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官職,就是官和職務是不分不清的。除了幾個重要的職位有專官之外,剩下的事情,就是逮誰是誰。
趙雍迫不及待的吩咐門口侍候的黃門令:“立刻請大夫田方。”
黃門令立刻低頭答應:“諾。”然後跑出去叫人。
幾個人就詳細的探讨和韓許結盟的事情。時間不大,一個清瘦幹練的大臣進來,拜見了在座的諸位。
趙雍和他交代了任務,然後對田方道:“任務艱巨,不許失敗,不知道田大夫需要多少金珠,需要寡人許下什麽承諾?”
田方傲然道:“隻須君上許我一車,一仆便是了。”
趙雍站起,端起了一杯飲品雙手遞上:“趙國,全憑借大夫啦。”
田方雙手接過一飲而盡,然後大袖飄飄揚長而去。
“事情不過是基本解決,卻沒有在根本上解決啊,趙國的危險還沒徹底解除啊。”趙雍擔心的嘟囔。
肥義再次将手沿着輿圖下劃,越過了楚國,停在了越國的上面。
“楚國本來與我國不搭界,這次是被魏國鼓動,想要占點便宜,參與之心本來不強。而一旦國中有事,定然不來。那麽,我們就給他找點事。”
諸位點頭。
“越國,是楚國的死對頭,三天兩頭打架,但最近兩年,越過國君無疆沉迷酒色,消磨了雄心壯志,我當使使節遊說無疆,攻伐楚國,讓楚國無暇北顧。”
趙雍立刻從谏如流:“當使何人?”
肥義身爲相幫,對手下百官的能力了然于胸,當時道:“大夫費官,平時最好聲色犬馬,當投無疆所好,必将馬到成功。”
“傳費官。”
不一時,一個相貌猥瑣面帶酒色的家夥進來拜見。
趙雍再次将任務詳細的解說給了費官,然後道:“費官大夫,寡人将趙國的安危交給大夫了,不知大夫有何需求。”
費官眼珠一轉,嘿嘿一笑:“請君上給我趙女十名,珠玉兩車。”
好家夥,開口就是十名趙女,珠玉論車啊,
趙女,最是多情,而且趙女不但美豔天下無雙,更是琴棋書畫能歌善舞。當時有趙女占據天下後宮之說。
當然趙女也是愛國的,沒少幫助趙國化解困難,爲趙國傳遞情報。
趙雍立刻命令宦者令如數交付。費官笑嘻嘻的道:“君上靜候佳音。”然後喝幹了趙雍賞賜的果汁,屁颠屁颠的去了。
同道朋友的鼓動,兩車的珠玉珍的賄賂,加上懷着愛國之心的趙女枕頭風,若是再使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絕技,越王無疆,不拼了老命爲了趙國和楚國死戰才怪了呢。
解決了最大的魏齊楚國之後,大家開始頭疼燕國了。實在是找不到制衡燕國的好辦法了。
趙興站起來道:“我從上次救君上的時候,發現林胡婁煩人對錢财沒有理會,卻唯獨搜刮光了死難将士所帶的糧食,這說明什麽?說明草原夏天出現天災了。”
被這麽一提醒,當時肥義眼睛一亮:“對啊,今年夏天,代郡太守上報朝廷,言道夏末,有蝗蟲從北來,遮天蔽日對面不見人畜,禾苗爲之淨。請先君派祭司祭祀蝗君。然幾次祭祀而蝗蟲不去,直到秋末才走,爲此,先君還殺了祭司。”
宦者令廖沖拍手:“代郡都絕收了,那麽草原還能剩下什麽?如此婁煩林胡必将死亡無數牛羊,那麽他們的這個冬天就難過喽,代郡興君,你得擔心了。”
婁煩林胡是周人死敵,牛羊肥壯時候,他們兵強馬壯南下搶掠奴隸生活品。一旦草原發生天災,就又會南下搶掠糧食活命。反正不管好壞,都來搶。
林胡婁煩已經成了趙國最大的禍患。
現在代郡又将迎接一場刀兵啦。
趙雍就羞愧的對趙興道:“老師不必過于擔心,可先将沿邊百姓内遷,寡君将撥付給您兩萬斛糧食救濟。”把老師踹火坑裏去,但該拉一把時,還是要拉一把的,要不太不厚道。再說了,以往代郡遭難,國家也都是這麽做的,國家有這筆預算準備。
要,白給的怎麽能不要,不要是傻子。
于是趙興坦然接受,以減緩損友弟子的内疚。
“我還要鹹魚兩千石。我便能讓燕國不能出兵罰我,同時也能讓中山不敢窺視趙國。”
這樣的條件一出,當時讓滿堂中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趙興。自己代郡封地岌岌可危,還能憑借兩萬斛糧食,兩千石鹹魚就能讓燕國不出兵攻趙,讓心腹大患中山不敢窺視趙國?
“先生,鹹魚可以有,但——”那就是說,鹹魚沒問題,但你可不能把話說的太滿,否則就耽擱了大事了。
趙興傲然道:“隻要滿足我的條件,我不但能解自己代郡封地之威脅,還能讓燕國手忙腳亂,中山一日三驚。至于趙韓許三家結盟,在對付不了已經被割裂的秦魏齊,嘿嘿嘿——”那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你們太笨。
趙雍和肥義樂池起身,整理衣衫,然後恭敬的規規矩矩的給趙興施禮:“若興子能讓燕中山不能動,其他三國若真動刀兵,趙國有能力讓他們感受到趙國不可欺不能欺。”
趙興還禮:“帝國興廢在此一戰,諸君努力。”
宦者令若有所思:“興子是準備厚贈婁煩和林胡攻燕?”然後爲自己這個全天候的盟友争取:“兩萬斛糧食,兩千石鹹魚,少啊,翻倍吧。”
趙雍和肥義也恍然,不得不佩服廖沖的聰明,看來這個宦者令大管家還得他當啊。
被看穿了心思,趙興心憂國難,有擔當的道:“現在國難十分,一萬斛糧食,足夠了,鹹魚倒是可以翻倍的。”
然後一撇嘴,厚贈婁煩和林胡,他到想的美,自己不但讓他們出工出力,而且自己還要敲詐他一筆。野蠻人,好糊弄。
糧食是不會給野蠻人的,四千石的鹹魚足夠了。但是,也不會給的,是要賣的,而且高價,還不打折。
草原缺鹽,但天下食鹽全出齊國,齊國以鹽鐵商業富國強軍。
但爲了控制其他國家,當初管仲管子就制定了,對其他諸侯的食鹽出口限制。
草原根本不在齊國食鹽供應範圍之内,隻能靠諸侯國的走私和對諸侯的搶掠。可惜,草原和齊國中間隔着燕國,想搶也搶不到,而燕國自用都艱難,哪裏能走私?
但牲口無鹽,則生病不長膘,而人不吃鹽則無力。草原隻能拼命的搶,或者吃鹽堿土。不過那東西長吃有毒,所以讓草原的人口平均壽命遠不如中原。
但,齊國爲了控制其他國的國力,所以食鹽想多買,實在太難。但古人就是死腦筋。食鹽控制外賣,但鹹魚卻不在控制範圍之内,因爲從海裏出來的,沒有經過熬煮,所以算菜。
于是,趙興就鑽了這個空子,他準備将鹹魚運到草原去。不是送,是販賣。
這個年代喜歡經商,但也僅限于經商,卻誰也沒想過,商人,商業也是可以改變國運戰争的。尤其是後世,商業戰争比血火戰争取得的效果更大。
所以,趙興準備用商業買一場戰争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