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世界的通訊跟神祖之地一樣,也是使用虛空影石傳訊的。
不同的是。
虛空世界不像神祖之地那般資源短缺,在這裏虛空影石太多了,幾乎跟普通星球的路邊石頭差不多。除了能力弱小無法配備虛空影石的人,一般的下位神祖和中位神祖都有個人私屬的虛空影石傳訊器。這些傳訊器有手镯類型,也有戒指類型,甚至是跟在身邊一隻機械鷹之類。
總之,怎麽方便怎麽用。
“二宮主,杜先生已經答應到大翼神宵走一趟了。不過不是現在,他們正一路遊玩賞風,沒有急着趕路。”翼城輕聲應話。
催促的人是二宮主,也就是大翼神宵第二天宮的主人,大翼神宵的第二号人物。
除了第一天宮的尊主,二宮主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超然存在。因爲各大神宵的尊主們一般不會理事,二宮主三宮主四宮主之類的宮主魁首,實際就是整一個神宵的管理團隊。翼城也是其中一個天宮的魁首,第六十八天宮,地位跟二宮主相差太遠太遠了。
“遊玩賞風?翼城,你确定你不是在開玩笑?”二宮主說話時也壓着怒氣。
“二宮主,杜先生跟其他新來者不太一樣……他們很閑!”
“你在說什麽?”
“我已經陪行了兩個月,也親眼見過杜先生一人拿下了四百餘刺客。二宮主,我相信我的眼睛,他們真的很閑!”
翼城信誓旦旦保證,對面卻沉默了。
良久。
良久。
對面才換了一語氣,凝重道:“翼城,你進入虛空世界的時間也不短,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你知不知道,在整一個虛空世界隻有兩個地方的人很閑。第一個是第一神宵,因爲他們無比強大,因爲他們是其它神宵望塵莫及的存在,所以他們很閑。第二個是忘憂神宵,因爲他們從來不理事,也從來不入侵别人的地盤。偌大的虛空世界僅僅隻有這兩地很閑,你知道吧?”
“知道。”翼城應道。
“那你現在還敢說……杜南先生一行人很閑?”二宮主的語氣微微變化。
“二宮主,我再一次明明白白回話:他們很閑!”翼城肅容應道。
這一回答。
對面又一次沉默了。
良久。
“翼城,在虛空世界中,連我們的尊主都不敢說‘很閑’。杜南先生一行人不是沒有敵人,至少九首神宵正盯着他們。暗地裏,有辦法和有可能奪取太古神器的勢力也在緊盯他們,這一點杜南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吧?”
“知道。但是……他們仍然很閑。”
簡單問答,對面第三次沉默了。
過了很長的時間。
對面仿佛有一微微的歎息聲,又正常傳來說話:“翼城,我知道了,我會第一時間報告尊主的。很抱歉,之前一直沒有注意你的努力。現在麻煩你了,好好陪着他們在虛空世界遊玩吧。不用着急,等他們有空了再過來也不遲。”
翼城也點頭:“不客氣,二宮主,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關閉影訊。
對面大翼神宵的第一天宮議殿,一群天宮主人都在會議現在,全部人都聽到了二宮主和翼城的對話。而且在中間首席座上,一位十八翼的翼族人也在聽着這些對話。基本上所有人的臉色都一樣:惶惑!
‘閑’這個字,對其他人來說無比沉重。
除了第一神宵和忘憂神宵,現今還真沒有第三個敢說自己‘很悠閑’的。
虛空世界是什麽地方?
戰場。
比戰場更瞬息萬變的危險界域。
真真正正可能放松的,要麽好像第一神宵和忘憂神宵這樣的,要麽好像笑臉星球上那些連野狼都可能咬死的弱者。前者足夠強大,可以悠;閑後者太弱,弱到讓人忽視的程度,就好像一片葉子上的小蟲子,沒有人在乎你閑不閑。
往強大的層面看,隻有第一神宵和忘憂神宵是真正悠閑的。
在虛空世界,一聲‘閑散人’并不是嘲笑。
相反。
這是最大的敬意。
“翼城是我們的夥伴,我們應該相信他的目光。老二,派人去查一下誰動了手。如果真如翼城所說,九首神宵的‘懸賞’就是一個大坑,那些被坑了的勢力想必不會善罷幹休。有機會的話,你們也出手拿捏一下九首神宵,算是給杜南先生一份接風禮物。”
“是,尊主。”二宮主首先聽話遵令,然後才表達自己的異意:“尊主,我們對九首神宵下手會不會惹來額外的麻煩?”
“你想問值不值是嗎,老二?呵呵,沒有值不值這種事。在虛空世界中生存,隻要是對我們自己有利的,哪怕對第一神宵下手也是正常的。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也是一個毫無道理的世界。我們擁有盟友,隻因爲我們合作跟他們瓜分某些好處。一旦瓜分完了我們就是陌生人,最多存了一份人情。說一句自誇的,大翼神宵威名赫赫,有秩有序……如果我死了,這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上位神祖啊,在某些人眼中還不如一位學者重要呢。”
“這個……”二宮主可不敢接這茬。
不過。
他絕對相信尊主的說話:如果尊主死了,整個大翼神宵的存在都毫無意義。
在虛空世界。
除了第一神宵和忘憂神宵,所有神宵都是一個上位神祖和無數中位神祖組成的。一旦上位神祖隕亡或者被廢,整個神宵就會土崩瓦解,其他人想挽救都挽救不了。所以,平常時間的沖突,與其說神宵與神宵之間的戰争仇怨,不如說是兩個大人看着自己的一群小孩子在鬧騰。
例如眼前這件事。
隻要不是九首跟翼宗兩人決死,哪怕二宮主及以下所有人都拼頭死光了,九首神宵和大翼神宵也毫無影響。
另一邊。
“根據以上的種種原因……杜先生,九首憎恨你們無關神化獸帝皇的死亡,而是你們掀翻了它的地盤,幽天和冥淵。如果隻是殺戮,九首才不會自己花費代價做懸賞。在九首心目中,神化獸帝皇死不死就跟一個漁場主人丢了幾條魚差不多……哎,漁夫先生,你要是丢了幾千條魚,你心不心疼?”
“呵呵,客人說笑了。在這地方養魚比養雜草還要容易。不心疼,不心疼的。”
老漁夫賠着笑臉,他知道眼前一行不是普通人物。
能夠直接拿下香海巨龜,當成小島,當成燒烤地方,這種事恐怖隻有傳說中的‘神明’才做得到。翼城問完又微微一笑,舉杯對正在吃烤魚的杜南示意。一句一字解釋大翼神宵和九首神宵的反應,以及豪塔獨影老人青兜等等刺客的反應。
同時也表明:這就是虛空世界。
強者有強者的生存方式,弱者有弱者的小生活,但本質道理都一樣……掌握最大資源的人說話,其餘隻算棋子!對九首來說神化獸的帝皇們就是棋子,就好像漁夫池子裏的香魚。無論丢失了多少,隻要本人完好無損就不必在意。
“拿出自己的東西,損失自己的物力做懸賞,這代表九首真的‘恨’上我們了?”艾伯利翁輕問。
“是的。隻要出了懸賞,那就表示上位神祖真的懷恨在心。其實不止你們,樂神小姐的妹妹,蔔無音小姐也被九首懸賞了。基于蔔無音小姐是女神的原因,真正會找蔔無音小姐麻煩的人很少。”翼城又解釋道。
“女神在這裏也有地位?”杜南聽着倒奇怪了。
“是的,在虛空世界女神和學者差不多地位,頗是受人追捧。”翼城沒有多說,相信這些‘閑散人’聽得懂。
“有個疑問,如果是二次來襲呢?”杜南吃得差不多了也慢慢扔掉手中烤魚,又在面前展示數百個‘間空囚牢’的模塊。這些囚牢中不再是豪強武者,倒好像是一大群的瘋狂猛獸。翼城見狀一愕,馬上想到這肯定是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動了手。
這一次也不需要多觀察。
翼城馬上給了答案:“殺吧。我不知道這是什麽種族,但肯定跟九首的懸賞無關,想必是誰想針對你的太古神器‘血界’。虛空世界的傳訊很快的,可以說豪塔等人一敗大家就知道了。沒有人傻到第二次襲來,除非不是打懸賞的主意,而是盯上更重要的東西。”
杜南聽懂了。
在虛空世界沒有試試探探,能動手大家就一塊動手,不能動手大家馬上就散夥。
這時候。
銀鈴伸手示意:“杜南,放一頭出來看看,我好像見過。”
杜南隻噢了一聲。
其中一個‘空間囚牢’自動粉碎,一頭形相古怪的異獸現身。它足有十餘米高,身上胡亂長了七條手臂,五條腳,眼睛也是亂長胸腹和肩部處,整一個看起來就好像胡亂拼湊的怪形。衆人也感應得出:這不是神化獸的綜合體,它是隻有一個意識的生命體。
脫困,自由。
看見杜南一行人,異獸馬上催谷最大力量,試圖一舉斬殺最接近的銀鈴。
翼城大驚,催力護守,生怕這異獸一振力這片香海星河就會崩裂。旁邊不遠處,老漁夫看到異獸的兇煞模樣也吓傻了。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也是神話一般的存在,完全不知道反應了。
這時候。
異獸催谷力量沒能爆發,相反,它的‘谷力’完全逆向了,仿佛一下子‘洩盡’力量,連形體也變回一種初生幼體的虛弱狀态。翼城沒感覺銀鈴做了什麽,隻見她伸手将異獸幼體撿了起來:“這玩意好像叫做‘魑魅魍魉’,我聽某個學者說的。貌似不弱,群體力量更強一點,不過……對我和姐姐沒什麽威脅。”
銀鈴手掌一握,一條條灰色怪絲滲出,帶着駭人的尖叫飄離。
魑魅魍魉的幼體分成了數百份。
飛散。
似要回歸某片虛空。
翼城聽到‘魑魅魍魉’已經鎮住了,看見銀鈴一手‘捏死’更加驚悸惶恐。魑魅魍魉這種存在,居然……
“不要浪費啊,惡與邪也是美味‘食品’呢。”
沒等翼城驚駭回神,一個更讓人膽寒的情景出現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詛咒之母過來了。看到空氣中的魑魅魍魉遊絲,詛咒之母輕輕吸了一口氣,将數百份遊絲全部吸入。然後,慢慢呼出。在呼出之後,尖叫變成了低吟,黑色遊絲也變成了灰絲。
“居然真的不會死。”杜南知道詛咒之母做了什麽。
“我也奇怪。看來虛空世界的‘庇護’很絕對,連我都無法完全‘吃掉’它。”詛咒之母揮手,灰色遊絲帶着微弱的低吟飛散。盡管損失了大部分力量,魑魅魍魉還是沒有捏死和被吃掉。
這不是它的能力。
這是虛空世界的庇護……虛空歸實的輪回轉化。
第一次。
銀葉團等人對虛空世界有了一點點的敬畏。至少她們嘗試挑戰這個法則,最終卻沒有完全成功。
這時候翼城已經完全傻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隻将杜南一行人定義爲‘閑散人’,這是遠遠不夠的!
虛空世界有少祖,中祖和大祖之分。
大祖……不足以形容這群人……最少不足以形容杜南,銀鈴和詛咒之母三人。
其它神宵的大祖遭遇魑魅魍魉最多隻能迫退,很難可能戰勝。好像這種戲弄于股掌之間的事情,連上位神祖都難做到吧?
這些事該不該說?
不!
既然杜南先生一行人信任自己,自己應該報予尊重。雖然自己不是忘憂神宵的成員,但,多嘴多舌也不是自己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