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面具,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的安亦斐,牽着姒的手,走在人群湧動的街頭。許多店鋪挑起了燈籠,預示是91年春節的臨近。
蓋住絕世姿色,卻蓋不住完美的身材。米黃色的風衣描繪着女子優美的身影,讓很多男子忍不住回頭追尋跟在高大男子身邊的那道倩影。
隐隐約約地,不知道從哪傳來了音樂聲,“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望向孤單的晚燈……”
Beyond的《喜歡你》淩亂着路人們的節奏,安亦斐忍不住跟在後面低聲唱着。姒好奇地打量着他,因爲聽不懂粵語。
低聲解釋着歌詞的意思後,哪怕帶着面具,安亦斐仿佛還是看見那傾倒衆生的笑容,“這個時代真好,喜歡誰都能唱出來。斐,爲我唱首歌呀”
在姒笑的瞬間,路上幾位行人明顯滞了下,面具能擋住容貌,卻擋不住她的氣質。等兩人離開很久,那幾個行人才搖搖頭醒悟過來。
“行,等回去之後,我就唱給你聽。你喜歡這座城市嗎”,一路閑逛,安亦斐能見到自己這麽多年來,帶給這裏的變化。
路邊影院的海報,幾乎都是源自于鳳凰和東方影視公司;播放的音樂也基本是自己唱片公司裏的,用手機通話早已成爲了香港人生活的組成。安亦斐幾乎提早了20年,将自己的時代搬到了這座城市裏。
“還好吧,在這沒有君主的時代,人們畢竟少了些教化。你看,那樣的事情又來了”,姒皺着眉頭注視着正在吵架中的兩幫古惑仔們。
經濟發展之後,幾乎遍地黃金的港島再次雲集起了大量的社團。争奪着碼頭、市場等地有利地盤,當然,沒人敢跟黑水鬥,但底層社團的争奪幾乎沒有停止過。
這一路,兩人已經見到了數起鬥毆,不過不遠處即将爆發的、看來規模不小,雙方人數加起來超過數百人。安亦斐也不由地皺皺眉頭,雖然他知道這是任何一座城市都無法避免的事情,但在春節期間見到這些,也确實影響心情。
“覺得逛街無聊嗎?要不,我們玩玩遊戲?”,安亦斐想起初來香港發生的很多事來,面帶微笑問了句。
“玩什麽?是不是懲治壞人?好啊”,姒聞言之後躍躍欲試,而後被男子摟住腰肢,一起悄然地從原地消失。
再次出現的安亦斐毫不顧忌地換上了黑俠的裝束,而他身邊的姒則是一身巫女裝,嘴裏還在嘟囔:“爲什麽是黑色的呀?難看死了”
整條街道因爲準備開打,行人早已經跑光,店鋪等等也都關門大吉,隻剩下兩票人進行着最後的罵戰。
正打算開打的兩邊老大,驚懼地望着身材高大的安亦斐逐漸走近,其中一人結結巴巴說着:“先……生,我……是跟虎哥混的”,另外一邊的老大也趕緊說:“我也是跟着虎哥的啊,你這小子不地道,乘虎哥不在香港,搶我地盤”
兩名不知道從哪來的愣頭青,估計從來沒聽過黑俠的事情,又或者是不信。舉着手裏的刀片二話不說沖了上去砍安亦斐,但接下來,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那兩個小子從原地消失了,衆人順着類似被人捂住嘴巴般的慘呼聲,擡頭一看,才找到兩人。他們就像是兩隻麻袋,挂在附近的燈柱頂上,而且瞧那樣子,雙臂都已經骨折。
“先……生,不關我的事……啊,那是虎哥劃出的地盤,我真的沒過界”
“滾,先生在這,你還敢撒謊,……”
安亦斐不耐煩了,“你們兩個都閉嘴,誰讓你們這時候鬧的?啊,不知道馬上春節了嗎?哪裏來的,全都滾回去”
兩個家夥帶着人就想跑,“我讓你們滾,聽不懂嗎?”,說完安亦斐點頭示意姒,意思是:“想玩就玩吧”
女子面具後露出笑容,雙手也是一張一合,兩名讓她最不順眼的小馬仔就像是被什麽卷起來一般,被丢了出去,遠遠地滾到街口。
其他古惑仔們再也不敢出頭,跟着各自老大,真正地一路滾出了這條街道。
回到紫荊大廈内,安亦斐就撥打了王金虎的電話:“阿虎,最近怎麽這麽亂?怎麽回事?”
“斐哥,這件事我正打算跟你說呢。如今港島來了些來自那邊的新家族勢力,都在培養自己的爪牙。本來安穩的局勢,有漸漸混亂起來的趨勢。下面人我可以控制住,可其他方面,我真的沒有辦法”
安亦斐點點頭,“明白了,看來,我需要在香港花些時間了。你控制好下面就行,其他的,我來處理吧”
……
南韓,小夜通過多方打聽,終于找對了方向。不過,等她來到這座村子裏的時候,能找到的,隻是自己外祖母的墳而已。
“你的父親是北方人,那時候,你外婆收到他們的求援信趕去之後,隻找到了你妹妹,而你據說是被自己母親帶走的。姐姐經過打聽,才知道,你父母都死于光州事件時期,而你卻始終找不到”
述說這些的,是小夜的姨婆,也就是她外祖母的妹妹。
“姨婆,最近我經常夢見母親。看來是因爲妹妹的原因、而不放心吧?她如今在哪裏呢?”
“你父母當時大概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因此,各自向自己親人寫去求援信。你妹妹後來被你叔叔帶走了,已經超過五年時間。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他沒有留下地址”
“姨婆,你說父親是北方人,是那邊嗎?”
老婦女默默點頭,算是默認了小夜的問題。這讓她有點爲難起來,雖然去那邊不是很難,但找人這種事如果沒有線索,與大海撈針沒區别。
穿着藏青色風衣的宋小夜,找到自己父母的墳地拜祭一番之後,呆呆地望着自己母親的照片,“我該去哪找妹妹呢?别說線索,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該怎麽辦啊?”,她知道,既然是被自己叔叔接走,那麽爲了安全,這位女孩應該是改了名字。
左右沒有什麽頭緒的情況下,小夜回到了自己曾經待過的孤兒院,打算捐些錢物。
“哇,這麽大了,還長的如此漂亮“,孤兒院的院長依舊是原來那位,幾句話之後,她就認出了這位曾經的小女孩來。
“是啊,院長,這次來是捐些東西的,這些請收下”,小夜遞出一卷美元,還有些玩具什麽的。
“孩子,看你裝扮,生活應該不錯啊。怎麽一臉心事的樣子呢?可以跟我說說原因嗎?”
抱着舒緩心事的目的,小夜也沒隐瞞,将尋找妹妹而不得的原因說了出來。
“你妹妹沒有名字,可你那位叔叔卻留下了名字和地址,在你被那位美國人帶走之後,曾經來找過你”
……
藍慕怡那裏送來了大量情報,裏面提醒安亦斐注意,雖然安氏财團内部,某些人插不進腳,但港島外圍卻多出了很多新興勢力來。
“别擔心,手機那一塊早就打算放開技術了,不行将外殼之類全部外包,那些東西利潤很低。總之一句話,制造業都将陸續轉移去潘多拉聯邦。不過,文娛方面不允許其他勢力幹涉,必須我們掌控”
可以說,整個安氏财團的管理層一大半都在紫荊大廈内,因此開起會來很方便。
鍾楚雯依舊是深藍城的總管,“姐夫,深藍城核心區當然是沒有問題。不過随着經濟發展,外圍工業區越來越多,有些不好正面爲難我們的勢力,會在運輸等等上面設卡,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
這次會議很正式,安芸當然也參加了,“他們啊,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安氏這麽多年發展不是在玩,最近新成立的幾家電影公司,其實就是來搗亂的。我是下令,讓所有院線拒絕播放那些垃圾的”
安亦斐總算明白了:這段時間亂象的源頭,還是在自己女兒這裏。
“明面上出來的那些事,都是對利益的索取,方式複雜多樣。小芸的拒絕引來的是那些人報複,我們不能拒絕他人組建社團,但我可以消滅它們。這些年香港電影逐步走到了東方好萊塢的地步,靠得就是内部的平穩。想要它亂的,必須撲滅”
被安亦斐召回的除了王金虎兄弟兩個,還有除了可娜兒之外的其他暗香們,甚至連首次參加實習的阿曼妮都将參加被他取名爲“滅蟲”的行動中。
緊随暗香後面而來的,還有愛琴海島嶼上的那些雇傭兵們,上千名斯拉夫壯漢們的到來,讓很多人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本來嚣張到處找事的新社團們,全都受到了背後東主們的警告,變得低調起來。
同時得到通知的港英當局也開始了配合,那些對打破平靜環境恨之入骨的警官們,更是表現出了積極态度,他們知道,有人終于惹火了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