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斐然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因此心情很低落。
在她看來,那都是她的家人,即便是大管家張立越,她也是一直當做親人來看待的,後者比她大上十歲,每次見面,張斐然都會親切的喊一聲“立越大哥”。
然而,就是這位立越大哥,卻找人來綁架她,讓她受到了淩辱,甚至差點丢掉了性命。
“有些時候,最讓你信任的人,往往也就是最讓你掉以輕心的人。”蘇銳靠在後座上,盡量擺放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來:“所以,這就是現實,很殘酷,但你必須要适應。”
張斐然幾乎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她苦澀的搖了搖頭:“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敵人,但是,現在我的敵人不斷的幫我,我的家人卻在害我,真是……好大的諷刺。”
“這有什麽,我從來都是女性之友的。”蘇銳似乎完全沒把張斐然的失落當成一回事,哈哈一笑,說道:“我号稱師奶殺手,你可不要對我産生依賴感了。”
“你說誰是師奶?”張斐然立刻瞪起了眼睛。
不過,經過蘇銳這麽一打趣,張斐然心裏的陰霾也稍稍的吹散了一絲。
“我在沒回來之前,聽說你嚣張跋扈,無惡不作,燒殺搶掠。”張斐然說道。
蘇銳聽了這一堆極其惡劣的形容詞,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我在外界的眼睛裏面居然這麽的不堪?是不是還有人說我強搶民女什麽的?”
張斐然果真點了點頭。
“還真有?”蘇銳登時就火冒三丈了:“這是哪個沒眼睛的家夥亂講話?老子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是那樣的人嗎?”
“我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是把你按照之前的了解來代入的,但是發現稍稍有些差别。”張斐然說道:“不過我也沒當回事,所以,在見到你穿上軍裝之後,我才意識到,之前了解的信息和真實的情況究竟有多麽大的偏差。”
蘇銳搖頭歎了口氣:“坊間以訛傳訛,老子的形象完全被破壞了。”
看着蘇銳郁悶的樣子,張斐然的心情微微的好了一些,她到底是一個出色的心理醫生,自我調整的能力也非比尋常。
“蘇銳,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我想要揭開答案,卻不知道該如何着手。”張斐然說道。
現在,經過了并肩戰鬥之後,她貌似和蘇銳之間的關系已經拉近了很多,完全沒有了最初的提防和警惕。
“你是個沒有太大野心的人。”蘇銳說道:“其實,對于你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美國去,不要再回來,這樣的話,想必張家的那些人會放過你的,國内和家族裏面的權力紛争和你也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是的,這一點你說的很對。”張斐然表示了贊同,然後又搖了搖頭:“但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好,既然你不甘心,那就直接去找當事人問個明白。”蘇銳眯了眯眼睛:“去找那個叫張立越的大管家,你有沒有勇氣?”
“我……”張斐然咬了咬嘴唇:“萬一他不承認怎麽辦?萬一他說那個石偉交代的全部都是假的怎麽辦?”
“你我都知道,石偉不可能說假話,在那種時候,他仍舊可以說出這麽多關于張立越的隐秘,足以說明他是對方的心腹手下。”蘇銳輕笑了一聲:“我想,石偉那麽久不和張立越聯系,那麽後者肯定會覺察到出事了,現在一定是抓緊時間毀滅一切證據,所以,你的擔心很正确,張立越是必然不會承認的。”
說着,蘇銳嘲諷的笑了笑:“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就算是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會承認。”
“那該怎麽辦?”張斐然顯得有些洩氣了。
“其實很簡單,他想抵賴,那我們就逼着他交代好了。”這會兒蘇銳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失,他指了指石偉離開的方向:“就像對那個家夥一樣。”
張斐然瞪圓了眼睛:“你要對張立越用風油精和泥鳅?”
蘇銳差點沒噴出來,他沒好氣的在張斐然的腦門上拍了一下:“你這腦子裏想些什麽龌龊東西呢?什麽風油精不風油精的,要不要給你來兩滴試試?讓你嘗嘗好像全首都男人都來過的滋味兒?”
蘇銳拍了張斐然這一下,後者倒沒怎麽介意,反而因爲蘇銳的調笑之語,俏臉之上反而布上了一層紅暈,啐道:“全首都男人都來過?真虧你想的出來,就沒見過你這麽流氓的家夥!”
她的心裏很不滿,明明是蘇銳當着自己的面用如此龌龊的方法來進行審訊的,怎麽對方現在開始說她龌龊了?還有這樣倒打一耙的,究竟是不是個男人?
“想要從張立越的嘴裏面套出你想要的東西來,并不需要用風油精。”蘇指了指自己:“你一個人肯定不行,我可以陪着你。”
“陪着我?”張斐然初涉陰謀詭計,還沒有立即明白蘇銳的意思。
“我不是幫你出氣,因爲我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蘇銳說道:“我們一起去找張立越,你覺得怎麽樣?”
“可是張立越一般都呆在張家老宅裏面,很少出院門的。”張斐然說道:“你如果公開在那裏亮相的話,恐怕會引起公憤。”
“那又如何?”蘇銳的眼底湧起了濃濃的傲氣,而後嘲諷的說道:“就你們張家那個破院子,我又不是沒去過。”
張斐然這才想起來,蘇銳何止是去過,甚至幾乎讓那裏血流成河!
那一次,雖然沒有人死亡,但是重傷号簡直數不清!那一夜也是張家由盛轉衰的轉折點!
可是,這一次他又要上門了!又會給張家帶來怎樣的結果?
像是看穿了張斐然的擔心,蘇銳笑了起來:“怎麽,你還怕我把你們張家再滅一次?”
張斐然實話實說:“這确實是我比較擔心的事情。”
即便張家有人要害她,以犧牲她爲代價來嫁禍給蘇銳,但是張斐然還是選擇站在了張家的那一邊。
蘇銳的語氣裏露出了濃濃的嘲諷之意:“其實,我如果想要滅掉張家的話,又何必等到現在?”
又何必要等到現在?
對于蘇銳來說,這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了!現在江河日下的張家,真的無法激起他的出手興緻!
聽了蘇銳的話,張斐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當日,如果不是張起航這麽作的話,我也不會含怒出手,這隻能說明,你們張家對後代的教育太失敗了,所謂最出色的張起航也是這路貨色,其餘的人更加不堪。”蘇銳冷冷一笑:“事實上,就算那次我不出手,你們張家的鼎盛春秋還能持續多久?”
張斐然默默的點了點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一直身居國外,因此對國内的情況看的更加透徹,絕對不是像張飛宇張飛鴻等人狂妄自大,被一時的優勢遮蔽了雙眼。
“所以,你們張家的墜落勢頭誰也阻止不了,更何況……”蘇銳停頓了一下,又冷笑着說道:“更何況他們直到現在都還在不停的作死。”
看到張斐然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興緻,蘇銳搖了搖頭:“睡一覺吧,等見到了你們的那個大管家張立越,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好。”張斐然點了點頭,然後調整了一下後座的角度,雙腿交叉,就這麽睡了起來。
蘇銳也閉上了眼睛。
他的入睡很快,但是一旁的張斐然明顯有心事,很久都沒有睡着。
睜開眼睛,感受着蘇銳的平穩呼吸,張斐然有些羨慕。
她并沒有經曆過太多的陰謀詭計,因此一遇到事情就有些控制不住,心裏完全裝不下事情,就算她努力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來調整,此時也仍舊是沒有任何睡意。
槍戰,綁架,暗算,嫁禍,今天晚上經曆的太多太豐富,讓張斐然終于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世态炎涼。
在她看來,蘇銳究竟經曆過多少事情,才能在發生了這麽危險的事件之後,依舊能睡的如此安穩?
想着蘇銳曾經獲得的那些數不清的榮譽,張斐然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此時,夜已經深了。
已經立了秋,雖然白天還是很熱,但是到了晚上,那頗大的溫差卻能夠讓人感覺到秋的涼意。
尤其此時還是處于深山老林之間,溫度本來就要比城市裏低好幾度,張斐然的身上就隻有一件襯衫而已,兩條腿暴露在空氣之中,即便兩個人身在車子裏面,但是仍舊可以感覺到涼氣的侵襲。
張斐然雖然平日裏經常鍛煉,把身材保持的很好,但是抵抗力卻是一般,感到冷之後,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緊緊抱着胸口,張斐然都想到前排去把空調的暖風給打開了。
蘇銳被她的噴嚏震醒了,側臉問道:“你很冷嗎?”
“有點。”張斐然說這話的時候,不禁看了看蘇銳,對方還赤着上半身呢:“你不冷嗎?”
聽到張斐然似乎有些感冒了,蘇銳的嘴角微微揚起,戲谑的說道:“既然你這麽冷,要不要我把褲子也脫給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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