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火發生的前一天,他便被接走了,那場大火沒有對他造成傷害,可是卻讓一些孩子和老師從此永遠的消失在人世間。
那蹊跷的大火,顯然和蘇銳是分不開幹系的。
蘇銳可以肯定,那是一場人爲的縱火,目的就是要幹掉他。
可是,蘇家似乎提前聽到了風聲,然後把蘇銳給接走了,扔進了某個秘密特訓基地之中。
從此,蘇銳的童年生活便宣告結束了,等待他的便是無邊無際的辛苦訓練和實戰。
要不然的話,蘇銳怎麽可能在八歲的年紀,就憑借一把匕首,獨自在原始森林裏裏面生活一個月?
曾經的“苦難”,才換回了如今的輝煌。
但是,蘇銳知道,那一場大火太過兇猛,奪去了那麽多人的性命,他必須要爲此追究到底。
而當時,擔任甯海市一把手的白克清,是一定要爲此而承擔責任的。
不說免職,至少記大過是跑不掉的。
然而,蘇銳詢問過老院長,那一次的福利院大火事件最終還是被壓下來了,甚至檔案都找不到了。
如果說沒有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在背後操控這件事情,蘇銳絕對不會相信。
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有個更加合理的解決方案,但是蘇銳并沒有看到。
補償是到位了,可是,人命也沒了。
蘇銳相信,白家三叔一定知道答案,他一定知道。
聽了這個問題,白克清并沒有多少的意外,他轉過頭來,看着蘇銳:“是不是來見我之前,你就想問這個問題了?這是你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對嗎?”
“算是吧,今天兩件重要的事情,一是見您,二是問這個問題。”蘇銳直視着白克清的眼睛。
“邊走邊說吧。”白克清歎了口氣。
蘇銳分明從他的眼睛裏面看到了怅惘的情緒。
“嗯。”他點了點頭,随後跟上了白克清的腳步。
“那時候我剛剛當上甯海的一把手,也是同級别中全華夏最年輕的一個。”白克清搖頭苦笑了一下,目光之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那時候的華夏官場中,用‘風頭無兩’來形容我是一點沒錯的。”
“是的。”蘇銳知道,那時候的白克清是全華夏最有前途的官員,在那個年紀就能成爲甯海的老大,簡直不可思議。現在甯海的市委書記黃伯容年紀也不算大,也算得上是年富力強,但卻比當年的白克清要差出不少的距離來。
“可是,我在甯海的任期滿了之後,便沉寂了好幾年,這個你知道嗎?”白克清說道。
“當時都說你上調中央了。”蘇銳說道:“但是不知道是什麽部門。”
“一個閑職罷了。”白克清并沒有詳細的解釋,“算是對我的懲罰吧。”
蘇銳現在想起來了,貌似那時候白克清真的從公衆視野中消失了好幾年,直到絕大部分人都快把他給遺忘掉了。
從風頭無兩,到最後跌落谷底,白克清也着實是不容易。
難道說,他的明升暗降,實則和那次福利院的火災有聯系?
蘇銳越想越是覺得極有可能!
後面有許多紛繁的争鬥,也有很多驚心動魄的博弈,這是蘇銳從表面上所看不到的。
“說實話,那次大火之後,我們并沒能找到真正的作案兇手。”白克清說道。
“一直都沒找到嗎?”蘇銳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一直都沒找到。”白克清實話實說。
“蘇銳,你是不知道,我當年還在甯海的時候,對你的身世完全不了解,這是一個秘密,而蘇叔叔把這個消息給捂的非常嚴實。”白克清開始緩緩的說起多年前的隐秘,而蘇銳也豎起耳朵聽着。
“所以,很多人都認爲,那一場大火是針對我的,如果福利院出了大事的話,那麽我這個位置也保不住了。”白克清說道:“畢竟那時候太年輕也太高調,履職過程中得罪了不少人,有不少潛在的對手都想把我暗中搞垮。”
蘇銳說道:“可以想象當年的情況。”
就算是白克清不說的太明白,蘇銳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是,蘇銳相信,對方的目标一定不僅僅是白克清,絕對是把蘇銳也包含在内的,甚至這可能本身就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除非真的是巧合,蘇家提前一天接走了蘇銳,否則的話……這巧合的可能性也太低了,蘇銳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難道說,蘇家對這件事情知情嗎?
或許,他們隻是嗅到了這風聲,并不确定一定會發生火災?
如果蘇銳的推論是正确的,那麽按照白克清所說的——蘇銳身份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在這個前提下,是不是就能夠盡可能的縮小調查範圍了呢?
“當時我真的以爲這件事情是競争對手是在針對我,但是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麽的簡單。”
白克清歎了口氣,說道:“我認爲這件事情的責任在我,但是,白家,确切的說,也就是我父親,他認爲這件事情和我沒什麽關系。”
蘇銳不禁想到了白老爺子,這位老人的地位可不低,随便跺跺腳,都能有很多人被震翻在地上。
“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蘇銳很認真的說道。
“事實上,如果發生在網絡時代,那麽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壓下來。”白克清歎了口氣:“我家老爺子用他的關系,讓我免予處分,當然,在我看來,這個處分我是該背上的。”
蘇銳點了點頭。
如果白天柱老爺子強勢出手的話,那麽白克清的确可以不用被記過處分。
否則的話,後果将不堪設想。
白家就這麽一個有希望站到高處的人,如今勢頭正好,年紀輕輕就成爲了甯海這種國際化大都市的一把手,如果在這個關頭背上了記大過處分的話,那麽可是會嚴重的影響到他的仕途的!
這種情況絕對不是白家願意看到的,一個璀璨的政壇明星,可能會就此跌落。
那将是白老爺子這輩子最痛心的事情。
因此,無論如何,白家也得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并且暗中調查那個敢暗算他們的人。
白家的決心很足,一旦抓住,決不輕饒。
可是,這麽多年來,他們都沒能找到兇手,這似乎已經成了一樁懸案。
白克清也是後來才發現,也許對方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蘇銳。
“有一種可能是,蘇家提前知道了有人要對你不利,但是他們并不清楚對方會用何種方式來對付你。”白克清說道。
“三哥,這件事情,你有沒有懷疑過是蘇家幹的?”蘇銳忽然問道。
“我了解蘇家,不是他們做的。”白克清毫不猶豫的否定了:“這一點我是堅信的。”
蘇銳眯了眯眼睛:“除了蘇無限和蘇意之外,會是蘇家的其他人嗎?”
“這個可能性無限的接近于零。”白克清說道:“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覺。”
蘇銳點了點頭。
他其實也相信白克清的直覺,能夠走到這種位置上的人,他的直覺已經可以當成最終的證據來使用了。
“真是撲朔迷離。”蘇銳目光之中透出一抹狠辣的意味。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原諒對方的。
那麽多條人命,必須血債血償!
蘇銳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忽然覺得,這溫暖的天氣似乎已經有了一絲涼意。
幕後兇手在多年以前就想要把蘇銳幹掉了,他這樣做,是出于什麽目的呢?是想以此來讓蘇老爺子難受嗎?
和白家的觀點不同,蘇銳認爲,這一場火災主要是在針對他。
可是,對方在多年以前沒有成功,在相隔了那麽多年後,會不會繼續對他動手呢?
蘇銳覺得,如果對方在現在還活着的話,那就鐵定不會善罷甘休。
此人簡直該死一萬遍。
“看來,這次對方用天涯的車禍來嫁禍于你,和多年以前用福利院的火災嫁禍給我,都是一出戲。”白克清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着。
他的笑容很坦然。
聽了這話,蘇銳的腦海之中好似有一道霹靂猛然閃過!
白克清說的沒錯!
這兩件事情的手法實在是太相像了,太讓人感覺到似曾相識了!
蘇銳先前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他完全沒想到,這熟悉感竟是來自于二十年前!
“真想把幕後黑手揪出來,然後狠狠的打一頓。”蘇銳眯着眼睛說道。
“以你的性格,一定會把他給活活打死的。”白克清笑了起來。
蘇銳知道白克清是在暗指曾經在蔣家所發生的事情,于是搖頭笑了笑:“我的性格已經轉變了一些,現在對待壞人,我會抓住他們,先打個半死,再交給國家。”
“好一個交給國家。”白克清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看手表,說道:“時間也不早了,酒足飯飽,我們回去吧?”
“好。”
蘇銳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了,和白克清的這一次會面,也可以稱得上是圓滿成功。
白克清并沒有讓專車來接他,而是和蘇銳一起攔了輛出租車,率先朝着白克清的住處駛去。
就在這個時候,蘇銳扭頭看了看後面,眼睛裏面釋放出了濃烈的精芒,然後說道:“可能有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