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元年冬末,趙興攜帶着巨大的收獲成果,回到了趙國邯鄲,國君趙雍攜百官出迎十裏。這是千古沒有的恩遇。
君臣師生相見,倍感唏噓。
“老師不在身邊,寡人倍感憂心啊。”趙雍眼中泛着淚花道。小家夥瘦了,但卻沉穩穩重了,拉着趙興的手也堅強有力了。
“君上身邊,出謀劃策者有相幫肥義,内部調遣者有宦者令廖沖,沖鋒陷陣者有大将軍樂池裨将叢生,拾遺補缺有諸位公卿大夫。内有太後坐鎮,外有賢士奔走,寡君還有什麽可憂心的呢。”
這話,一個馬屁将滿朝諸人一網打盡,就是一本萬利,但說的也是實情。
肥義笑眯眯的上前拜見:“我不知道現在是該稱呼你趙國的封君,興子,國師夫子,假相,還是應該稱呼你林胡相幫,婁底的恩人呢?”說這話,可沒有戒備猜忌,而是滿滿的羨慕和引以爲榮。
趙興哈哈一笑:“隻要是爲趙國圖存,什麽稱呼有必要在乎嗎?”然後和趙雍對望一眼,一起異口同聲的道:“那都是細節,不必在乎細節。”于是,兩人不由得仰天大笑,深山荊棘叢中患難之情就再次充滿兩個人的胸懷。
朝堂上,三讓之後,趙興站着向趙雍和滿朝的大夫公卿,詳細的說了自己出行的結果。
趙興此行,不但完成了使命,而且還大大的超額的完成了使命。
本來能說服婁煩牽制住燕國就已經是巨大的成功了,結果不但實現了目的,婁煩還分兵十萬,借道代郡,殺進了趙國心腹大患中山國内,現在雙方殺的是昏天黑地,死傷累累。
這一場大戰,估計不管誰勝誰負,都将元氣大傷,至少在三五年内,婁煩和中山以及燕國,再也沒圖趙國的能力了。最少,趙國可以在這兩三年内獲得了及其寶貴的喘息機會了。
而額外貢獻的和林胡結盟,爲林胡獻抗秦四策,更是讓大家歎爲觀止。從此,趙國北方疆域再無戰事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林胡這個餓狼對上了強秦這支猛虎,死纏爛打的一場仗,就不知道到什麽時候結束。估計趙興再去林胡行駛相幫職權,那麽,這場爛仗就更不知道延綿到了什麽時候。
這都是細節,不要在乎這些細節,隻要的是,趙興就這麽輕輕松松的出手,就一下子打開了困擾趙國五代國家上百年四面皆敵的窘境,可以放手專心的對付南面諸國了。
說句實在話,以趙國之強悍,如果沒有北面扯後腿,稱霸中原早就實現了。
所以,在趙興侃侃而談中,所有的百官無不躍躍欲試。
“田大夫,請向假相回報一下你出使韓許兩國的過程吧。”趙雍請田方出來爲趙興解說出使韓許的經過。
田方站出來,給趙興施禮,臉上帶滿了恭敬的表情。
這一次趙興出使北方,他所取得的成就太耀眼了,從而讓所有的人對這個新來的家夥真的是刮目相看。能力才是獲得認同的基礎。趙興,在衆人面前展現了他巨大的能力,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即便是最狂妄的人,在稱量了自己和趙興的能力之後,也不得不自慚形穢。
田方介紹自己出使韓國的經過:“在下不過是告訴韓國,唇亡齒寒。我不過是告訴許過,将來,趙國就是許國的保護者。”
田方是一個辦事幹練的人,所以他的話不多,但卻句句說在了點子上。
費官出來,也向趙興施禮,就唾沫橫飛的開始講述,他到越國如何勸說越王伐楚的經過,那真是精彩紛呈,一波三折,做好一個說書匠,讓趙興都不得不懷疑,這個家夥是說評書的始祖。
就這樣一個人,帶着金銀美女投其所好,又有一片能将死人說活的伶牙俐齒,越王不伐楚都不可能的。
有了這兩個人出馬,任務當然是輕松的完成。
“現在三國聯盟已經結成,南方越國已經開始對楚國發動戰争,又有北方胡人出手,婁煩人侵入了燕國腹地,殺進了中山,西面林胡對秦國進行騷擾,讓秦國自顧不暇。現在我們唯一需要應付的是魏國和齊國,以我們現在三國聯盟的實力,他們已經不再成爲我們的威脅。五國會盟圖趙,已經被我們不費吹灰之力破解了,新君繼位的第一大困難,我們已經輕松的跨越了。”肥義驕傲的向君臣宣布這個巨大的好消息,立刻引來滿堂的舒氣聲。
趙雍興奮的小臉通紅,感覺到非常的驕傲。通過輕松的化解這一場趙國巨大的滅國危機,自己算是展現了自己的能力,坐穩了這個位置。
功勞是趙興和肥義的?誰說的?誰敢這麽說?功勞歸于上級,這是千古不變的規矩,你敢打破這個規矩嗎?找死了吧。
“但是,危機真的解了嗎?”趙興突然間站出來掃大家的興。
但沒有一個人,再敢對趙興的掃興表示出厭惡。一個個連忙正襟端立,等待着國師的訓導。
傲然地掃視了一番四周,趙興道:“五國聯盟已經被拆分,剩下的魏齊依舊強大,我們應該時刻提防他們的狗急跳牆。同時,大家也不要忘記,其實我們趙國的兵力是外強中幹,真要打起來,鹿死誰手還不可知,我們依舊要戒驕戒躁謹慎從事,防備不測啊。”
肥義非常贊同趙興的謹慎:“興子教訓的對啊,我們不能夠在大敵依舊存在的情況下,就沾沾自喜,我們務必要時刻保持警惕啊。”
“既然這樣,全國的征募令,應該繼續抓緊的進行,不能有片刻懈怠。”趙雍一錘定音。
大将軍樂池站出來回報道:“向全國發布的征募令已經發放完畢,下面彙報上來的結果數目是,這一次我們趙國共計征募兵四十萬,甲士三萬。”
所有的人聽到這個數字,都一個個像小公雞一樣驕傲的環視。
這就是趙國的力量,一次征募動員,就達到四十萬兵,甲士三萬,再加上京城常備的一萬甲士,就有四萬,這足可以傲視天下了。
而内史和宦者令廖沖卻在一口一口的吸着冷氣,他不是因爲自己的國家能動員這麽多的兵力,而是因爲他們知道,按照規矩,百姓響應征募了,隻要達到三個月,這一年的稅收就免了。也就是說,今年不但有巨大的喪葬支出,而且田賦也沒了。這一出一進之間,趙國沒有三年的時間是緩不過勁兒來的,這一次,趙國可謂元氣大傷了。
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趙雍卻興奮的連連拍手:“應該将全國的士兵全部召集到都城來,然後召喚五國國君過來,向他們展示咱們趙國的軍威,談一談盟主的問題。”
肥義當時就打掉了他這種不着調的幻想“先君剛去,君上初立,國内的局勢還沒有穩定,不宜大動幹戈,同時魏國作爲霸主,已經百年,根基深厚,輕易動不得。還有就是我們這一進一出的花費,就讓我們趙國需要三兩年的時間才能緩過來。所以不要有什麽妄想了。”
被相幫這麽一頭冷水,讓趙雍有點沮喪。就嘟着小嘴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趙興道:“即便如此,我們已經動員了,就不能解散,軍心士氣可用,我們還是要将大軍集結在都城來,也算是檢驗,雖然對五國不能動手,但也可以展示我們趙國不可辱的決心鬥志。”
肥義同意這樣的安排。
“但,咱們也要防備五國惱羞成怒狗急跳牆,所以,請君上這段時間不要住在國都,搬遷到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駐跸。”然後毫不避諱的直言:“萬一不好,咱們帶着君上跑之。”
這樣嚴重的話,趙興說的輕松,大臣聽的輕松,紛紛哈哈大笑:“一旦開戰,樂池大将軍帶着四十五萬大軍和他們在都城對耗,我們帶着國君在外運籌帷幄調度,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讓他們進退維谷,左右爲難,最終耗死他們在邯鄲城下。”
趙興就笑眯眯的到:“都城可破,城池可失,隻要咱們的國君在,趙國就沒有亡,咱們就能重新來過。”
話說的輕松,卻又讓大家熱血沸騰。趙雍看先趙興的眼神,就又充滿了感激的淚光了。就連趙太後都真心的感受到了趙興對趙雍深深的保護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