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這張嘴,多聊一分鍾,蘇無限都覺得自己得折壽倆月。
“呵呵,你也知道我們見你這大忙人一面不容易?”蘇無限嘲諷的說道。
“這次回來了,什麽時候離開首都?”蘇耀國問道。
“不好說。”蘇銳想了想,還是給出了這極不确定的三個字。
“如果有時間的話,去找玉幹聊聊天。”蘇耀國說道。
“我可不想去。”蘇銳的臉色立刻苦了下來:“我那老首長的性子我太明白了,上次派給我的任務我都拖了一年多,到現在還沒幹呢。”
“反正啊,你是跑不掉。”蘇耀國笑呵呵的,心情極好。
和蘇銳又聊了幾句,他便站起身來,對兒子說道:“我們回去了,記得看病。”
這一句話從老爺子的嘴巴裏面說出來,殺傷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蘇銳的臉上全是艱難:“爸,我沒病……”
而蘇天清則是笑的肚子疼,腰都直不起來了。
“好好看病。”蘇無限也跟着拍了拍蘇銳的肩膀,微笑地站起來了。
他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氣蘇銳的機會。
蘇無限走了兩步,似乎是想起來什麽,又說道:“對了,安可,有時間的話就去家裏吃飯,别不好意思。”
周安可紅着臉點了點頭:“好的,大哥。”
蘇銳說道:“蘇無限,真當人家姑娘的臉皮和你一樣厚啊。”
蘇無限壓根就不理他,直接朝外面走去。
“咱們也走吧。”蘇銳對周安可說道。
“嗯,走吧。”周安可到現在還沒從之前的羞意之中回過神來……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的當衆做出了這種事情呢?
看得出來周安可的心态,蘇銳笑着說道:“人嘛,總要遵循内心的本能的。”
周安可看了他一眼,随後說道:“那你告訴我,今天晚上你準備住哪裏?”
這個問題直接把蘇銳給打到了死角——既然遵循本能,那麽你到底準備睡在什麽地方?如果不睡在我那兒,也是本能的指引?
真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不過,蘇銳現在已經暫時的從小受狀态之中走出來了,他直接看似大大咧咧的說道:“就去你那裏吧,怎麽樣?”
周安可的俏臉頓時紅了。
她的聲音也小了一些:“好。”
誰也不知道這簡單的一個字裏面包含着多大的決心。
聲音雖小,但是卻流露出了一股堅定的味道。
此時,這一對男女已經走出了飯店,夜晚的風把周安可的長發吹的微微飄起來,充滿了青春的感覺,配合上她的氣質,讓人無法不動心。
“說真的嗎?”蘇銳笑道。
“嗯。”周安可輕聲說了一個字。
“其實,我都已經準備很久了。”周安可緊接着說道。
這個來自于江南水鄉的姑娘看似沒什麽主見,可是,她的心意、和她想要做的事情,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蘇銳輕輕伸出手來,輕輕的把周安可擁入懷中。
“安可,謝謝你。”蘇銳說道。
“你爲什麽要謝我呢?”周安可很喜歡這樣被蘇銳輕輕擁住的感覺。
不遠處,嚴祝看着這一切,撇了撇嘴,然後說道:“撒狗糧是一種很不人道的行爲。”
“你知道嗎,每次執行任務回來,其實我都很疲憊,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調整期。”蘇銳輕聲說道,“不然的話,很容易會有戰場綜合症。”
“那種病……是真的嗎?”周安可說道,她并不明白蘇銳爲什麽會忽然說起這個話題,也不知道這和他要感謝自己有什麽關系。
“是真的,這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問題。”蘇銳說道:“我也一樣,可能短時間内會怅然若失,會很不習慣,會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
看起來很灑脫很淡定的蘇銳,其實也是有着他的焦慮。
沒有誰是天生的鐵石心腸,沒有誰會看到那麽多的鮮血甚至是殘肢斷臂而無動于衷——蘇銳雖然見得多了,但是他從來也不曾喜歡過這種感覺,甚至,每次還得專門通過一些事情進行調整。
可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蘇銳都選擇自己扛下來,尤其不會把這樣的問題告訴他親近的人。
就像這一次,他在峨眉受了不輕的内傷,連續吐了兩次血,可是在離開川中之後,他對此事隻字未提。
蘇銳不會告訴自己的親人,以免他們爲自己而擔心。
其實,有哪一次任務,不是在生命的懸崖邊緣走鋼絲?
因此,每每歸來,蘇銳都會很累,那是一種由心而發的疲憊,
“所以,感謝你,讓我非常迅速的從這種狀态之中調整了過來。”蘇銳回想着之前的畫面,說道:“你可能不會想到,當我看到你吃辣椒的時候,看到你幾乎被辣哭的時候,我心中的那種焦慮感一下子就沒有了。”
周安可聽了,不禁露出了笑容來:“你那是幸災樂禍的嗎?”
“不,并不是。”蘇銳說道,“後來我也吃了不少辣椒,雖然嘴裏全是辣味,但滿心都是輕松。”
“這個理由真的很……”周安可想了想,終于找到了準确的用詞:“雖然這好像有點奇葩,但是,我很高興。”
她覺得自己終于能爲蘇銳做一點事情了。
如果能夠用讓自己被辣哭的方式使得蘇銳徹底從焦慮狀态之中解脫出來的話,那麽周安可真的願意在家中常備辣椒的。
隻是,蘇銳并沒有說明,讓自己真正從那種焦慮之中徹底解脫出來的,還是周安可在衆人面前的那一吻。
蘇銳并不是超人,他也會受傷,也會失落,他不是完美的,他在某些方面的小受性格更是一種不強大的證明。
每次大戰過後,總需要一些放松,這個時間段有長有短,而周安可今天的表現,便是最迅速的把蘇銳從這種狀态之中拉了出來。
那帶着羞意與堅定的眼神,那靜靜流淌的情感,無不讓蘇銳的内心變得柔和起來,那種脫離了大戰之後的焦慮感,也徹底的消失不見。
似乎,連帶着蘇銳身體的傷勢,都變得減輕了許多。
“蘇銳,其實我更要謝謝你。”周安可說道。
在夜晚的微風之中,她的笑容充滿了恬靜的味道。
“你爲什麽要謝我呢?”蘇銳苦笑。
他在心裏面補充了一句:“其實,你更應該怪我才是,我讓你等了那麽久,未來也可能一直等下去……”
“你不要問爲什麽,總之,我就是要謝謝你。”周安可的聲音輕柔。
是你,讓我找到了我最想要的那個人。
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就在兩人靜靜相擁的時候,忽然有咳嗽聲從一旁響起。
“老闆,老闆娘,咳咳,我可能得打斷一下。”嚴祝說道。
周安可立刻便從先前那種意境之中退了出來,然後像是觸電一般的把手從蘇銳的後背處挪開了。
“怎麽了?”蘇銳不滿的說道,“沒看到老闆我正忙着呢嗎?”
“老闆,有人找你。”嚴祝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斜後方:“我覺得你可能要見一見,否則,這麽美妙的擁抱,我也不忍心打斷啊。”
蘇銳順着嚴祝的手指看過去,一個男人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還真是好久不見了。”蘇銳笑了笑,說道。
隻是,他這笑容之中,似乎有着一絲很清晰的嘲諷味道。
那個男人,正是白秦川。
他走到了蘇銳的面前,微微一笑:“其實也是碰巧遇到了,要不找個地方坐坐,然後聊聊?”
“安可,讓嚴祝先送你回去吧。”蘇銳轉身對周安可說道。
“嗯,你自己小心一些。”周安可輕輕地握了握蘇銳的手。
此時,她再做出這樣的動作,也顯得自然了許多。
周安可跟着嚴祝一起離開,白秦川看着她的背影,說道:“真是個好姑娘。”
“當然。”蘇銳看了看他,“賀天涯離開了,你最近日子好過不少吧?”
白秦川搖了搖頭:“他還會回來的,我現在也是樂得清閑。”
“找我想聊什麽?”蘇銳并不算給面子。
“找個酒吧坐坐吧?”白秦川笑着說道,“我對首都的夜店還是很熟悉的。”
“好吧,你帶路。”蘇銳現在心态已經完全調整過來了,焦慮的情緒徹底消失不見,他忽然對接下來和白秦川的交流報以很高的期待了。
也許,由于賀天涯的離開,說不定白家可以改變一些過激的行爲,首都的局勢也可以發生相應的改變。
白秦川帶着蘇銳來到了一處酒吧,這地方不算喧嚣,隻有樂隊在台上唱着民謠。
給蘇銳倒上了紅酒,白秦川主動跟他碰了碰杯子:“我先幹爲敬。”
說完,他一飲而盡,而蘇銳卻是淺嘗辄止,淡淡說道:“之前我喝了不少白酒,現在随便喝一點吧。”
“徐靜兮回川中了。”白秦川忽然說道,“我聽說你們一起回去的。”
“怎麽,查戶口啊?”蘇銳淡淡的說道:“路上偶遇罷了。”
“倒不是查戶口。”白秦川擺了擺手,“其實,我是想說,我之前之所以一直沒有幫靜兮的忙,是有原因的。”
“哦?”蘇銳的眼中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你知道我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