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久不見。”
簡簡單單一句問候，亭亭玉立一位佳人。
從相遇到相識，從相識到相伴，從相伴到分離……猛然間，杜南一下子忘記了時光與歲月，眼前佳人仿佛猶在昨日。曾記得她：腳踩紫火，額曳紫煙；後來額心一縷紫煙依舊，腳下紫火卻不見了，隻剩四頁小小的炎翼；現今，一切一切熟悉如常，隻如分别了一個轉身刹那的時間。
“杜南，你變了，變回我們第一次見面那種‘純粹’的模樣了。如果這裏不是冥淵9重，最貼近虛空世界的地方，我還以爲你的力量消失了呢。”
“團長，你也變漂亮了，人豐滿了，連個兒也高了一些。”
“呵呵呵呵……你身爲千年帝族的族皇，又擁有無數神權星界，更創建過數萬計的位面宇宙，難道還沒有美人滿足你嗎？我們這麽久不見，你的眼睛往哪裏看呢？”
團長。
銀葉團的團長，銀鈴，她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
如同杜南所說的，她豐滿了一些，身高也增高了一點。可是她的氣息跟杜南一樣，完全沒有超級強者的鋒銳淩利，也沒有神祖的神聖威儀。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她就好像一個平凡人，一點力量都沒有的平凡人。不過感應能力稍高的人還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她非常自然的站在這裏。空間，環境，她，三者之間仿佛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融洽。
僅僅這樣一站。
她便如一幅名畫一般，放眼一切相融得完美無缺。
“我的目光是一種純粹的欣賞，絕無二意。”杜南自我封印一切力量，僅僅保留空間力量一種，本身也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就跟銀鈴說的那樣，杜南已經不像‘有力量’的武者，更像一個虛弱無力的普通人。這種‘平凡’是很自然的，自然到任何看見的人都不覺得有一點問題。
似乎。
這樣一個普通人能夠站在虛空邊緣是很正常的。哪怕這裏連不懂虛空力量的下位神祖都站不穩，杜南這樣的‘普通人’站着卻沒有任何問題。
“艾伯利翁和足足她們呢？”銀鈴不理調侃又問道。
第一次。
在銀鈴的口中，艾伯利翁這四個字平淡如水。仿佛，在銀鈴心目中這四個字不再帶有神性，不再是遙遙不及的三神女。現在銀鈴口中的艾伯利翁隻如鄰家姐姐的名字，多了一份親切，少了一份敬畏。
在過去。
艾伯利翁是銀葉團的一員，但，同時還是混沌的女兒。
現在。
在銀鈴口中艾伯利翁隻是艾伯利翁，銀鈴已經平靜到連‘混沌’都視若平常了。
“團長，應該是我先問才對吧。金鈴和華兒呢，她們在哪？”
“她們在前面，虛空世界另一側的邊緣。”
“爲什麽不過來？”
“因爲我是團長，而你是冒失鬼，我得過來給你帶路，順便說明一下虛空世界的不同。不要以爲混沌祖墓是虛空碎片就一模一樣，根本不是，虛空世界跟虛空碎片完全不同。現在你這模樣，我不帶你，還不知道你會鬧出什麽事呢。”銀鈴一副我是大姐頭的模樣。
看着這模樣，杜南笑了。
時光仿佛回到從前。
沒有心機心算，沒有人情關系，沒有近煩遠憂，大家隻是簡簡單單開開心心在一起。
“好吧，麻煩你了，團長。”
“嗯，乖。”
杜南隻笑笑又伸手示請，引領銀鈴飛往他身後的禁蛇。
幽天和冥淵之戰，杜南也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或者說，時間對于神祖級人物是毫無意義的。一年和一萬年，基本沒有區别。杜南一直靜心修練，幽天和冥淵的戰争也一直持續。當有一天，杜南知道冥淵徹底被蟲族攻占，幽天也在更早的時間結束了戰鬥。當杜南邀來雪老了解消息之時，甚至已經有一些新興的種族試圖挑戰三大位庭，想在幽天搶占一些地盤了。
杜南沒有詢問時間過了多久，也不需要多問。
既然冥淵區域已經全部攻占下來，那就等于是艾伯利翁在發出訊号：她們已經準備好了，冥淵的事務也徹底完善了。
這時候幽天還有小打小鬧。
不過，三大位庭的無庭種族基本保持了自己優勢。另一方面神化獸卸下霸主之位，也還保留了一些不斷流的通道。稍微讓杜南意外的，幽天區域神化獸的新首領叫做‘猁君’，曾經的獸王猁，曾經跟人類種族交情不錯的獸王猁，曾經第一個帶領杜南拜訪獸巢禁地的獸王猁。
杜南一邊說明，一邊帶銀鈴進入禁蛇。
銀鈴聽着隻‘嗯嗯’應話，聽得出……她對這些事毫無關心。哪怕聽到九首的事情，也是‘喔喔’的平淡反應。
幽天和冥淵事情一了。
自然，杜南也開始進入虛空世界的準備。混沌之母交托九鳳，讓她一定将混沌的遺骸帶回東之位庭。這件事杜南答應了，那就一定要辦到。
“據我所知，東之位庭就在虛空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銀鈴聽了也不怎麽驚訝。
“隻是一個角落？”
“嗯，大小程度跟心層差不多吧。我也是聽老人說的，還沒有親眼見過。”
杜南聽懂了。
東之位庭的大小跟心層差不多，那就是……無限龐大！
“虛空世界聯接着所有一切位面，無論你聽過的還是沒有聽過的，包括一些你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它都有存在。沒有人知道虛空世界有多龐大，也沒有人知道虛空世界的本質是什麽。你想象它有什麽它就有什麽，你想不到的它也擁有。”銀鈴小小發揮團長的職責，講解，然後……偷懶，不再繼續了。
仿佛，她的耐心隻有半杯水那麽多。
看到禁蛇，銀鈴微微亮眼。
想了想又問：“這玩意太棒了，居住和旅行的必備裝置呢。對了，它這麽龐大的型體是原型嗎？”
杜南奇怪了：“是啊，禁蛇屬于超神器進化體，半器具加半植物屬性。它本體原型是可以将星球将果子吃的龐然巨物，現在肚子裏就一肚子的大小星球，體表還有一些不同效果的禁地。爲了方便居住，艾伯利翁還在它的背後裝整了幾百顆半星區域。當然那隻是風景漂亮，沒什麽實質作用。團長，爲什麽這麽問？”
聽到是原型，銀鈴開心笑了。
故意咳了一聲，一副我要教育你的模樣：“虛空世界擁有兩大自然效果。其一，虛空歸真。進入虛空世界的人或物，虛空世界會盡量讓他們保持原型。如果是幻形和變形，呆在虛空世界會不斷消耗能量才能維持。例如巨龍是巨龍模樣，它要變成人類，它就需要不斷耗費能量維持，否則它馬上就會變回原型。讓所有事情盡量保持原型，這種效果就叫做虛空歸真。”
杜南樂了，明明是虛空世界卻偏偏本真呈現：“你在提醒我不要亂變形，或者看到什麽巨人巨獸不要奇怪嗎？”
銀鈴點頭：“嗯，正是這個意思，包括你的使用物也不要胡亂變形。否則，虛空世界的抽取能量很嚴重的。差不多，就跟給你放血一個意思。隻是戰鬥需要大家才會變形，一般都是原型。聽說一些長得醜的，還需要在某個位面宇宙重生一次，讓原型漂亮點再進入虛空世界呢。”
杜南想笑又不能笑：“兩大自然效果，還有一個呢？”
銀鈴又說道：“第二，虛空歸實。可以說，虛空世界才是真真正正的不死界域。在虛空世界中，被殺死的生靈會瞬間‘輪回’變形。例如你殺掉一頭狼，它可能在一瞬間就成猛虎，或者變成毒蛇，甚至變成一條魚或一棵樹。而且，虛空世界會随機補充它一部分能量。這種補充可能是全部，也可能是一點點，總之不會超出被殺者的本身上限。因爲虛空世界隻有轉換，沒有死亡，所以這種變化叫做……虛空歸實。”
“重傷會不會變？”杜南故意問道。
“不會。隻有被殺，而且一定是死亡才會輪回變化。在虛空世界是可以自殺的，自殺後會變成什麽就不知道了。”
“狼變虎會有記憶嗎？”
“可能有可能沒有，就跟随機補充能量一樣，記憶，技法，能力，知識等等也是随機補充的。反正這隻是你不會死，沒說你可以完美無缺的複活。無論人，獸，植，還有器具也一樣。打破一個盤子，它也可能随機變成一個杯子。”
“盤子變杯子，這聽起來就太離奇了。好吧，團長，隻有虛空歸真和虛空歸實，還有其它的嗎？”
“呃……沒有了。”
“就這麽點？”
“就這麽點。”
“那我們還要你這個團長做什麽，随便讓人送一張紙過來不就行了。”
“……”銀鈴無語了，好久好久才道：“杜南，你是不是皮癢，要不我給你修理修理？或者給你換一身皮？”
杜南笑了。
聽到虛空歸真和虛空歸實，心裏不禁有點驚訝。虛空世界本身是虛幻，奇想，不可思議的集合。偏偏，它最大兩效果卻是維持‘真’與‘實’的。這感覺就好像一群強盜很講法律的樣子，矛盾得不要不要的。
當然。
杜南相信銀鈴，每一句每一字都相信。
“對了團長，你能打得過誰？”
“呃，這個嘛……不知道。在我和金鈴姐姐旅行的期間，什麽人物什麽怪物都遇過。有一些動過手，有一些隻是打招呼，因爲殺不死所以很少拼命。虛空世界的強者一般比較害怕‘封印’之類的技法，對力量打擊不太在意。我嘛……與其說能打得過誰，不如說誰都能打，就看能不能拿下罷了。”
這樣一句話，一般的武者是聽不懂的。
杜南卻懂。
銀鈴的意思：她可以跟任何人戰鬥，哪怕比她更強大的也一樣。面對更強者，輸是不會輸的，就看能不能赢而已。
這種自信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甚至，銀鈴在說這句話之時非常平靜，平靜到就好像我下一頓打算吃面條和包子一樣。
“你呢？中位了吧？”銀鈴反問。
“嗯。我嘛，現在九首來了我也敢打。”杜南也很平靜，仿佛在說着一件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能赢嗎？”
“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連九首有什麽本事都不知道吧。它似乎……算了。說得也不錯，其實，現在的我們已經根本不需要知道對手是誰了。”銀鈴又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
杜南仍然聽得懂。
真的懂。
到了自己這種程度，早已經不在乎對手是誰了。
杜南和銀鈴兩人不需要保留什麽，有什麽本事有什麽底牌都可以大大方方說明。杜南擁有輪回之力，銀鈴擁有輪回雙生，兩人在某種意義上擁有‘同一層面’的力量。在外人眼中，杜南擁有太古神器血界才是最大威脅，銀鈴則知道，杜南擁有跟自己一樣的力量才是最大武力。
所以她說得模糊，杜南也聽得懂。
如果杜南不懂，那就不是同一層面的人物……銀鈴相信杜南不比自己差，所以才如是說話。
“東之位庭最後一站？”銀鈴忽然沒來由一句。
“大概吧，我的團長閣下。”杜南微笑輕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