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修行成與敗肯定自己掌控,不可能交托他人之手。哪怕最親密的同伴,這種晉升也沒有托付的可能。
現在。
杜南這麽做不是爲了力量,這種試驗隻想做成一件事……做一件創世父神做不到的事情。
隻要成功了,無論收獲什麽都不重要。
哪怕沒有收獲也無所謂。
現在,綠蝶非常緊張。她極力将腦海聽到的聲音趕出去,讓自己變成空白一片。可是,身爲舞神她天生就能感應周圍一切,無論悲歡怒罵,驚恐喜憂等等感情她都能‘聽’到,并且化爲舞姿演繹出來。綠蝶不需要神力探測,她以舞蹈的方式就能清楚感應身邊的環境。
這時候。
綠蝶越是不想聽,這些聲音就越湧入腦海。除了人類,動物,連花草樹木的聲音都紛紛傳遞。
“藍郎,我……我做不到。我想忘掉這些東西,但是……它們好像越來越多了。”綠蝶試了又試,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達到這種要求。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完全不明白神人的修煉是什麽。
旁邊大猿豪金聽着,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平凡人類想要創造奇迹談何容易,何況這種完全不懂修行的小女人。
杜南笑了。
上前,輕撫綠蝶的頭發,說道:“蝶兒,你誤會了。我沒有讓你學習修煉,隻需要你忘我地跳舞。如果你不明白我就提示一下,其實,任何技藝到了一定程度都不要刻意驅動,自然就能發揮出來。例如我修煉過劍術,想要斬斷面前的什麽東西根本不用多想,隻要一拔劍就自然懂得揮砍。在防禦之時也一樣,别人攻過來自然懂得格擋。這不需要意識反應,身體本來就擁有這種本能。”
綠蝶半懂不懂。
大猿豪金聽着卻皺眉了。要修煉到這種‘自然反應’的程度,那可不是熟練或者精通能做到的,必須到了某種反璞歸真的境界。
“我示範一下吧。”杜南抽出一柄劍,招呼大猿豪金:“豪金,麻煩你幫個忙,不用神力就這樣攻擊我。”
大猿豪金不明白。
迅速抽出一柄長刀神器,等着杜南繼續說明。
這時候,杜南卻沒有再說話了。平靜身體,緩緩呼吸,稍稍一會兒已經站着睡着了。這不是假寐,而是真真正正進入睡眠狀态。大猿豪金和綠蝶都看傻了眼,他們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夠強制讓自己進入睡眠,而且不需要任何外力或者技法。
想到剛才的話,大猿豪金也明白了。
揮手。
長刀烈斬。
因爲杜南說了不用神力,大猿豪金隻憑體能力攻。它知道這一刀哪怕斬傷了杜南,對神級豪強也是極微的傷害,一個念頭就能夠回複過來。所以,蠻力一刀也不需要手下留情。
大刀劇斬,綠蝶卻愣了。
杜南已經睡着了,這可能還擊嗎?
沒等想完,杜南的長劍已經閃電般挑起。在撩錯大猿豪金的大刀之時,還在它的手臂上帶出一道深深血痕。等到大猿豪金驚退半步,杜南又回複了平靜,沒有進攻也沒有追擊。此時此刻他并沒有醒來,還在沉沉睡眠之中。看到這種情形,大猿豪金殺氣一振。還沒動手,杜南的長劍已經‘警惕’揮指,鎖定殺氣暴漲的大猿豪金。
“藍先生的劍技真到了這種程度?”大猿豪金震驚中也收回了大刀,祭出雙錘。
它看得出來杜南沒有‘醒’,還有睡眠之中。
正因爲這樣。
這樣的對手才更加離奇。一名完全睡着的人,居然懂得自動還擊?
“我來了。”
大猿豪金揮舞雙錘,一瞬間化成數十個錘影,如同暴雨連打。杜南依然低着頭,長劍揮舞不停,将攻來的巨錘一一挑飛禦走。大猿豪金狂攻不斷,杜南一步不退穩穩守禦。就這樣,一位完全清醒的星獸與一個完全沉睡的人類激鬥了起來。
旁邊,綠蝶完全石化了。
她無法理解,爲什麽一個睡着的人能夠這樣戰鬥?睡着了,不是一切活動都停止了嗎?
爲什麽能揮劍?爲什麽能格擋?
這樣的情景……愛郎到底想告訴自己什麽?
“沒有神力的戰鬥,呵呵,真有意思。”大猿豪金不管綠蝶想什麽,隻感覺這種打鬥痛快極了。雙錘揮舞更快,如同急驟雨一般狂砸亂打。此時此刻它正面對一個純粹的劍道宗師,一種極至的武道技法。
綠蝶聽到‘沒有神力的戰鬥’之時,心中忽然一震。
再看杜南。
緩緩,綠蝶閉上了眼睛……果然,無法窺見愛郎的行動,隻是一片空無。他真是一個完全睡着的人,沒有一絲主動意識。現在愛郎能與大猿豪金戰鬥,這表示他的身體擁有這種本能,哪怕無意識也能夠戰鬥?
忽然間。
綠蝶似乎想到了什麽,整個人完全靜止下來。
周圍的聲音紛紛湧入腦海,綠蝶也不阻止,任由這些美妙的聲音充滿自己。包括大猿豪金痛快淋漓的戰意也化爲一種特殊聲音,變成綠蝶一種戰鬥舞的啓示。這時候綠蝶并沒有随着心意起舞,隻是充份感受這份歡愉。她可以将聽聞化爲舞姿,讓自己更加快樂。
但是,此時綠蝶放棄了舞蹈,隻是慢慢地品嘗各種美妙樂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
大猿豪金的戰鬥停止了,杜南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這不是因爲打鬥結束了,而是因爲綠蝶的特殊變化。大猿豪金不懂舞,看着綠蝶身邊的透明幻影慢慢舞動,它心中無比震驚。這些透明幻影本來隻懂得随着綠蝶的舞蹈而起舞,不可能懂得自己起舞。
因爲它不是活物,也沒有意識,更不懂舞蹈。
隻有綠蝶熱舞到一定程度,它才會随着綠蝶的舞蹈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它隻會模仿,它隻會跟随。
現在。
綠蝶沒有起舞,它卻起舞了,這是怎麽回事?
大猿豪金看不明白,杜南卻笑了。
緩緩,綠蝶忽然慢慢擡手,沒有舞動,卻有一種奇異力量漾開。周圍的小動物一一個竄了出來,慢慢舞動身子,包括空中的鳥兒也飛落下來,怪模怪樣的晃着腦袋舞動起來。這一瞬間,仿佛整片地方都陷入歡樂之中。更令人意外的,綠蝶身邊又有很多透明幻影誕現。
此時此刻,這些透明幻影不是綠蝶的人形,而是小動物和小鳥兒的模樣。它們也不是模仿小動物和小鳥兒起舞,而是自己做着自己的動作。
除了綠蝶之外,周圍的生靈都在起舞。
大猿豪金猛然回頭,發現一群群的悍獸們正在快步趕來,似乎想要加入這個歡樂海洋當中。
很快。
大湖的深處也有無數鮮群遊動,參與這一場盛宴。
大猿豪金傻眼了,眼看着獸群包圍,魚群湧動,鳥群歡歌樂舞。這中間隻有一個非常礙眼的人,綠蝶,唯有她一個人沒有舞起。大猿豪金轉視杜南,發現杜南并沒有開始做什麽工作,僅僅在看着這種奇境一般的熱鬧場面。
好一會兒,平靜站着的綠蝶再一次擡手。
在這一瞬之間,連大猿豪金這種完全不懂舞蹈都看到異常。這時候不再是走獸和鳥兒,連森林樹木都微微顫動起來,齊齊參與到這種特殊的舞會當中。未等大猿豪金驚醒,它又發現……連風兒和雲兒也變化了,正以一種特式的方式吹過飄過,仿佛在幫助大家起舞一般。
大湖上,湖水也産生了靈性的波動,漾生舞姿一般的律動。
一切一切。
全部都進入舞神的‘舞蹈’之中。
大猿豪金驚呆了。如果說驅動生靈隻是綠蝶的個人魅力,那驅動風雲絕對是神力使然……然而綠蝶并沒有使用神力,絕對沒有。此時的現象是什麽原因形成的,連大猿豪金這位神祇級星獸都弄不清楚。綠蝶身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一種前所未有的變化。
這時杜南出手了。
隻緩緩伸手,朝着那些透明幻影注入能量。大猿豪金無法感應這是什麽,隻看着那一個一個的透明幻影變色,由透明變成淡灰,又由淡灰變成漆黑,再由漆黑變生出點點星光。
沒有多久。
所有舞動中的黑色幻影都慢慢移動,朝着同一目标‘綠蝶’緩緩地舞動回歸。這時候,綠蝶仍然閉目不動。身邊無數走獸飛鳥在舞動,風雲湖樹漾生特殊靈動,仿佛在迎接什麽存在的降臨。大猿豪金内心無比震驚,前一秒,綠蝶還是力量低微的舞者,這一秒,它完全無法理解這位舞者收獲了什麽力量。
在這一瞬間,她擁有了自己不知道的東西,擁有了自己無法理解的能力。
忽然。
異象再生。
虛空中裂開無數裂隙,無數能量紛湧而入。這些虛空能量沒有朝着綠蝶,而是瘋狂湧入杜南的體内。這時獸群和飛鳥驚惶,飛舞竄逃;風雲變色,湖水森林也沙沙惶震。綠蝶慢慢張開了眼睛,平靜地注視着這一切,仿佛并不驚訝眼前的現象。
“綠蝶小姐,藍先生這是……”大猿豪發現綠蝶不太一樣了。
“他在提晉圓滿神祇的境界。剛才是我,現在是他。豪金先生,我不能透露藍郎的秘密,隻能說在某方面我們就是一體的,我擁有什麽,他就擁有什麽。”綠蝶輕聲解釋,沒有說明舞神星界擁有兩位神魁的秘密。
她不懂戰鬥,卻知道自己剛剛獲得了一種做叫‘傀儡法則’的神術力量。
這種力量不是神力,也不是技藝。
完全不懂戰鬥的綠蝶無法理解它有什麽好處,卻知道愛郎非常高興,也非常滿意。這一次試驗成功了,綠蝶深深感覺愛郎的興奮。那種感覺遠超晉升神祇的高興,而是一種無法想象的興奮,仿佛……一頭被困鎖億萬年歲月的上古神獸重獲了自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