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啊!周院長說你還沒有脫離危險,萬一傷口感染,那就麻煩了,咱們這可是條件簡陋,除非你想出國去救治,到時候耽誤的時間可能會更久一些,你還是乖乖的躺在這裏養傷,前線的事情由我們來處理,你隻要負責動腦袋,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們,在那裏不都是工作,也不用非得去司令部。”周保中勸解道。
“老周,上江的情況如何了?鬼子打到哪裏了?二師能不能挺得住?”孟慶山擔心的問道。
“老孟你别激動,上江地區的情況是有些情況,但是剛剛張雲志師長已經給總部發電報了,說已經打退了日軍進攻,請咱們不要擔心。并且季青同志率領一批物資和三個守備團趕往上江。隻要他們能挺住六天的時間,咱們就能把第十師團的給吃掉,抽調兵力支援上江地區。”
“告訴張雲志不要和日軍硬拼,他們的任務是拖住日軍進攻的步伐,而不是硬打…。”說沒說完眼睛就慢慢閉上了。
周保中知道孟慶山這是累的睡過去了,并沒有叫醫生,因爲之前幾次都是這種情況,先是觀察孟慶山一下,發現他呼吸平穩,無奈的說道:“總司令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說上幾句話就給你累成這樣,我要真的同意你去,那我不是瘋了,你可是咱們抗聯的要害。“虎子你要看住總司令,不能再讓他亂動,這樣會讓傷口感染明白嗎?”
“明白。”
“師長我們要不要讓五團撤回來,白天那一仗,五團都快打殘了,現在整個團就剩下不到一個連的兵力,我看還是讓他們退下來休整。給五團留點火種。”
“我也沒有想到小鬼子這一次的進攻比以往都猛,這炮火把我們大炮都壓制住了,讓咱們的炮兵團根本就沒有機會發揮,更可氣的是天上那飛機。怎麽總是打不完,這小鬼子到底有多少架飛機,咱們不能在這死守,看看能不能讓小鬼子分兵,我們先滅一支。這樣也能給我們減輕一下壓力。”
“師長要不我們撤回小興安嶺一線阻擊日軍如何?”
“老崔鬼子咬的這麽緊,怎麽撤?我們一撤,小鬼子馬上就可以跟進。在其絕對優勢的地空火力面前,部隊别是沒有被打垮,倒是讓小鬼子給沖垮了。你可别忘了,小鬼子還有一個完整的騎兵聯隊。”
“那我們能不能把那支鬼子騎兵聯隊給打掉,這樣一旦我們撤退也防止他們追擊。”
“可是眼下,咱們根本就沒有能調動的兵力。”
“師長要不我去給政委請求一下援兵,你看如何?”
“好,就這樣。”
佳木斯港。緊傍松花江,上通依蘭、哈爾濱,下接黑龍江,直達日本海;通過松花江尚可通達黑龍江中上遊和烏蘇裏江沿岸,便于糧食、木材、煤炭等産品的出口轉運。1900年庚子賠款以後,俄國輪船在松花江通航,給人員往來和糧、木、煤運輸帶來了極大方便。民國時期的二十年代,佳木斯市水路客貨運輸日趨繁榮,已是松花江下遊較有名氣的内河港口,但碼頭卻仍系天然狀态。年進出口的糧食、雜貨、食鹽、煤炭、木材等貨物總量在15萬噸以上。
僞滿時期日本侵略者加大對三江地區物資的掠奪。特别是在圖佳、綏佳鐵路建成後,松花江下遊、黑龍江和烏蘇裏江水運進出口貨物大多經佳木斯港中轉。貨物中轉量超過了哈爾濱,一躍成爲松花江中下遊的最大中轉港。爲适應這種需要,日僞政權沒收和霸占了原有的官民船隻。壟斷了水上運輸。在佳木斯舊碼頭還修建了元木樁碼頭。1937年,僞哈爾濱航務局又在佳木斯舊碼頭東側擴建456米直立式鋼闆樁碼頭,其泊位可容800噸級船舶15艘。在港區鋪設了鐵路支線和裝卸線,從而使佳木斯港裝卸轉運能力劇增。1935年至1938年佳木斯碼頭裝卸量依次達到72、86、56和144萬噸。水運航線主要有佳木斯—哈爾濱、佳木斯—黑河、佳木斯—虎林等。年客運量達54萬人。客貨運輸總量分别占當時黑龍江水運總量的20%和70%左右。
此時的佳木斯港,天上飄起了雪花下了一陣停了下來,讓地面鋪成了一件白色的棉衣。天色卻黑倆眼看不到五指,夜晚空氣更是寒冷。剛入冬的天氣雖然寒冷,但是松花江還沒有結冰的迹象,在佳木斯一處碼頭南邊一片破爛的貧民窩棚區泥濘狹窄的小路上三三兩兩走出一些破衣爛衫的勞工拿着火把,穿着破布鞋,肩膀上系着一塊墊肩在日軍憲兵的喊罵聲抱着膀匆匆向碼頭走去。
他們以前都是城裏的居民,在日軍占領佳木斯後,給城裏所剩不多的居民發放了安居證,全都趕到城中東南一片固定區域裏生活。挑選出年輕婦女送去軍營洗衣服、青壯年男子集中在碼頭附近,逼迫他們幫助皇軍裝卸貨物,每天給兩斤玉米面。
對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抱着聽天由命态度的窮苦人們來說,這足以讓一家人勉強活下去。所以即使在夜晚也要出去工作,争取能用自己的屈辱和汗水爲家人帶來生活下去的口糧,不是他們這群人不愛國,而是他們連家人都養不活,哪裏顧得上國家仇恨,不管碼頭什麽時候有活,這群人一定會跑過去工作,爲的就是能夠給家人扯一塊布度冬,當然還有很多人是日軍在各處抓來的勞工。
陳雷也混在這群人裏,他此次的目的就是炸毀日軍軍艦,破壞這批支援前方的彈藥補給。
走了五分鍾後,擡起頭看到不遠就是日本憲兵設立的哨卡,所有進出碼頭的人員車輛都要接受檢查。陳雷借着火光随意打量了一番前後都是一臉疲憊的苦力,在人群中找到了潛伏勞工裏的戰士,不經意間擡起胳膊打了個哈欠,做出兩個手勢,随後站在苦力當中排隊接受檢查。
他伸手從衣兜裏取出安居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籍貫、住址,“陳東,佳木斯本地人,住在貧民區33号。”這都是地下黨爲他弄來的證件。
陳雷在隊列裏向前張望,寬闊的大路有三分之二被纏滿了鐵絲網的三角形拒馬阻斷,隻留下三分之一的口子放人進去,十幾個頭戴綠鋼盔,身着日軍黃色憲兵衣服的士兵平端着長長的三八大蓋分散在哨卡前,兩個沙袋堆起的機槍掩體裏幾個士兵坐在彈藥箱上,兩挺歪把子機槍黑洞洞的槍口警惕地盯着這些衣衫褴褛、面黃肌瘦的苦力,告訴人們誰要敢動,立刻就會被打成塞子,同時,四周還有幾個小隊的日本巡邏隊。
很快輪到他了,一名僞滿警察來到他的面前地接過陳雷遞上去的安居證,随便翻了翻,一邊在他肮髒破舊的衣服上摸摸拍拍一邊問道:“住哪?”
“貧民區。”
“貧民區那裏我熟悉,我怎麽沒有見我你?”
“大爺你這麽高貴的人物,哪裏會記得我們這群小人物,我這前幾天病了一直躺在家裏,所以你不認識我。”
“是嗎?這些天不幹活也沒有把你小子餓死?”
“哪有小人賤命一條,都是靠着街坊鄰居照顧才從閻王爺手中逃了回來。”
“呦喝!看來你小子的人緣還挺好的。”
“八嘎!你們快快地幹活,不然統統死啦死啦地有。”一名日軍踢了一名苦工罵道。
“小子爺看你順眼,給你提一個醒,一會兒搬東西的時候,千萬别刻着碰撞,不然不用太君殺你,你自己也能給自己弄死,明白嗎?”
“明白,明白。”
可能是嫌他話太多,旁邊的鬼子端着步槍走了過來厲聲喝道:“八嘎!”
僞滿警察立即換了一張面孔,照陳雷屁股上踢了一腳,罵道:“快滾,好好幹!不幹好活休想得到糧食。”
陳雷裝出一副窩囊廢樣子,捂着屁股踉踉跄跄地跑進了碼頭區,混入人群之中。(未完待續。)