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中過了兩個月了,趙興帶着韓策在家裏忙着改善貴族生活,而燒制陶俑的工作也步入了正軌,在招募了幾千人共同的努力下,在模具的幫助下,燒出來的陶俑已經有兩千了,而陰幹中的陶俑坯子足足備足了五千。如此,就可以在半年後先君下葬時候,有充足的時間完成任務,狠狠的賺他一筆。
當然,在這期間,趙興謀劃了一件驚天的大陰謀,那就是派人四出,打聽秦國在趙國的人質——異人。
因爲異人才有秦始皇。
現在自己已經來了,并且已經決定教導趙雍成爲始皇帝而統一六國,就不需要秦始皇了。
但嬴政但雄才大略和果敢,将成爲自己帶着趙雍統一天下絆腳石。
爲了讓自己的統一大業順暢起來,趙興決定行斬草除根大計,先除根,殺了異人——這個世界就變得簡單啦。
結果四處尋找異人的人回來禀報,邯鄲,沒有異人這個秦國的人質。
趙興就納悶,到底自己哪裏出現了錯誤,還是自己穿越帶動着曆史也改變了。
結果他沉靜下來掐指一算,猛的給自己一巴掌。錯在了時間上。
異人出生的年代是公元前281年,現在是公元前325年,也就是說,異人還沒出生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趙興突然嘿嘿的笑了,他不是笑别的,是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好運氣。
而更讓他笑的是,自己的底氣,備胎計劃,失敗了。
當初初來寶地,還想着培養秦始皇呢,若自己真的愚蠢到一門心思的等他,等秦始皇出生,那是九十年後的事情呢,和着自己都一百一十歲了,簡直就是做夢。
好吧,備胎計劃徹底的失敗了,自己已經沒有了後路,就隻能跟着趙雍一條道走到黑了。
不過,趙興繼續爲改善貴族生活忙碌的計劃戛然而止,因爲他要做正事了。國君召見,而且非常緊急。
在韓策的配合下,穿上了最素色的袍服,蹬車緊急進宮。
結果一路上看到車馬如潮,所有的百官都急匆匆的上朝,而且一個個都面色沉重憂郁。
這是出大事了。
大家進了王宮,還沒等趙興先和廖沖肥義事先通氣呢,一個小宦官就出來急匆匆的呼喚衆人進殿。
趙雍早就在上面坐等呢,大家按班拜見,然後分作左右,趙興發現,他的改革施行了,大家沒有像原先的那樣,到兩邊跪坐,而是攏手肅然站立。
其實趙興的改跪坐爲站立的舉措,還是深得人心的。雖然有厚厚的墊子,雖然大家都習慣了跪坐,但跪久了也難受,當大家聽說這個解放大家痛苦的改革是帝師提出來的時候,看向趙興的眼神是和善的,排外的神情消散了不少。
沒有後世累贅的胡說八道開場白,趙雍直接開口:“昨日,奔赴各國報喪的使者回來了,帶來了魏秦楚齊燕五國會葬于明年春的消息。”
趙興感覺松了一口氣,還好,趙肅候死了,還有人參加葬禮,人緣還沒壞的徹底。
“但他們将各帶一萬甲士入都。”
不好,兵臨城下,城下之盟,這是欺負新君年幼,趁機圖趙啊。
魏國,這個時代的霸主,雖然在趙國的不斷打擊下沒落了,但沒落的霸主依舊是霸主,依舊是萬乘之國。
秦的強悍天下共知,幾乎無人能敵。
齊國是春秋時代的老牌霸主,商貿繁盛富甲天下。
燕國,北方虎狼,民風彪悍能征善戰。
楚國,是這個天下唯一能和周天子分庭抗禮的諸侯王。
五國各個都是一時之雄,單打獨鬥,趙國絕不含糊。但五國群毆,那就是必死無疑。
而且這次他們也顯示了他們的勢在必得。每國出兵一萬甲士。
記住,是甲士,而不是兵。
甲士,是披甲的士,其實就是現在興起的一種階層,士是一種榮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稱呼士的,他們是幾百年貴族外,随着生産力的發展而發展出來的一群。他們有點錢,而且還很閑。于是,他們中的傑出有文化者,投身到了文化和政治中,是爲士子,奔走在各個貴族門下做門客幫閑。
但是更大的一群沒文化的閑漢做什麽?當兵打仗,立軍功上升,被稱爲甲士。延伸到現在,就是職業士兵,國家的常備軍。
也就是說,真正有資格将戰争做職業的,是這樣的一群人,其他臨戰征募的平民上陣,那是兵。
而一個這樣的甲士,是士和兵的合體,一個甲士需要最少二十五個兵服侍配合,就是當初彜良戰車的标配。他們戰鬥時候要負責保養士的武器裝備,看管士帶過來的糧食物資,戰中組成配合士戰鬥的方隊,戰後搶奪戰利品。
也就是說,五國出甲士而不是兵一萬,總和下來,是每個國家出兵最少二十萬,合計百萬。
瑟瑟發抖吧世界。
瑟瑟發抖吧大臣們。
“君上,五國在我國咯咯咯居喪時候帶兵入我過境,是爲不仁,咯咯咯,當派使節入天子都,請天子主持咯咯咯公道。”一個大夫上下打着牙齒慷慨激昂。
他說的是禮,一國居喪,按照周禮,本國不能戰争,諸侯也不能對該國動兵,如果違反,視爲不仁,天下當共讨之。
所以,這個大夫說的理直氣壯的對,然後他獲得了一片鄙夷的目光。
這是禮崩樂壞的時代,周天子已經成爲不被尊重的擺設。向隻有一城,級别等同于縣令的周天子申述,請求他主持公道?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若是他能主持公道,若是他說話好使,天下何至于此,他周天子何必借債過日子,讓人逼迫的債台高築。
“咯咯咯,君上,請派使節護送太後赴燕,咯咯咯,陳說兩國姻親之好,請求燕國幫助趙國——”
算了,燕國是五國之一,叫的最歡,若是早就顧念先君姻親之好,也就不可能參與了。
“君上,趕緊派出使節,多帶金珠,奉獻給五國,一求通好。”
這個大夫的意思就是服軟了,認輸了。
“住口。”一聲大吼在殿内響起,當時如獅子吼讓人膽戰心驚。
趙興大步而出,對着這些準備棄械投降的混蛋們大吼。“不能低頭,一低頭,君上的威信就徹底的蕩然無存,趙國就會出現人心離散,野心家就會跳出來作亂,趙國将再次陷入戰亂。而一個被人輕視的國君,還何談威嚴,何談一言九鼎。”一言九鼎這句話一出,當時全殿人面色大變,問鼎輕重都是大罪,趙興說趙雍要一言九鼎,就直接暴露出了他的野心。
趙興也豁出去了,現在必須激發起趙人的決死一戰的鬥志,否則跨不過這道坎,自己心中的雄圖大志就徹底的破碎。
“如君上無抗住五國樹立威信,還何談改革?怎麽能帶着趙國稱霸諸侯,君臨天下。”
這一番慷慨激昂徹底的喚醒了深埋在趙人心中那桀骜不馴的血性,讓戰戰兢兢者再次恢複了鬥志,讓驚慌失措的趙雍再次想起一路老師的教導,和給他指出的野望目标。
肥義振衣而起,語氣堅定的道:“對,不能低頭,一低頭,五國将蹬鼻子上臉,必将要求我們割地賠款,如此,壯大了敵人,削弱了我們,我們就将再難雄起。”
大将樂池昂讓吼道:“趙人,隻有站着死的趙人,沒有屈辱跪着生的趙人。五國趁喪欺淩我,當以魚死網破之決死氣概,奮死一搏。”
宦者令不甘人後:“君上,當将五國無恥宣告整個趙國,以此喚起趙人同仇敵忾之心,定能讓趙人以一當十,何愁五國不敗?”
諸位也一起大呼:“血不流幹,決不罷戰,戰不勝利,決不回還,戰,戰,戰。”
幾個關鍵人物喊打喊殺,立刻激起了大家同仇敵忾之心,一個個振臂高呼:“魚死網破,奮死一博。”
那些主和和膽小怕事者就隻能灰溜溜的逃到了角落,主戰者,成爲了主流。
趙雍小臉激動的绯紅,對着趙興拱手:“老師,我定不屈服,趙國,拜托老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