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了,熬了整整一夜不得休息,此時還要做出誠懇的樣子來等待蘇銳,心裏别提有多憋屈了。
可是,再憋屈又能怎樣?還不是得乖乖的等在這裏?因爲華夏的輿論都已經徹底的爆發了出來,所有人的矛頭都對準了以格林集團爲首的一系列歐洲醫藥巨頭!
甚至有心人已經把這些醫藥巨頭旗下的品牌全部都羅列了出來,不止是華夏,整個東方都已經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反對歐洲藥企的行動!
華夏和東洋等國家的政府領導人似乎對歐洲的行爲也多有不爽,一改往日的和諧态度,變得強硬了起來,甚至華夏政府的某位領導人已經站出來,爲此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專門對于此事進行了公開表态。
這位領導人表明的态度很簡單,隻有幾個字:請歐盟遵守公平原則。
這幾個字的分量無疑已經是極重的了,雖然裏面帶着一個“請”字,但已經相當于警告了,這也就此預示着,華夏國家領導人開始正式的站在了必康的身後!
這代表了官方的意志!
不管這是不是永久性的支持必康,但是,哪怕這是暫時的,也足以讓這家企業開始冉冉升起,綻放出奪目的光彩了。
日後,誰要是想要動必康,都得掂量掂量其中的分量和可能招緻的後果!
對于這一點,華夏有許多企業都在眼熱,他們甚至後悔,後悔爲什麽遇到這種事情的不是自己,爲什麽自己的公司沒有遭受歐盟的反傾銷制裁,爲什麽詹姆斯懷特不是辱罵自己?
可惜,他們沒有三矬氨侖,也沒有林傲雪。
當然,許多有心人都已經開始猜測,猜測林家和必康究竟在華夏的政治中心裏面擁有多麽恐怖和驚人的能量,否則爲什麽連那麽大的領導人都願意站出來替他們講話?
這件事情中所蘊含的信息量可謂是極大!
以往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華夏民間的聲浪很少會獲得國家的公開表态支持,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既然國家已經站了出來,那麽民間的浪潮便變得更加洶湧了。
因爲這一次的強硬,幾乎所有的華夏人都開始了欣喜。
伯托克很輕松的就能夠猜到,他們在華夏的代理商現在一定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那個國家的人民都是極有愛國情結的,他完全相信,一定會有很多人甯願病死也不去吃格林集團或是衆信制藥集團的藥品。
既然如此的鄙視我們,還想指望從我們的口袋裏掏錢出來?根本門兒都沒有!
因此,在沙發上坐的越久,伯托克的心情也越是沉重。
他到底還是明白自己身份的,他雖然想成爲格林集團的一号人物,但是卻不想把一個爛攤子接過來。
雖然華夏市場對于格林集團的打擊不是緻命的,但一定是極爲嚴重的,所造成的損失會讓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會感覺到心痛。
果不其然,就在伯托克坐了幾個小時之後,格林瑟夫的電話也打過來了。
伯托克看了看号碼,露出了一絲冷笑,看來,這個高傲的哥哥終究也是按捺不住了,準備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了?
這真的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不過,伯托克現在并沒有任何看戲的心情,接通了電話之後,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現在正在巴黎的四季酒店,準備見一見必康集團和林傲雪。”
不知道是出于某種不可告人的私心,抑或是粗心的遺忘掉了,伯托克并沒有說出蘇銳的名字。
“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們?”格林瑟夫說道,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很顯然,華夏的事情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他的心情。
伯托克看了看手表:“我已經等了五個小時,他們的架子很大。”
“無論如何,都務必要盡快見到必康的負責人,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發酵下去了。”格林瑟夫說道。
不知怎麽的,聽着對方那命令的口吻,伯托克的心中竟然很是有些不爽,在他看來,自己隻是他的弟弟,又不是下屬,憑什麽要被他頤指氣使的?
得知自己在此地低聲下氣的等了必康五個小時,這個格林瑟夫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張口就是命令命令,什麽玩意兒!
心中有些窩火,于是伯托克張口便說道:“親愛的哥哥,我勸你還是好好的管一管你那個寶貝女兒吧,如果沒有她在酒會上的嚣張,恐怕這件事情也不會那麽快的演變到這種無可收拾的境地。”
這一番話說的格林瑟夫啞口無言,沉默了足足十幾秒之後才說道:“我知道妮可安頓對你有些不太尊敬……”
伯托克笑了起來:“唉,算了,剛才我的态度也有些不太好,還不是被必康的事情給煩的,無論怎麽說,妮可安頓都是我的侄女兒,看到她受傷了,我心情也不好。”
“妮可安頓的事情你就别再想了,我還在美國有些事情,你最近把公司裏所有的事情都放開,好好處理必康方面的事宜,必要的時候,可以在反傾銷方面做出一些讓步。要盡所有的努力,把格林集團的損失給降到最低。”
無疑,這已經是格林瑟夫的最高指示了。
要知道,他在歐洲醫藥行業的地位極高,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首屈一指的龍頭大佬,既然他都已經如此明顯的表态,那麽無疑說明,必康的圍魏救趙之計已經初見成效了。
他們用華夏市場的反攻,使得格林瑟夫做出了讓步!
挂了電話,伯托克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兩道冷芒。
這冷芒之中,充滿了精明的味道。
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早晨八點半鍾了。
伯托克已經在沙發上保持正襟危坐姿勢好幾個小時了,在這個過程之中,他連衛生間都沒有去一下,生怕因爲自己去了衛生間而錯過了蘇銳。
堂堂的格林集團二号人物,此時也是被蘇銳逼的低到了塵埃裏面了。
終于,在伯托克已經等到九點鍾、眼皮都開始困的打顫之時,蘇銳牽着林傲雪的手,從酒店的電梯裏面走出來了。
兩個人睡的飽飽的吃的也飽飽的,和疲乏到極點的伯托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先生,林小姐。”
伯托克見此,連忙站起身來,可是由于坐的太久,腿已經麻了,這猛一邁步子,差點沒栽倒在地上,實在是狼狽到了極點。
“你是誰啊?”蘇銳問道,停下了腳步的他已經是一臉警惕。
“蘇先生,林小姐,我是格林集團的伯托克。”後者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很是狼狽的活動了一下發麻腳尖,然後沖着他們伸出右手。
不過,無論是蘇銳還是林傲雪,都沒有伸出手來還禮的意思。
“原來是那個出版童話的商人。”蘇銳笑眯眯的看着伯托克,一臉意味深長。
又來這套!
聽到蘇銳這樣說,伯托克的鼻子差點沒氣歪掉,但還是硬生生的忍下來,陪着笑臉說道:“蘇先生,我來自于格林制藥集團,這是整個歐洲最好的藥企,我在裏面也擁有一定的話語權,或許,對于這次必康所遭受的反傾銷制裁,我可以提供一點幫助。”
“哦?反傾銷那邊的事情,你們也能說的上話?”蘇銳繼續笑眯眯的說道。
伯托克倒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話語轉了個圈:“格林家族在歐洲已經經營許多年了,在這方面有一點關系,爲了幫到必康集團,我們會不遺餘力的。”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爲,這次必康遭遇反傾銷制裁,背後有你們格林集團指使或者參與呢?”
蘇銳臉上仍舊挂着笑容,但是語言之中卻咄咄逼人。
伯托克盡管早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比較難纏,但是此時還是被弄的一頭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承認,如果一直否認的話,會不會引起更加嚴重的後果?
糾結了十幾秒鍾,伯托克才下定了決心,說道:“這件事情……以前是由我哥哥負責的,大概他對必康集團有點誤會……”
“很好,伯托克先生,我喜歡你的誠意。”蘇銳說着,伸出了手。
幹幹脆脆,利利索索!
看着蘇銳的右手,伯托克提着的心終于放回了肚子裏面,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如果在半分鍾以前,他毫不猶豫的出言否認格林集團和此事有關聯的話,恐怕蘇銳根本就不會和他繼續交流下去了!
好險!
和蘇銳的右手握在一起,伯托克不禁有了一種将要虛脫的感覺!
明明格林集團比必康集團要強上好幾個檔次,明明自己也比對面的年輕男人要大上好幾十歲,爲什麽在和他打交道的時候,自己竟時時刻刻都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爲什麽自己總是會被對方咄咄逼人的話語給弄的處處受制?
最關鍵的是,咄咄逼人也就罷了,可每一句話裏面都有陷阱,每一句話裏面都挖了坑,一個不小心栽進去,那可不是崴了腳的後果,而會是頭破血流。
“格林瑟夫,你不要怪我把你給出賣了。”伯托克在心中說道。
事實上,他剛才的那一番話,不僅承認了這件事情是格林集團參與的,更承認了格林瑟夫指使了此事,對于蘇銳來說,這種“誠意”相當“可貴”。
“伯托克先生,請上來喝杯茶吧。”
蘇銳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然後和林傲雪重新走回了電梯中。
看着電梯口的蘇銳,伯托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隻要自己進入了那扇門,那麽格林集團從此将走向連他也控制不了的方向。
但是,那扇門,他必須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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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和朋友一起吃飯,回來的晚了些,更新的也比之前預告的晚了一個小時,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