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點都不昏暗,探照燈的光芒把這裏照的如同白晝,幾十個施工人員在日夜趕工,機器的聲音從未停下。
由于酒店的每一層都有着厚厚的隔音層,因此這裏所産生的噪聲基本上不會影響到酒店的客人。
似乎爲了進一步降低聲音,這隧道裏面都沒有采用大型挖掘裝置,全部都是小型機械。
走進去可以看到,一車車的泥土被運出來,然後被分成小包裹,從另外一個隐蔽的貨梯運送出去,整個工地上面頗有一種熱火朝天的氛圍。
所有的施工人員都注意到了蘇銳,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管他,因爲在這裏施工的人都知道,此地處于嚴格保密狀态,能夠來到這裏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按理說,這樣的施工會造成極大的粉塵,但是此地的空氣卻還算比較好,蘇銳不戴口罩也能呼吸。
在感受到了這樣的空氣質量後,蘇銳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果按照這樣的空氣條件,那麽在這隧道裏藏個幾萬人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吧。”
沿着隧道走了幾十米,蘇銳還看不見盡頭,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工裝的男人看到了蘇銳,渾身一震,連忙走過來,右拳放于左胸前,恭恭敬敬的說道:“大人,沒想到您親自來視察了。”
蘇銳看着眼前的漢子,笑了笑:“這座酒店被稱爲我來到黑暗世界之後唯一的敗筆和昏招,我豈能不多來看看?”
漢子說道:“外面的那些人,又怎麽會懂得大人您的高瞻遠矚。”
“我不求他們理解,我又不是救世主。”蘇銳看着這望不到盡頭的隧道,笑着說道:“能夠在黑暗之城的地下搞出這麽大陣仗的破壞,我還是覺得很有樂趣的。”
漢子一聽,頓時有些啞然失笑——難道大人修這條隧道的初衷,就是爲了給黑暗之城搞破壞嗎?
“大人太幽默了。”漢子苦笑道。
“我說的是事實。”蘇銳拍了拍漢子的肩膀:“克林,這将近三年的時間,讓你一直呆在這裏,心裏有沒有有怨念?”
“沒有任何的怨念。”名爲克林的漢子說道:“我的愛好就是這個,修橋鋪路鑽隧道,尤其是,能夠在阿爾卑斯山脈的地下挖出這麽一條隧道,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定能達到史詩級!能夠參與這種驚天動地的項目,是我克林的榮幸。”
“很好,我就喜歡你的這種性子。”
蘇銳仰起頭,微微眯着眼睛,說道:“我不知道宙斯是受到了什麽限制,一直不願意去修第二條隧道,但是我在剛剛來到黑暗之城的時候,就專門請了一個地質學家來考察這裏的岩層,發現除了現有的那處通道附近的岩層土壤層可以挖出隧道來之外,剩下的第二個最适合挖隧道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蘇銳無疑說出了一個驚天隐秘。
原來,他在來到這裏準備崛起的時候,就已經率先考察了撤退的路!
這可謂是把未雨綢缪做到了極緻!
克林聽着,感覺到震撼無比:“原來,這就是您簡直要在這裏選址建造酒店的原因。”
“是啊。”蘇銳說道:“爲了遮人耳目,我也算是煞費苦心了。當時把太陽神殿的所有錢都投入進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罵我傻逼。”
“到時候,那些人都會感謝您的。”克林說道。
“希望如此好了。”
蘇銳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還有多久能夠把這條隧道給打通?”
“大人,爲了掩人耳目,我們一直都是在小規模的進行推進着,不僅要注意降低噪聲,還得想着如何秘密的把隧道裏的土給運送出去,實在不是一個小工程,如果能夠擴大規模的話,那麽推進速度會快上很多,半年之後就可以把隧道給完成了。”
“如果保持現有速度不改變呢?”
“至少還需要一年半的時間。”克林苦笑道:“而且成本至少是大規模推進的四倍以上。”
“這也是我最頭疼的問題了。”蘇銳無奈的說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不能洩露出去,否則會在整個黑暗世界内部引起強烈的轟動,現在我們不缺錢了,所以哪怕多花一點也沒關系,一切爲了保密,你明白嗎?”
克林立刻正色說道:“大人,我明白了。”
“對了,上面套房裏面有個東洋女人,你在忙好這裏的事情之餘,記得看望看望她。”
克林的臉上露出了非常暧昧的表情:“大人,您這是金屋藏嬌嗎?”
“藏個屁。”蘇銳往克林的屁股上面踹了一腳:“這是我的人質,你可得給我看好了。”
…………
離開了隧道,蘇銳回到了酒店門口,他本來想再上去看望一下山本恭子,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着這頗爲壯觀的酒店,蘇銳搖頭一笑:“恐怕宙斯也不會想到,我從這裏來到的第一天,就開始盤算着撤退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條隧道永遠不要派上用場。”蘇銳自言自語的說完,便上車離去了。
一個半小時之後,他出現在了黑暗支撐的另外一處隧道口。
“大人,坂村雄健已經搶了一輛車,從這裏逃出去了。”一名太陽神殿的便衣偵查說道:“他在巡查衛隊的圍攻之下受了一些傷,但是并不緻命。”
“按照巡查衛隊的規矩,隻要這人出了這隧道,那麽他們就不會再管了,是不是?”蘇銳眯了眯眼睛,問道。
“是的,這是他們一貫的破規矩。”這名屬下說道:“如果他們能夠繼續追擊,也不用我們登場了。”
“沒關系,靠我們自己,不用指望别人。”蘇銳的視線似乎可以看到隧道的盡頭,顯得深邃而悠遠:“其餘的武士也都從這裏離開了?”
“是的,這兩天的時間裏面,他們遇到的打黑槍實在是太多了,光是因爲黑槍事件,就減員了七八個人,因此這才不得不撤退。”
蘇銳冷笑:“我想,他們應該也是得知了一些指令,否則以這些東洋人的尿性,怎麽可能會放棄了主子獨自逃生?我想,山本太一郎很快就該聯系我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蘇銳的語氣裏面充滿了嘲諷。
“這些武士逃出去之後,一定和坂村雄健彙合在了一起,我們的人有沒有跟上?”
“大人料事如神,坂村雄健率先逃離的,但是卻一直守在隧道口沒有離開,直到大批的武士走出隧道,這才一起離開。”那名屬下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這些人似乎知道自己已經是人人喊打了,因此沒敢開車走大路,竟是步入了林間,準備翻山越嶺了。”
“這群東洋武士,選擇在哪裏翻山越嶺不好,偏偏選擇在這阿爾卑斯山。”蘇銳的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這不是在主動作死嗎?”
說完,蘇銳便說道:“我要的裝備你都帶來了嗎?”
“全部都在這裏。”這名屬下從另外一輛車上拎下來了兩個銀色的金屬箱子,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大人,您一個人前往,危險會不會太大了?”
“足夠了。”
蘇銳又說道:“咱們太陽神殿在這裏的有效戰鬥力并不算多,不過是對付幾個東洋武士而已,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讓前方的偵察哨把方位告訴我,然後就全部撤回來吧。”
說完,他把兩個銀色箱子放到了陸巡的後備箱上面,然後便開車出了城。
望着遠去的車尾燈,這名屬下的眼睛裏面露出了敬仰的神色。
在所有的天神勢力之中,也隻有他們的大人才會如此的沒有天神架子,才會做出這種獨自一人進攻的決定。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蘇銳沿着阿爾卑斯的山中公路行駛到了偵察哨所說的大概位置,便把車子扔在了路旁,然後拎着兩個箱子上了山。
一個小時之後,當蘇銳從密林裏面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樣子了,哪怕是之前和他相熟的人,此時也決計認不出來他了。
身穿一套深綠色的迷彩服,背着一個巨大的行軍背包,臉上也塗抹着黑綠油彩,此時的蘇銳好似回到了曾經的青春年代——一個特種兵。
這種日子是簡單的,隻要負責執行任務就可以,不用糾結于各大勢力之間的争鬥,不用爲每個大人物之間的勾心鬥角而殚精竭慮,扛着槍,行走于密林之間,就是最大的快樂了。
此時的蘇銳也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青春的活力——怎麽說自己也得重新年輕一把不是?
一想到這一點,蘇銳竟是有些手癢了,那就用這些東洋人來練練手吧。
從得知山本組來到黑暗之城開始,蘇銳就沒打算放過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所有人都必須留在阿爾卑斯,永遠留下。
對于山本組,蘇銳認爲隻要能夠讓對方減員一人,那就意味着局部的勝利,對方的高手已經越來越少了,太陽神殿距離最終的勝利也越來越近了。
拎着一把狙擊槍,蘇銳的身影就像是幽靈一樣,沒入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