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徹底輸紅了眼的趙老二,對着國君,對着上萬同樣輸紅了眼的賭徒聲嘶力竭的大吼:“賭,賭,賭,賭命。”
然後一翻身跳上戰車,抄起大戈,對着看台上的趙興一指:“趙興小兒,下場,你我對面一決生死。”
趙興籠着手,一臉鄙夷的回答:“匹夫鬥狠,我等貴族,是動腦的,要不長着腦袋就爲了裝屎嗎?”
“趙興,你個無賴匹夫,膽小如鼠之輩,下來,跟我一戰。”
趙興輕輕搖頭:“殺一匹夫,何須我親自動手?我不過是手指輕動,就殺你同殺雞犬。認輸吧,若是現在你認輸,我是不會和一個匹夫計較的。”
這樣的話,其實就是将人往死路上逼,隻要有一點點血性的人,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當然,趙興除外。
“趙老二,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認輸,爲彰顯爲的寬懷大度,便不與你計較放了你。讓你躲起來,讓你苟且偷生的了卻殘生。如果你再不識時務,也怪不得我。”
這是什麽話,這就是逼着趙老二必須和趙興一戰。這樣的話,就連老宗正都痛苦的搖頭,心中暗歎:“此子如此心機深沉,做事如此不擇手段而決絕。妖孽啊妖孽,怎麽就降臨到了趙國?不知道是趙國的幸還是趙國的不幸。”
趙雍也感覺事情有些失控,于是站起來大聲道:“堂哥,算了吧,隻要你罷手,我向趙興求情。”
這趙雍不這麽說還好,結果他這麽一說,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将公子仲直接逼近了死胡同。
公子仲慘笑一聲:“我還沒輸,就讓我向趙興認輸,即便我下地獄,也絕不。”
然後突然怒吼:“趙雍小兒,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死,那麽我就讓你看看,我絕對不會死,而死的是你第幫兇趙興小兒。”
此言一出,全場驚呆,公子仲,瘋了。
被趙興這麽一步步死逼,即便最冷靜的人,也會瘋掉的。
趙興笑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逼死愛将,結下死仇,這個人留在世上就是自己最大的威脅,自己必須殺了他。
但以公理殺之,不可能實現,畢竟趙老二罪惡不顯,無端诟病,讓人不能信服,對自己的聲威有害。小錯大做,更讓人認定自己是小人。
而隻有這次,由他提出來的想要整死自己的賭約,讓自己獲得了天下人同情的同時,一步步将趙老近了死胡同,而剛剛的趙老二的一聲對國君的胡言亂語,更讓即便同情他的人都不再同情他,讓趙雍都必定生出恐懼危機爲想殺他,自己殺了他,不但不會有後患,反倒會得到大家的認同支持。
殺人,要講究策略啊。
公子仲的三百軍陣擺好了,趙興将手中的旗幟一揮,場外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場外。随着馬蹄聲,一隊隊的單騎走馬進了賭場。這些将士,馬鞍後插着長長的騎兵刺槍,騎士大腿兩側,左面盾牌,右面環手刀,手中端着弩箭。黑色的鐵盔,上面插着不是雉雞的尾羽,而是鮮紅的高高輕舞的紅櫻。三百騎士,三百紅櫻在微風中飛舞,整齊而肅穆耀眼。
鐵盔前放下了怪模怪樣的面罩,将整個騎士的臉面。遮擋的僅僅剩下一雙雙充滿死亡的眼睛。在戰場上伶俐的閃動。身上黑色的铠甲,将整個身體防護的如同鋼鐵澆築一般。
而下身猩紅的胡褲,配上黑色的鹿皮戰靴,給人一種别樣的震撼。三百匹戰馬披着牛皮的馬甲,戰馬面上彩繪的猙獰面罩,讓人看了膽寒。
這樣的新奇兵種,這種豪華的裝備,讓上萬人的會場變得鴉雀無聲。
樂池豁然起身,探出身子死死的盯着這支隊伍,趙雍和肥義也不由得站起來,好久之後,才驚訝的互相詢問:“這就是胡服騎射,這就是興子所說的騎兵?”
然後肥義感歎:“興子,果然非常人啊。”
廖沖咬牙道:“這是一個個金子做的人啊。”
樂池已經充滿了夢呓的迷醉:“若是我掌握着這樣的騎兵,不要十萬,隻要五萬,我足可以爲君上橫掃天下了啊。”
宗政疑惑:“看十騎對抗,戰鬥力還成,就不知道戰争中,面對戰車,是不是依舊有那樣的戰鬥力啊。”
似乎是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爲了更好的展示一下騎兵巨大的戰鬥力,堅定軍隊改革,堅定對胡服騎射的變革,趙興在對面對着趙老二大聲的吼道:“我看你已經氣沮,不要說我欺負你,你現在将你的所有戰車都擺出來吧,我和你真真正正的堂堂一戰。”
這是蔑視,這是挑釁。公子仲如何能忍下這口氣?如何能接受這樣的條件,如果他接受了,那就已經證明,他的這場賭局,已經輸的連底褲都不剩了。
但對于趙興如此的羞辱挑釁,趙雍希望公子仲接受,肥義樂池希望公子仲接受,那上萬孤注一擲,将最後的堵住都壓在了公子仲身上,想要撈回血本的賭徒呼喊着公子仲接受。
公子仲已經徹底的歇斯底裏了,他已經不在乎賭約了,不在乎輸赢了,他就是要趙興死,就是要在這裏,不顧一切後果的殺了趙興洩憤。
一聽趙興這樣的叫嚣,當時哪裏還顧得上羞恥,哪裏還顧得上貴族二字,當下大聲回答:“這是你找死,怨不得我。”然後不顧看不下的人的噓聲,對着身後大呼:“全體都上,滅了趙興。”
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帶了二十輛戰車,按照現在的編制,那就是兩千人。
兩千對三百,還有二十輛戰車,這是絕對的不對等。
即便是那些輸紅了眼的賭徒,希望公子仲打瀛這一仗,但做人的底線也不得不讓他們對這公子仲,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噓聲,強烈要求公子仲要點臉,給貴族留點臉面。
但公子仲隻有猙獰的冷笑。趙興其實對公子仲的不要臉,也是膽怯了,自己三百騎兵,對兩千戰車兵,這實力對比也太巨大了。
雖然有雖敗猶榮這一說,但自己現在面對的是被自己徹底逼瘋了的趙老二,沒有雖敗一說,隻有敗必死。
許傑很是抓到機會的谏言:“主上,我們回家吧,大不了,我們做縮頭烏龜,我們躲上他一年半載的,等大家把這事忘記了,也就完事了。”
“許傑,你立刻裝備,和我一起上戰場,按照我們當初推演無數次的戰法,滅了公子仲。”
許傑當時慘叫:“我是文臣呀,我隻會圖上談兵啊。”
趙興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我甯死,也不做縮頭烏龜。”然後獰笑道:“我甯死,也要拉着你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