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接下來是不是要去了非洲了?”老爺子問道。
“對。”蘇銳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瞞得過老爺子的,于是答道,“普蘭鐵路。”
蘇銳知道,普蘭鐵路對于絕大多數華夏人來說,都有着極爲重要的意義,尤其是老爺子的那一輩,對這一條鐵路傾注了無數的心血。
那是一代華夏人關于崛起的希望,這一條鐵路,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那是情懷,那是理想,那是逆境之中從不曾喪失關于騰飛的希望。
“這很重要。”老爺子言簡意赅。
這簡單的四個字,已經把他的情感和态度全部表達清楚了。
“我會盡力去做的。”蘇銳很認真。
蘇熾煙在一旁看着這情形,忽然覺得鼻子有些微微的發酸。
此時的情形,好像代表了一種傳承。
蘇老爺子把那沉甸甸的擔子,交到了蘇銳的肩膀上。
而蘇銳,則是毫無怨言的接了下來。
盡管這任務很艱巨,很危險,不成功就罷了,甚至還極有可能白自己的性命給搭進去!
然而,這對于蘇銳來說,都不是問題,更不會成爲他拒絕這件事情的理由與借口。
他也是個有情懷的青年啊!
“哎呀,你看看你們。”蘇熾煙忍着鼻子發酸的感覺,給這爺倆各倒了一杯茶,“快喝吧。”
蘇老爺子輕輕的抿了一口,随後看着桌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足足五分鍾,老爺子都沒有講話。
蘇銳也沒有打擾,慢慢品着蘇無限送來的老班章,喝完了之後,他用口型對蘇熾煙說道:“這茶有點苦。”
蘇熾煙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又給蘇銳續了一杯。
“這件事情不好辦。”良久之後,老爺子終于出聲了。
其實,這世界上能把他難住的問題并不多,可普蘭鐵路絕對能夠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了。
“是的,确實不好辦。”蘇銳點了點頭:“我還沒找到突破口。”
“想要提速,就必須劍走偏鋒才行。”蘇老爺子搖了搖頭,随後看了看這個最年輕的兒子,“我們這一代人留下了很多遺憾,希望你多少能替我們彌補一些。”
蘇銳知道,這是老爺子的重托。
“我會盡力完成的。”蘇銳想了想,“不過,我得先去實地調研一下才能形成方案。”
“十月份巴托梅烏港落成,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夠帶來好消息。”
老爺子說着,舉起了茶杯,跟蘇銳碰了一下,随後一飲而盡。
蘇銳深深的點了點頭,也把這帶着些許苦味的老班章幹了杯。
“十月份……”蘇銳說道,“滿打滿算,也就不到五個月了。”
他還是很有緊迫感的。
“而且,盯着這個港口的人可不在少數。”蘇老爺子說道,“注意安全。”
輕輕的叮囑,卻是最真切的關心。
蘇銳點了點頭,表情有着些許的凝重。
能夠讓蘇老爺子說出“注意安全”這四個字,足可見這次的行動會有多大的風險了。
“我會小心的。”蘇銳很認真的說道。
“如果這次經費不夠,盡管開口。”老爺子說道,“我也聽說,這一次,經費沒有預算,也沒有上限。”
沒有預算和上限!
蘇銳聽了,并沒有高興,因爲老爺子這話當然不是想怎麽花就怎麽花的意思!
沒有上限的經費,代表了這次領導人們的極大決心,更代表了這次任務的艱巨性!
“你知道的,我們并不能公然插手他國内政,這是最難的地方。”蘇老爺子眯了眯眼睛,“否則的話,這個事情早就解決了。”
蘇銳平時習慣性會眯眼睛,但是這個動作看來還是遺傳自蘇老爺子。
而且,蘇老爺子在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似乎更有着俾睨天下的霸氣!
蘇銳想要修煉到這樣的程度,可能還需要一些年的錘煉。
看着老爺子的凝重樣子,蘇銳似乎能夠感受到他胸中的情懷,心裏面微微一動,然後便說道:“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蘇銳這是立下了軍令狀了!
這一次,他喊的是“首長”,而不是“爸”!
而這,就是蘇銳的決心!
蘇老爺子看到蘇銳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他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道:“不用這麽一本正經。”
蘇銳倒是沒有笑:“首長同志,我是認真的。”
蘇耀國笑呵呵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等你回來了,我給你接風。”
老爺子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兒子。
蘇銳當然也會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自己配得上父親的這種欣賞。
他覺得身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那一份榮耀與責任,他需要挺直了腰,去擔起來。
和老爹一起吃了頓飯,蘇銳便離開了。
當然,在臨走之前,這家夥不改鐵公雞本色,還把蘇無限給老爺子準備的珍稀古樹老班章給順走了。
其實,從現在開始,滿打滿算,留給蘇銳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了。
蘇熾煙駕車,把蘇銳送到了首都機場。
“這麽着急着走?”
“是啊,得去一趟南方軍區。”蘇銳說道,“據說給我準備了一整個大隊的刺頭兒,想想都讓人頭疼。”
蘇熾煙掩嘴輕笑:“那你可得去立威了啊。”
蘇銳點了點頭:“我都猜到了,估計首長們是拿這些各個軍區的刺頭們實在沒什麽辦法了,才整出了這麽一個所謂的特種大隊,還是混編的,就等着我去了。”
“那要不要跟首長們申請一下,換一支隊伍帶呢?”蘇熾煙問道。
她還真的有點爲蘇銳擔心,萬一這一群刺頭對蘇銳不服氣,在戰場上也不聽指揮,又該如何是好?
“你就盡管放心好了。”蘇銳笑了笑,說道:“我心裏還是有數的,好歹把這支隊伍的名字改成了烈焰特種大隊,這麽響亮這麽好聽的名字都給他們用了,我總不能砸了這麽漂亮的招牌吧。”
“響亮,好聽,漂亮。”蘇熾煙的唇角微微上揚,笑着說道:“就知道你一定是最自戀的那一個。”
蘇銳笑了笑,說道:“其實,這些刺頭們能夠利用好了也是好事,據說都是各個軍區素質最優秀的那一批人。”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裏面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其實話說回來,我也挺想見見他們的,這會讓我想起我年輕的時候。”
“說的跟你很老了一樣。”蘇熾煙輕輕笑道。
“難道不老嗎?”蘇銳很認真的回答,“我感覺,我這小三十年所經曆的事情,是别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夠碰上的,危險系數太大,頻率也太高。”
“可是,同樣有很多人會羨慕你。”蘇熾煙扭頭深深的看了蘇銳一眼,眼神之中的意味有些許的複雜。
“每個人都會羨慕其他人,這也是人之常情了。”蘇銳搖了搖頭,并沒有多做解釋——他所經曆的那些風險,如果換個有着英雄夢的普通人經曆一番,可能也就沒命了,就算是僥幸不死,從此也隻會甘心當一個普通人,把兒時的英雄夢給妥妥的收起來。
“一路小心。”蘇熾煙把蘇銳送到了機場,她并沒有下車,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
“盡管放心。”蘇銳擺了擺手,便拎着行李箱下了車。
蘇熾煙便緩緩啓動車子離開,隻是,在離開的過程中,她一直從後視鏡裏面看着蘇銳,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這時候,蘇熾煙的心裏面又想起了那句話……
山海不可平。
…………
三個小時後,蘇銳所乘坐的飛機降落在了南都市,這裏正是南方軍區的所在地。
蘇銳來到了這裏,一輛挂着軍牌的勇士吉普車已經等在了機場門口。
來接他的,是一個佩戴着上尉軍銜的軍官。
他叫耿瑞峰,是南方軍區司令部上尉參謀,平時并不是司機。
然而,今天軍區司令員特地讓耿瑞峰親自開車來機場接人。
接的是誰呢?
沙狼特種作戰大隊的大隊長。
不,現在已經改名成了烈焰特種大隊了。
這其實也是讓耿瑞峰非常不解的,畢竟,縱觀華夏軍史,特種部隊改名字的例子不超三例,而且都是在特定的時期,此時和平年代,一個成立都一年的特種大隊改什麽名字?
然而,參謀耿瑞峰并不知道,這個部隊的名字,已經被蘇銳打上了濃重的個人烙印了。
而且,總參和總政治部的首長們并不排斥這改名的事情,以蘇銳所立下的汗馬功勞,能夠有一支特種大隊的名字用他的代号來命名,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對這個國家付出的太多,理應得到更多。
蘇銳雖然一直被稱爲鐵公雞,凡事都愛講價,但是,以首長們的視角來看,他們給這個“鐵公雞”的回饋确實是太少了些。
隻是,耿瑞峰并沒有想到,這一次他接到的竟然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家夥。
蘇銳敲了敲車門,随後直接拉開後排上了車。
“你是沙狼……不,烈焰特種大隊的大隊長,蘇銳?”耿瑞峰看了看後視鏡,問道。
“是啊。”蘇銳點了點頭,“就是我。”
“别鬧,下去。”耿瑞峰說道。
他本能的選擇了不相信。
畢竟,能夠擔任一個軍區特種大隊的大隊長,軍銜好歹也得是上校了吧?可是,看這蘇銳,年紀輕輕,恐怕三十歲都不到,自己在他這個年紀,才剛剛從少尉升成了中尉啊。
所以,一開始耿瑞峰根本就沒相信蘇銳的話。
可是,過了兩秒鍾,這個耿瑞峰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