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于蘇銳來說,可是個極大的利好消息!
隻要白忘川不死,那麽一切就都還有回旋的餘地,蘇銳也就多了一個制衡白家的保證!
“走,我們去醫院看看。”
蘇銳對劉松偉說道,而安小憶也帶着攝像記者緊緊跟着。
到了醫院,蘇銳看到白忘川并沒有呆在重症監護室裏面,而是在津山市總院最好的病房……看來,白家已經有人特意關照過了。
此時的白忘川仍舊處于麻醉的狀态之中,還沒有醒過來。
嘴唇蒼白,面無血色,肩膀上纏着繃帶,至于肋部的傷口……從蘇銳的位置還看不到。
而在病床旁邊,還站着一個人,那就是白忘川的……哥哥。
白秦川也來到了現場!
看到白秦川在這裏,蘇銳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然後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示意了一下。
白秦川也點了點頭。
他把分寸拿捏的很好,這種時候蘇銳是以白家之敵的身份現身的,雙方自然不可能太過親近。
蘇銳走到病床前,查看着白忘川的情況,然後輕輕的歎了一聲。
“天有不測風雲。”蘇銳說道。
他這句話聽起來極有深意,相信站在對面的白秦川也能咂摸出來這句話的味道。
可是,白秦川并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看了蘇銳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其實,白忘川受傷的事情是捂也捂不住的,白家很多人都得知了消息,但是白秦川已經在天亮之後的第一時間給所有親屬打了電話,交代他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爺子。
以老爺子那護犢子的性格,看到最疼愛的二孫子被人打成了這個慘樣,還不得氣的瘋掉?
老爺子一定會動用白家的所有資源,拼了老命的來追捕兇手的!
而這無疑是白秦川最不願意看到的場面!
因爲隻要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了的,就會留下痕迹,白秦川并不确定自己的那兩名得力手下有沒有逃脫追捕!
當然,在這一點上面,白家的其他人并沒有懷疑到白秦川的頭上,還以爲這是蘇銳或者秦家打黑-槍呢。
他們并不知道,如果蘇銳把白忘川給弄死了,那麽他即将從白家手裏獲得的利益将會大幅度的縮水!
那些白家的親屬們和白秦川取得了一緻,那就是死死的瞞住老太爺,不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不能讓老人家因爲孫子的事情而悲傷。
當然,這是官面上的說法,實際上這些親屬也都是有私心的——如果白老爺子不顧一切的爲白忘川報仇的話,那麽白家未來的損失該會多麽的驚人?
整個家族的資源損失的多了,那麽能夠分到這些親屬們手中的利益可就少了。
從這個角度上面來講的話,除了白老大的父母之外,白家的上上下下竟是沒有一人想爲白忘川而報仇的,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要來瞞住老爺子。
白秦川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一個家族的人心,複雜的就像是一個世界。
由此可見,白忘川在白家内部混的究竟有多麽的失敗!傷成了這個樣子,居然沒有一人想爲他而出頭!
至于他的父母,一貫是性子偏軟,也沒有什麽野心,基本上已經遠離了家族事務,否則白秦川也不可能在如此的年紀就幾乎成爲了主事人。
一個白天柱倒是能夠罩住白忘川,可是,如果白天柱某一天撒手西去的話,那麽白家還有誰願意去幫助白忘川擦屁股?
恐怕一個都沒有吧!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蘇銳看向了白秦川。
自始至終,白秦川都非常淡然,臉上沒有出現絲毫的情緒波動,甚至眼睛裏面也是一片平靜。
蘇銳知道他是在刻意掩藏情緒,他也能看出來,白秦川的演技确實可以。
既然想演戲,那就演吧。蘇銳現在還不想揭穿。
“你是什麽時候得知的消息?”蘇銳說道。
一句話,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白秦川的眸光一凝,他看着蘇銳的眼睛,非常自然的回答道:“睡覺前得到的消息,當時忘川給我打了個電話,然後我便讓人來接他,沒想到在接到他之前,竟然出現了這種事情。”
說着,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無奈,搖了搖頭,看起來興緻非常不高。
白秦川給了一個非常聰明的答案,這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任何的纰漏。
他承認了白忘川曾經給他打了電話,也承認自己派人來接白忘川,但是最終的結果……這是他所不能掌控的。
責任被推卸的一幹二淨。
如果蘇銳不是知道白忘川隻給白秦川打過電話的話,說不定還就信了他的話呢!
此時白秦川的眼睛裏面沒有任何的刻意,讓人完全不會懷疑!
不過,蘇銳是個善于觀察微表情的人,人在說謊的時候,表情和動作或許都會出現一點點的不自然,就譬如山本恭子,她在心中微微緊張的時候,兩根手指一定會捏在一起。
蘇銳很想看看白秦川此時會有什麽反應。
不過,從對方的臉上,蘇銳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白家大少爺的心理素質非常強悍。
當蘇銳想要看一看白秦川的手部動作的時候,卻發現白秦川早就已經把雙手給背到了後面,讓蘇銳完全看不清。
說是故意遮掩也能說得通,但是白秦川卻是肯定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他完全可以把這解釋爲無意識的動作。
蘇銳知道,眼前的白秦川如果徹底将他的雄心與野心展現出來的話,将會成爲他的勁敵。
可是眼下,白秦川似乎還并不能這樣做,因爲白家的“拖累”會讓他感覺到掣肘。
他和蘇銳是不一樣的,蘇銳的太陽神殿是處于華夏的體制之外,是完全聽命于蘇銳一人的,在戰鬥的時候,會對蘇銳形成極大的助力。
可是白家呢?
以現在的情況,如果雙方真的開始決戰,白秦川并不能利用上多少白家的力量,而白家的那些所謂親屬們,似乎也并不願意傾盡全力來幫助他們的大少爺。
這些人反而極有可能會拖白秦川的後腿。
這就是白秦川和蘇銳之間的最大差距。
蘇銳思索了一下,于是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這次事情很突然,臨近年關,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視,所以,這次案件我也參與了進來,幫助津山市局來捉拿兇手,目前基本鎖定槍擊者的位置了。”
白秦川在聽到“基本鎖定槍擊者的位置”這句話之後,眼睛裏面并沒有一丁點的波動出現,他說道:“我知道津山市局已經下令要求二十四小時之内破案,我很感謝他們,也希望能夠盡快的将兇手捉拿歸案。”
說着,他對蘇銳伸出了右手:“銳哥,多謝你了。”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蘇銳和他簡單的握了一下手,發現白秦川的手心微涼。
他看似不經意的說道:“房間裏面的暖氣很足,你的手怎麽還這麽涼?”
“我從小就是寒性體質。”白秦川說道。
他的聲音淡淡,聽起來似乎沒有的一丁點的慌亂。
蘇銳輕輕的“嗯”了一聲,再度看了看瘦削到了極點的白忘川,說道:“你會不會懷疑是我把他變成這個模樣的。”
“當然沒有。”白秦川搖了搖頭,目光仍舊平靜:“我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
此時白忘川的雙目緊閉,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顯然,對于他現在的狀況來說,醒着永遠比睡着要更加痛苦。
“要不,我們倆出去聊聊。”蘇銳說道。
白秦川看了蘇銳一眼,苦笑道:“要攤牌了嗎?”
雙方的一場拉鋸戰已經進行了接近兩個月,現在,随着白忘川的重傷而歸,這一切應該到了尾聲了。
白秦川知道,眼下就是自己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時候了。
“不。”蘇銳擺了擺手,直截了當的說道:“可能你所說的攤牌,和我所說的攤牌,并不是同一個意思。”
“我們出去聊。”白秦川點了點頭。
隻是,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跳速度已然快了好幾分。
…………
就在這個時候,在從惠豐鎮通往新店鎮的一條公路上面,一輛白色的瑞納正在緩緩的減速着。
“怎麽了?”後排坐着的口罩男說道。
這正是那輛對白忘川進行射擊的車子!
“前面有設卡檢查。”司機說道。
他把頭上的鴨舌帽給壓低了一些,繼續減速。
由于這個時候有很多車子都在同時減速,因此這司機的行爲并沒有引起警方的注意。
“是在查什麽?”口罩男問道。
“不知道。”司機警惕着看着:“也許是在違規物品,也許是在查我們。”
“那就讓他們查好了。”口罩男非常放松的往座椅裏面一躺:“車牌換了,顔色換了,咱們倆從頭到尾都沒露臉,還能懷疑到咱們頭上不成?”
“對了,還有這個。”
說話間,這口罩男放下了車窗,把手中的一個黑色塑料袋随手扔到了路邊的小河裏面。
在那黑色袋子裏面,包着的是一把槍。
撲通的落水聲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口罩男看來,這把槍都不在了,那麽警察在他們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證據。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能夠解釋的通的。
“你看起來有點緊張。”口罩男對司機說道。
“不是有點緊張,是非常緊張。”司機說道:“我隻是個車手而已。”
說話間,兩個警察已經遠遠的看到了這輛瑞納,繞開了排隊的車,徑直朝着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