觀。還有一部就是安逸的生活過的太久了,貪生怕死成爲了他們的本性,所以都縮着脖子不肯戰。
結果就是諾大的燕國,竟然任由敵人呼嘯來去。
在一番争論之後,燕王下令騎捷,必須突圍,解救都城。
國君的命令傳來,騎捷呆呆的坐在行轅真的無語了,這已經說明,自己在這裏盼望解圍是想都不要想了,看來,留給自己的就是拼死一戰了。
想到這裏,騎捷大聲下令:“全軍整隊,出戰。”
全軍聞令,立刻整隊,騎捷自領中軍,中軍将左面列陣,下軍佐應該戰死了,他的隊伍交給了一個新的貴族出身的将領爲右,排開陣型,準備進攻。
聽到敵營裏的鼓聲,趙雍立刻下令,大軍後撤三裏,給敵人留出布陣的空間。
這不是趙雍遵循周禮規矩,而是要在堂堂對陣中殲滅燕軍,而不是逼迫他們縮在不大的梁邑,做困獸之鬥。
趙雍的車兵後撤了,趙興的騎兵開始向敵人的兩翼緩緩移動,司鼓緊張的張望着趙雍,等待他的命令。
戰鬥中,尤其是這種動辄幾十萬大軍的對陣,将領統帥的命令,在這個通訊完全靠吼的年代,是沒辦法傳到到軍隊的各個角落的,所以,這個時代已經有了旗語鼓号曲調了。
随着趙雍沉穩的将一個個命令下達,司鼓按照命令敲響戰鼓,司旗搖動大旗,将命令傳向遠方。
随着鼓聲,眨眼間,下軍的左矩(方陣)依次展開向西。
中軍開始後撤之後整頓完畢,趙雍的右軍開始向東展開。
一橫橫,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的鋪滿了平原。
随着戰陣行雲流水般擺開,所有的趙人開始将長戈頓地,然後拿出了腰間的弓箭,凝視着對面的敵人,他們要在敵人的沖擊第一時間,給敵人以遠方的打擊。
趙人,都是一兵多用的。在敵人沖擊的時候,是弓箭手,當敵人沖到附近的時候,他們是長戈手,而敵人沖進陣型裏的時候,他們就拿起盾牌,抽出鐵刀進行近身肉搏。
而燕軍随着戰鼓的指引,他們第一批長弓手越陣而出,準備對敵人進行長弓覆蓋,他們的身後,是長戈手整裝待發,隻要敵人在長弓的打擊下變得混亂,他們就跟着戰車上的甲士沖擊敵軍。
當他們沖開敵陣,劍盾手就突進敵陣開始肉搏厮殺。
當雙方全部整頓完畢,站在旗車上的騎捷看清了敵人的整個對陣布置。
趙雍的十萬車兵正面對上自己。但趙興那該死但三萬騎兵卻分向了自己的左右,威脅自己的左右兩翼。
但騎捷不擔心,因爲自己的兵力比趙雍的多,于是下令,自己的中軍分三矩(三個方陣)沖擊趙雍的三矩,也就是三軍。
自己的中軍和下軍,分别防守趙興的騎兵。
随着騎捷一聲令下,大陣開始發動,慢慢的開始向敵陣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