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離開了封閉的車廂,阿克佩伊這才發覺,槍聲竟然如此的清晰。
除了他自己之外,竟然還有别人能在這巴托梅烏市搞出來這麽大的動靜。
巴托梅烏市是整個普勒尼亞的戰略性城市,雖然阿克佩伊之前試探着進攻了幾次,但是從來沒有将之吃下來,反而每次都是留下一地屍體撤退,久而久之,這個城市也就成了他的心病。
隻是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被從老窩裏面揪出來,然後扔到了這個城市。
被一腳踹下車之後,阿克佩伊很是有些惶恐,他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麽,更不知道這個白發男人究竟會出什麽樣的招數。
不過,畢竟也是叛軍首領,好歹得有些沉穩氣場,不能顯得太狼狽了,他咳嗽了兩聲,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那個白發男人也來到了他的身邊,動作沉穩,步履無聲,那一身黑西裝之下似乎隐藏着一股野獸般的兇狠氣勢。
這是一種非常反差的感覺,似乎還有些違和,可是,這種違和放在他的身上,卻又顯得無比和諧。
阿克佩伊也是經曆過戰火洗禮的,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他隐隐能夠從這個白發西裝男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源自于地獄的氣息。
這種氣息,讓人感覺到心悸。
“給你最好的裝備,給你最好的人手,你能不能幹掉蘇銳?”白發男人看着阿克佩伊,問道,他的聲音沙啞而沉穩,其中自帶一股壓迫力。
這種壓迫力有如實質,讓阿克佩伊有種渾身上下都冒冷汗的感覺。
不過,他也是個極有野心的家夥,否則就不會高舉反叛大旗了,此時,阿克佩伊分明從這白發西裝男的話語之中聽出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來。
“你是要把我當成一把刀?”阿克佩伊問道。
他的眼睛裏面開始閃爍出了精芒。
此時此刻,他的身上也漸漸流露出了些許氣場。
好歹也是叛軍首領,一方大佬,不能總被人當成逗比。
“如果你這樣理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白發男人看着他,嘲諷的目光甚至已經可以透過墨鏡流露出來了,“你缺錢,我給你錢,你缺武器,我給你武器,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盡最大限度的重創蘇銳……以及他的隊伍,你敢不敢接這個招?”
“你想做我的幕後金主?”阿克佩伊一聽到對方這麽說,立刻就不緊張了,對方是想利用他,自然不會傷了他的性命。
不過,這個白發男人那強悍到無可匹敵的實力,還是讓阿克佩伊非常忌憚,面對此人,他甚至無法生出反抗之心。
“不是金主,我知道你的後面有别的金主。”白發男人說道:“我隻是想借你之手來對付蘇銳而已。”
阿克佩伊挑了挑眉毛:“爲什麽你不能自己去對付呢?”
他可從來不相信天上會掉下餡餅來。
白發男人沒有解釋,而是直接伸出了一隻手,掐住了阿克佩伊的脖子。
“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還有,你的問題太多了。”
霸氣而直接!
阿克佩伊兩百多斤的體重,竟然被這一下給掐的動彈不得,喉骨咯吱作響,一張黑臉……簡直快要漲得黑裏透紅了。
兩秒鍾後,白發男人把手給松開了。
“做不到,就死。”他的話語擲地有聲,似乎帶着一股敲擊靈魂的重量。
阿克佩伊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他說道。
“可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阿克佩伊剛剛問出了這一句,便發現白發男子的墨鏡後面現出了兩道寒芒,于是便緊張的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保證是最後一個問題。”
可是,阿克佩伊還沒來得及說呢,這個白發男人看了看手表,說了一句:“我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就在阿克佩伊還摸不着頭腦的時候,這個白發男人便轉身大步離開,坐上了那一台黑色猛禽,轟隆隆的離去。
“按照大人的命令,我們聽你指揮。”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在阿克佩伊的身後響起。
阿克佩伊轉臉一看,這是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臉上也塗着油彩,這大晚上的,隻能勉強看清楚兩顆眼珠子。
而在他的身後,還有很多人。
這是……一支隊伍!
“你們……都聽我指揮嗎?”阿克佩伊問道。
“是的,全權聽你指揮。”這男人說道,“你可以叫我暗夜之狼。”
“我的所有命令都聽?”阿克佩伊再次确認了一句。
“是的。”暗夜之狼的聲音冷冷。
“那我讓你們去自殺的話,你們幹不幹?”阿克佩伊又問道。
不得不說,這真是個作死的問句。
他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爲,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你說呢?”暗夜之狼冷冷的反問。
“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要不要這麽認真啊?”阿克佩伊立刻渾身緊繃,直覺告訴他,他的這個玩笑開大了,後面的那個人真的可能會開槍的!
“服從你的命令,和無條件服從你的命令,是兩碼事。”暗夜之狼說着,便放下了槍。
而這時候,蘇銳和蜜拉貝兒已經沖出了另外一個酒店的院門,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呼嘯着離開。
“你怎麽改變主意了?”蜜拉貝兒問道,“不是要擒賊先擒王的嗎?”
“我的直覺很準的。”蘇銳說道:“這次敵人就是針對我而來的,說不定就等着我鑽進圈套裏面呢,不如遠遠躲開。”
他剛剛隔着老遠,已經看到了夜色下的人影幢幢。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蘇銳的身手再強,也不可能穿透那張火力網的。
“可這似乎不是你的性格。”蜜拉貝兒微笑着問道。
她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我的性格到底是什麽,并不重要。”蘇銳看着蜜拉貝兒的眼睛:“重要的是,你是否真正了解我的性格。”
“我自以爲我已經很了解了,可如果有機會深入接觸的話,會更了解的。”蜜拉貝兒說道。
“如果我們能彼此坦誠相待的話,我想會有深入接觸的機會的。”蘇銳笑了笑,随後轉臉看了看後面,搖了搖頭。
今天晚上的襲擊實在是太突然,弄的他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幕後黑手又是誰?怎麽就能如此準确的掌握了他的行蹤?
這時候,出租車司機坐在前方,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兩個還沒有坦誠相待?傻子也不相信啊,不坦誠相待,能穿這麽少?”
這個家夥一直不懷好意的從後視鏡裏面打量着蜜拉貝兒的穿着。
由于這幅場景确實比較吸引人,導緻出租車司機開車都開不穩當了,一路歪歪斜斜,差點沒撞到路邊的電線杆子。
這時候,後方忽然響起了槍聲,這出租車便發出了砰然的震動!
後備箱中彈了!
蘇銳立刻把蜜拉貝兒的頭按了下去!
确切的說,是……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砰砰砰!
又是接連幾聲槍響!
有一發子彈甚至已經打碎了車子右側的後視鏡!
這可把那司機給吓得瘋掉了!
他再也不敢從車内後視鏡裏面偷窺蜜拉貝兒的身材了,集中精神,開始了一路狂飙!
槍聲還在不斷的響起,蜜拉貝兒伏在蘇銳的大腿上,蘇銳伏在她的後背上,這個姿勢……貌似有那麽一丢丢的暧昧成分在其中。
過了幾分鍾後,出租車連續的拐了幾個彎,終于沒有再被子彈追上。
出租車司機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是誰啊?後面的人是要來殺你們的嗎?”
蘇銳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其實,他還真的不知道具體的真相如何。
出租車司機一邊駕着車,一邊說道:“不管怎麽樣,我這車子的損毀比較嚴重,你們得賠償我才行。”
都還驚魂未定呢,就立刻想到了賠償,也是不容易了。
蘇銳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打算推脫:“可以,你想要多少錢?”
後備箱中了幾彈,右側的後視鏡被打碎,一共也花不了幾百塊。
“一萬美金。”出租車司機滿臉凝重:“我的車子被打的幾乎報廢了,如果沒有一萬美金,你們就别想下車了。”
這算是敲詐勒索嗎?
蘇銳給氣笑了:“一萬美金,夠把你這破車買四五回的了吧?”
“你别管我的車子多少錢,反正這就是因爲你們,我的車才中彈的,你們必須作出補償。”
這司機說着,忽然猛然一刹車!
“怎麽回事?”蘇銳還以爲這貨會一直不減速、不放人下車呢。
“你們有麻煩了,真的。”出租車司機看了看一粒嵌在窗框上的彈頭,那上面有着黑色的詭異紋路。
這子彈頭還是打穿了後備箱之後,崩到了窗框上。
“你們惹到了魂鬥士。”出租車司機指了指那一顆子彈,像是想起來什麽極爲恐怖的事情,腦門上的冷汗開始大滴大滴的滴落下來。
“能說的具體一點嗎?魂鬥士是什麽?”蜜拉貝兒問道。
出租車司機并沒有回答,而是看起來心慌意亂的自顧自答道:“在這一片土地上,惹到了魂鬥士,你們隻有請耶稣大人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